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也不折騰【九】

  假千金也不折騰【九】

  第 9 章

  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 對於安居樂業的中國人來說,買房都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Google搜索

  對於文曦也是如此。

  這麼重要的事情, 她想要和戴雲澤商量。

  在陳杏兒回到陳家的第二天, 文曦和戴雲澤在湘水旁的竹林碰頭了。

  這一次,文曦將陳杏兒和陳嘉月被丫鬟掉包的事情詳細地說給了戴雲澤聽,然後告訴他, 自己想在長沙買一間小屋子, 從嶽麓書院裡搬出來。

  對於文曦的這個打算,戴雲澤並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只問她:「你想買個什麼樣的小屋子?」

  這件事文曦盤算了很久, 所以戴雲澤一問, 她馬上就答上來了:「我想買一間臨街的鋪面, 不用很大, 但是要有兩三層高的。

  這樣我就可以在一樓賣字, 住在二樓三樓。

  一舉兩得。」

  說完,文曦看向戴雲澤,問他:「你覺得我這個主意如何?」

  戴雲澤沉吟片刻, 然後頷首答道:「你這個主意很好。

  只不過臨街的鋪面生意好, 鮮少有人轉手, 可遇不可求。

  況且你還想要有兩三層樓的, 選擇就更少了……怕是要花些時間去找。」

  「沒事。」

  文曦對此很是看得開, 「我們先慢慢地找,覺得合適再買, 不合適就繼續看。

  我就先在嶽麓書院苟著, 實在不行……我就先在客棧住一陣子, 也用不了多少錢。」

  文曦這樣說了,戴雲澤就放心了:「好, 我知道了。

  我回去了就幫你張羅起來,去找掮客看鋪子。

  有看到合適的,我就叫上你一同去相看。」

  戴雲澤如此貼心,文曦笑著應了:「好~」

  ————

  談完了正事,戴雲澤終於得問自己關心的事情了:「現在,陳家的親女兒回來了……院長和夫人對你的態度有沒有轉變?

  你以後……會不會在陳家受委屈?」

  聽出戴雲澤語氣中的擔心,文曦伸出手來,撓了撓他的掌心,笑答:「這個你放心。

  阿爹和阿娘都是極善良的人。

  昨晚上阿爹和我單獨談過了,他說,不管我身上有沒有流有陳家的血,他和阿娘養育了我十五年,早就將我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看待了。

  陳家永遠是我堅強的後盾。」

  察覺到文曦伸過來的手,戴雲澤自然而然地就牽住了她。

  「那陳院長打算如何對外說明你和陳杏兒的事情?」

  「爹爹說了,對外就說當年阿娘誕下的是一對雙胞胎女兒。

  但是接生的產婆騙他們說小女兒一生下來就沒氣了,把陳杏兒給偷走了。

  過了十五年,陳杏兒才找回陳家來。」

  「勉強算是個湊合的理由。」

  「嗯。」

  靜默片刻,戴雲澤認真地問文曦:「就算院長和夫人待你如此寬厚,你也還是要離開陳家嗎?」

  戴雲澤認真地問,文曦就認真地回答:「是的,我還是要離開陳家。」

  「就算以後的日子會比現在難很多?

  就算以後沒有辦法再享有陳家千金這個身份所能帶來的便利?」

  「我不怕這樣的以後。」

  從文曦這兒得到這樣的答案,戴雲澤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應到:「好的,我知道了。」

  發覺戴雲澤如此爽快地接受了自己這個決定,文曦反倒有點兒意外起來:「你不勸勸我?」

  戴雲澤無奈地看著文曦:「勸你你會聽嗎?」

  「唔……」

  「月兒,我是了解你的,你是個有主意的人,你做出的決定輕易不會更改,一般人也說不動你。

  更何況,我認為你的想法是正確的。

  就算陳院長和陳夫人是善良的人,他們願意繼續撫養你直到你出閣,但那並不是他們的義務。

  他們對你好是他們的情分,但這並不是你坦然接受他們的好意的理由。

  再者,書院裡的那些學子都不是傻子,哪裡看不出來你和陳杏兒長得不像孿生姐妹?

