葉倩家,一台老舊的電視機前,一位三四十來歲的婦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電視裡放著的是《海底世界》。
婦人欣賞著屏幕上海面的波濤洶湧,海底的絢麗多彩。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女孩匆匆的撲到沙發上,然後一把抱住婦人的肩膀。
「媽,您又在看海底世界了啊。」
婦人親昵的抱了抱小女孩,然後笑著道:「你看,大海多美,那麼的漂亮。」
「媽,您這麼喜歡大海的話,等我高中畢業讀大學的時候,我陪您一起去海邊看海吧,聽說讀大學後就沒有那麼多功課了,我就有時間可以陪您走走看看,您說好不好。」小女孩嬌聲說著。
婦人寵溺的抱著少女,笑著點頭:「好,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海。」
……
「媽,等我大學畢業,我陪您一起去看海……。」少女肯定的說著。
「好,好。」婦人依舊寵溺的點頭。
……
「媽,等我賺錢了,賺很多很多錢,然後我陪您去看海,到時候我們住五星級酒店,然後我們一起趕海,潛水……。」少女鬥志昂揚的說著。
「好,好。」婦人含笑點頭。
然後,在相戀五年的戀人唐文澤因病離世後,不到半個月,媽媽在深夜,也因心梗去世後。
在媽媽的葬禮上,少女看著靈堂中媽媽的照片,少女失魂落魄的跪著。
在那一刻,她想起了很多很多,想起了自己曾經那麼多次和媽媽做的約定,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一次也沒有完成,為什麼……。
那一夜,少女喃喃著與母親的約定,然後慢慢的慢慢的將自己關進了心靈深處的「安全屋」,再也沒有醒來。
……
「所以,這次的約定,是一起去看海是嗎?」張坤說著點了點頭,這倒是比唐文澤的約定簡單多了。
於是第二天,張坤放下昨天開剛開業的奶茶店,收拾了兩件衣服,然後開著大白,帶著葉倩踏上了看海的旅程。
離萍鄉最近的沿海就是廣東了。所以張坤這次的目的地就是廣東慧州巽寮灣。
張坤拉著葉倩早早的就出發了,七點起床,八點出門,七百多公里里程,張坤成功在下午四點前達到了海邊。
來到海邊,聞著濕潤的海風,張坤停好車,然後招呼著葉倩一起走。
張坤選擇的是一片公共海灘,海灘上有不少遊人穿著或短褲或泳衣,或直接就是短衣短褲,享受著海浪的拍打。
張坤望了一眼熱鬧的人群,沒有選擇湊過去,而是拉著葉倩沿著海岸線走著。
直走了近半個小時,然後慢慢來到一處人少的海邊。
張坤四處打量了一會,然後找到一塊乾淨的海灘,便招呼著葉倩一起過去。
張坤也沒換衣服,就這麼席沙而坐。
巽寮灣的海沙質量不錯,很是細膩那種,做下去一點也沒有生硬感,甚至還覺得十分柔軟。
葉倩看著張坤席沙而坐,歪著頭看了看,慢慢也坐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並排坐著,靜靜的望著面前時不時捲起一股小浪潮的海面,感受天上溫熱的陽光,吹拂著迎面而來的海風。
「張醫生,張醫生。」
這時旁邊傳來兩聲呼喚,張坤抬頭望向旁邊半空的葉淑。
只見葉淑望著張坤,誠懇的說著:「張醫生,你能和倩倩再稍微坐的近一點嗎?」
張坤微微一愣,看了看自己和葉倩席沙而坐,兩人間隔大概也就是二十公分左右,還要再近一點?
張坤想了想,還是微微挪動了一下屁股,向著葉倩又靠近了一些。張坤的衣服觸碰到葉倩的衣服。
做完後,張坤抬頭望向葉淑示意了一下。
可以了嗎?
葉淑輕笑點頭,不過葉淑又說了一句:「張醫生,你能右手挽著倩倩肩膀嗎,就輕輕抱著就行。」
嗯?
張坤一臉懵逼。
不過,回想這些天和葉倩的生活,該接觸的也早就接觸過了,張坤掙扎了也就那麼兩三秒,然後伸出了右手,輕輕放在葉倩肩膀之上。
葉倩轉過頭望了望張坤,純淨的眼神,在海水的映射下,顯得更加無暇。
葉倩似乎思考了一會,然後輕輕的,將頭靠在了張坤肩膀之上。
此時此刻,兩人就仿佛真正的戀人一般,坐在沙灘之上,欣賞著海景。
看到這一幕,葉淑露出一絲輕笑,然後輕輕開口。
張坤再次成為了傳聲工具。
「倩倩,以前我們說好要一起來看海的,這次,終於看到了。」張坤說著。
微微靠著張坤的葉倩輕輕抬起頭來,歪著頭望了一眼張坤,然後吐出兩個字:「小倩。」
不過張坤沒有回應葉倩,而是繼續說著。
「倩倩你看,大海真的好美。美麗中卻又蘊含無窮的危急,那遠遠看去平靜偶爾只有朵朵小波濤的海面下,卻是洶湧的暗潮。」
「可是,在這無窮危急之中,大海又蘊含了無數的生靈和資源,養育了地球無窮的生命……。」
葉倩望著張坤說話,過了一會,葉倩又輕輕將頭靠回張坤肩膀,默默聽著。
「大海的生物豐富多彩,每一種生物都長得不一樣,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扁有的長,有能飛的,有發光的,有長生不死的,有朝生夕死的……。」
「珊瑚也很漂亮,赤橙藍黑白,五顏六色,也是種類繁多……。」
半空中的葉淑輕輕講述著,說著說著,似乎真的飛入了碧藍的海洋,沉入了那絢麗的海底,看到了那無盡的美景。
張坤深情轉述,葉倩則靜靜傾聽。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頓了下來。
時光緩緩,不知不覺,葉淑說著說著時間來到了傍晚,天空中的夕陽緩緩從海平面落下。
「以前我就覺得,人生中有兩大景最美,一是初升的朝陽越過地平線,二是傍晚的夕陽沉落海平面,果然,美不勝收。」
說完,張坤便沉默了下來。
不是張坤沉默,而是葉淑,此時正神迷的望著從海平面慢慢消失的太陽,仿佛沉浸了進去。
天空夜幕慢慢降臨,白天溫熱的海風此時已經略帶冰涼。
而這時,從始至終靜靜傾聽的葉倩突然開口了。
「你不是唐文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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