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妹昏昏沉沉的睡過去，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她看到了小時候的她，楚一妹盯著兒時的她看了許久。
……
那是一個很尋常的日子，八歲的楚一妹想要出去逛逛，於是歲閒便帶著她我了南星國首都逛街。
隨著科技大爆發，南星國這樣還保留著部分封建舊制的國家便會有一種很強的割裂感。
街道的左邊就是高樓大廈，右邊是低矮小木屋。
天上有新穎的飛行器呼嘯而過，地上卻也有人騎馬緩緩前行。
總之，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一位學者認為這是所謂的「科技大爆發帶來的文化後遺症」
實際上，原先的世界並不美好，錢子明和他的公司用了一千年所做的最大成就就是讓這個世界所有人能吃飽飯。
沒錯，這個武德充沛的世界裡，天才多如牛毛的世界裡，神明橫行的世界裡，還有大概七十億人吃不飽飯。
這麼說來，錢子明所做的煉化活人之類的惡是完全可以包容在他所行的善里。
但是所謂的舊勢力自然不答應。
神明會發現，他們原先虔誠的信徒禱告的聲音有些遲疑。
更有甚者質疑起縹緲的神明。
所以錢子明死了。
死在所有神明的對立面。
也難怪為……棄子。
所以，她會不會成為棄子呢？
楚一妹遲疑的想，但是夢中的她已經開始走動，隨著周圍的一切都被「加載」出來。
「師父，你看，那是什麼？」楚一妹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大開眼界了。
「麥噹噹……你要吃嗎？」歲閒看著一邊一家裝飾相當現代化的店鋪，想著這一家好像是錢子明旗下的。
準確來說，除了一些獨立自營的小店，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企業都被錢子明收購了。
「嗯嗯！」楚一妹的大眼睛眨了眨，她好久前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常聽其他小孩吹噓，說他的爸爸每周都帶他去吃麥噹噹。
她沒去過，也沒問過師父，在那時的她看來，她的師父這麼久一直穿同一件衣服，一個人居住，懂事的她就以為師父很窮。
確實窮，買什麼東西都沒錢，只能用卡。全球限量一張的那種。
「這個不會很貴的吧？」楚一妹很擔憂的看著菜單，嘟囔著。
歲閒平時的小事都是聽楚一妹的，所以點菜這一事自然也是交給她了。
一盤盤垃圾食品上了餐桌，歲閒看著細嚼慢咽的楚一妹，很溫柔的笑著。楚一妹也時不時遞給歲閒一些吃食，也沖他笑笑。
師父真的好好看，他的眼神好溫柔。
可惜，楚一妹不知道，她那冷漠的師父之所以溫柔，是因為，眼裡有她。
但是，讓長大後的楚一妹再看這一幕，卻已經明白了。
歲閒啊，其實一直遍體鱗傷呢。
很快，一桌的食物便被一掃而空。
楚一妹挺厲害的，知道兩人的肚子能吃多少。
兩人結伴而行，大手牽小手的朝著郊外走去。
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歲閒不信這些，可幾乎是本能的讓他這麼做。
那是一片小林子，一片空地中有一塊大石頭，似乎專門在這為人提供休息的地方。
歲閒很自然的坐了上去，看著面前的小女孩摘花弄草，玩的不亦樂乎。
恍惚間，歲閒仿佛看到一個人影與面前的女孩重合，那是一個白衣少女，五官已經看不清，只是，歲閒能感受的到，她在笑。
「阿歲，勿忘我。」
勿忘我？可是，我真的忘記你了，對不起啊。
歲閒很自責的心想，他面前的少女的臉龐有一滴淚划過，歲閒便下意識想為她揩去眼淚。
「師父，你幹嘛！」回過神來，歲閒面前已經爬上一個八歲的小孩，她的手正搭在歲閒的臉上，就好像歲閒的手也搭在她臉上一樣。
「你哭了。是在想誰嗎？」
「或許吧。」
「你很在乎的一個人嗎？」
「或許吧。」
「你老婆？」
「或……嗯？」
歲閒忽然低下頭來，看著面前露出狡黠笑容的女孩，有些意外。
「你上哪學的？」
「這些不重要啦，她真的是你老婆嗎？」
「我不知道。」
歲閒沉悶了一會，楚一妹很自然的趴在歲閒懷裡。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是吧。」歲閒平靜碎碎念。
楚一妹很清晰的聽到，歲閒那幾乎聽不到的心跳，此刻居然能依稀分辨出來。
那顆心臟在歡喜嗎？
一顆心，怎麼會歡喜？
楚一妹怔怔的仰望著面前又開始發呆的男人，有些遺憾。
師父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不能給他添麻煩了。
「師父，很在乎她嗎？」
「很在乎，曾經，現在。」
楚一妹聽懂了，她的師父失憶了，但是他依然在乎。
「那我呢？」
「你啊……」歲閒低下頭笑的樣子很好看，他的溫柔一瞬間撲到楚一妹的面前，隨著話語的落下越加濃厚。
「你早就是我的家人了，很重要。」
早就是……家人了。
從她被撿起的那一天起，從她被取名為，楚一妹開始。
她早就不是那個楚寒幽了，她只想陪著師父。
這就是，真相。
「好看嗎？」
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楚一妹便被抽離出這段記憶，她尋著聲音望去，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便出現在她面前。
「初次見面，我是楚寒幽，要替換掉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