  陳院長的這個說辭並站不住腳。

  如果你要繼續留在書院,只怕要受他們背後指點議論。

  寄人籬下已經是很不好受的事情了,還要受人非議……那還是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好。」

  ————

  戴雲澤說的,正是文曦心中所想的。

  在這一刻,文曦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

  她何其有幸,能在這個虛幻的世界裡遇到如此懂得她的戴雲澤?

  心中的感動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文曦四下看看無人,上前一步,拽著戴雲澤的手往下一拉,然後踮起腳來,在他的臉頰上落下飛快的一吻。

  少女的櫻唇柔軟得像雲霧一樣,戴雲澤只覺得左臉頰被軟軟地碰觸了一下,一時間愣住了。

  戴雲澤的呆愣也只持續了兩秒。

  兩秒鐘過去,他整個人就像被丟到滾燙的沸水裡的大龍蝦一樣,迅速地從頭紅到了腳。

  相比於戴雲澤的羞澀,社會人文曦就淡定多了。

  她只是微紅了面龐。

  「喂,戴雲澤。」

  文曦叫了戴雲澤一聲,「對於我來說,你不是一般人。

  你說的話我都會認真聽的。

  如果你要勸我留在陳家,我會認真考慮你的提議的。」

  「但是我很高興你沒有勸我。

  我很高興,你懂得我。」

  ————

  文曦和戴雲澤分開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系統君酸溜溜地出聲了:「嘖!這戀愛的酸臭味!」

  文曦:「……」

  無視你!

  可不管文曦如何無視,系統君就在那裡嘰嘰歪歪他自己的:「可是你和戴雲澤這是不是太多此一舉了?

  你想離開書院,直接讓他到陳家提親不就得了?

  今年他十六歲你十五歲,你倆在古代也算是到了適婚年齡了,直接結婚不就完了?

  反正你倆結婚也是遲早的事嘛~」

  文曦真的是被這個唐僧轉世的系統君給念得頭昏了。

  於是,她懟了他一句:「戴雲澤的母親才去世不久,他要守孝三年,現在不可以結婚的。

  你有沒有常識?

  !」

  系統君:「……」

  系統君:「對不起,是我沒有常識……」

  不結婚就不結婚嘛,對人家這麼凶幹什麼TVT~

  ————

  在文曦開始看鋪子的同時,陳院長也對外公開了陳杏兒的身份。

  就用他之前和文曦說的那一套說辭,說陳杏兒和陳嘉月是孿生姐妹,陳杏兒被那惡毒的接生婆給抱走了,現在才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

  戴雲澤料得一點兒都沒錯,書院裡的學子們都不相信陳院長的話。

  害,大傢伙又不是眼瞎,哪裡有孿生姐妹一點兒都不相像的?

  不過大家都很給陳院長面子,並沒有公開質疑陳院長的這個說法。

  而在私底下早就討論得沸沸揚揚的。

  學院的學生們都還年輕,除開聖賢書,那些雜七雜八的話本子和野史也看了不少。

  且不說那些真假千金的故事,狸貓換太子這事也是真實存在於歷史上的呢!

  閱讀量豐富的學生們已經基本猜到了陳嘉月和陳杏兒的關係——陳杏兒才是陳院長夫婦的親生女兒,而陳嘉月是用來掉包的假貨!

  君不見陳杏兒那眉眼那神態,和陳夫人是如出一轍的呢!一看就是親親母女倆。

  陳嘉月就不一樣,別說陳夫人、陳院長,就連她那兩位哥哥、陳家的遠親,她就沒有一個長得像的!

  兩相比較,吃瓜群眾們基本上可以百分之一百地確定——陳嘉月,絕對不是陳院長的女兒!

  ————

  在真假千金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嶽麓書院的入學考試成績出來了。

  三科榜一,都是戴雲澤。

  莊墨則包攬了所有的榜二。

  看到這樣的結果,吃瓜群眾們都忍不住對莊墨憐愛起來——莊大才子這到底是何苦呢?

  !明明前年的第一名當得好好,又何必自取其辱,要和人家戴雲澤比試呢?

  現在好了吧,翻船了吧?

  這個結果並不是莊墨想要的。

  自尊心強如莊墨,怎麼能忍受自己輸給戴雲澤那個窮小子?

  !他可是比戴雲澤在書院多讀了兩年書呢!

  莊墨不相信這個結果!他認為一定是陳嘉月借著自己院長千金的身份,或賄賂或恐嚇,收買了評卷的夫子,讓他們給戴雲澤打高分!

  憤怒的莊墨當場就把三張榜單撕了下來,直接往陳院長那裡鬧去。

  吃瓜群眾們一看有大戲可看,趕緊呼朋喚友,緊跟莊墨而去。

  榜二莊墨要鬧事的消息傳得飛快,不一會兒,幾乎整個書院的學子都趕來了,浩浩蕩蕩地跟在莊墨身後,要看他怎麼給自己討說法。

  莊墨是真情實感地生氣著的。

  一殺進陳院長辦公用的書房,他就高聲嚷了起來:「院長!我要舉報!我覺得這個榜單結果有問題!戴雲澤不可能拿第一!這裡面一定有鬼!」

  陳、莊兩家是世交,陳院長又是個惜才的人,看到莊墨要鬧,陳院長第一個反應就是把這件事壓下來。

  畢竟事情鬧大了,對書院和莊墨個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在莊墨莽撞地衝進自己書房的時候,陳院長馬上起身,快步走到門口趕人:「你們都跟來幹什麼?

  !今天的課業做完了嗎?

  !書背完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起鬨湊熱鬧!都給我回去學習去!滾蛋,都給我滾蛋!」

  陳院長在書院裡素有威嚴,他這麼一驅趕,圍觀的學子們不敢滯留,瞬間作鳥獸散了。

  不過眼前這瓜太過香甜,有些個膽大妄為的學生陽奉陰違,假裝著走了,又偷偷地跑了回來,躲在欄杆、牆角和影壁後面,偷聽莊墨和陳院長說話。

  待人群散去了,陳院長又關上書房的門,轉頭對著莊墨就是一頓呵斥:「莊墨!你做事太莽撞了!你對榜單排名有什麼疑問,大可私下來問我,為何要鬧得如此沸沸揚揚?

  !」

  莊墨對陳院長的呵斥充耳不聞,只將手中的榜單「啪」地一下拍在陳院長的書桌上:「院長!我不服!戴雲澤不可能拿第一名!」

  莊墨這篤定的語氣把陳院長都給氣笑了:「為什麼不可能?

  !」

  「他有可能拿其中一科、甚至兩科的第一名,但是他不可能拿三科第一!這不符合實情!」

  莊墨梗著脖子道。

  「這哪裡不符合實情了?」

  陳院長冷笑著,反問。

  「第一場、第二場他拿第一,我勉強可以信服。

  但是第三場考時務策,不可能有人比我更厲害!」

  莊墨一臉自負。

  莊墨如此傲慢,陳院長看不下去了:「莊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承認你的時務策是寫得很好,但是這並不代表這世上沒有比你更厲害的人存在!」

  被陳院長潑了這麼一盆冷水下來,莊墨終於收斂了一些。

  但是他仍是不相信書院的評分:「就算這個世上真的有人比我時務策厲害吧,那個人也不會是戴雲澤!」

  「為何不會是他?

  !」

  「戴雲澤今年十六歲,比我小三歲。

  我比他多讀了三年的書,又比他多在書院學了兩年,我怎麼會不如他?

  !」

  莊墨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莊墨的態度真的是槽多無口,陳院長被他的話氣得腦殼痛,當即就罵他道:「莊墨!你是蠢還是笨?

  !誰說了學識是和年齡掛鉤的?

  !而且你不應當為此感到羞恥嗎?

  !你比戴雲澤痴長了三歲,文章卻做不得遠不如他好!你怎麼還有臉來和我鬧,說夫子們評分不公正?

  !」

  「我寫的文章不可能不如戴雲澤寫的!」

  莊墨面紅耳赤地和陳院長爭辯起來,「院長你這番話說得沒有道理!」

  眼前的莊墨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陳院長不耐煩和他扯皮,乾脆把這一次考試的卷子翻了出來,把戴雲澤寫的那三份一把杵到莊墨的面前:「戴雲澤的文章做得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你自己看!」

  莊墨「哼」了一聲,接過陳院長遞來的卷子,翻開來看。

  陳院長就抄了手站在一旁,等莊墨看完了,自己打自己的臉。

  誰知道莊墨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戴雲澤寫的卷子,態度更加強硬了:「這戴雲澤寫的文章不過如此!比我寫的差遠了!院長你還不承認他是被夫子們包庇拿的第一嗎?

  !」

  陳院長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這個莊墨居然自我感覺如此良好!看完了戴雲澤的文章,他居然還覺得自己更優秀?

  !

  陳院長氣得鬍子都要被吹起來了!

  面對如此自大狂傲的莊墨,陳院長不想給他留面子了!

  一把抄過莊墨手裡的卷子,陳院長目光森冷地看著莊墨,寒聲道:「既然你這麼不相信夫子們的閱卷水平,那我就把你和戴雲澤的卷子張貼出去,讓書院裡所有的學子都來評分!到底是你的文章更好,還是戴雲澤的更好,看大家的評分便知!」

  聽到陳院長這個主意,莊墨當場就答應了下來:「好!就這麼辦!」

  看到莊墨這服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陳院長只想冷笑。

  呵,莊墨,這是你自找的!

  到時候你從高處狠狠地摔下來了,可別怪我一早沒有提醒你!

  ————

  陳院長把戴雲澤和莊墨的卷子張貼了出來,讓書院的學子們投票,選出他們心中覺得更好的那一篇文章。

  為了防止和莊墨相熟的學生認出他的字來,陳院長貼出來的卷子是讓人重新抄寫過一遍的。

  然後給書院在讀的學子們沒人發三張顏色不同的選票,紅、黃、藍三色,對應一、二、三三場考試,不記名投票。

  能到嶽麓書院裡來讀書的學生都是有些真才實學的,性子多少都有些清高。

  清高的學生最討厭的就是徇私舞弊,所以陳院長並不會擔心他們的投票不公正。

  戴、莊二人的卷子貼出來之後沒多久——也就半個時辰的事兒——評選結果就出來了。

  每一份戴雲澤寫的卷子下面,都是滿滿當當的選票。

  紅、黃、藍三色,幾乎要把告示欄給貼滿了。

  而莊墨寫的卷子下面,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張。

  從學生們評選速度之快、戴雲澤得票率之高,可以看出戴雲澤的實力遠超莊墨。

  大家投票都不帶猶豫的~

  在這一場比試當中,戴雲澤以碾壓的態勢,戰勝了莊墨!

  不費吹灰之力。

  ————

  夜深了。

  書院的學生們都興奮得睡不著。

  每一個宿舍的學生都在激動地討論著今天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

  天哪嚕,那拿第一名的應該就是戴雲澤寫的文章了吧?

  !

  這是什麼神仙文采啊?

  !

  讀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的文章寫得也太好了吧!

  嗚嗚嗚,想要這樣的才華!

  羨慕!實在是令人太羨慕了!

  ————

  而和沸騰的書院宿舍相映成趣的,是站在告示欄前有如一潭死水的莊墨。

  莊墨已經在告示欄前面站了一個多時辰了。

  並且,大有要站通宵的趨勢。

  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就算再怒其不爭,陳院長也不願意看到他就此消沉。

  來到莊墨身邊,陳院長開口道:「這回,你對夫子們給出的評分結果沒有異議了吧?」

  戴雲澤能收買閱卷的夫子,難道他還能收買整個書院的學生不成?

  !

  被現實打擊瘸了的莊墨沉默了好久好久,才開口回應陳院長的話:「陳伯伯……我真的比不過戴雲澤這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嗎?」

  雖然很想很想馬上回答一個「是」字,但是善良如陳院長,還是溫柔地開導了莊墨:「墨兒,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你並非一無是處,你身上肯定有比戴雲澤更優秀的地方。」

  陳院長的話點亮了莊墨眼裡的光:「真的?

  !」

  可這光並沒有持續太久。

  片刻後,莊墨又垂頭喪氣地開口道:「就算別的地方比戴雲澤優秀又怎麼樣,我的文章做得沒有他好。」

  陳院長是個正人君子,他說不出違心的話,騙莊墨說他不比戴雲澤差。

  於是,聽到莊墨自暴自棄的這句話,饒是陳院長這般溫柔的人,也一時間無言以對了。

  噎了老半天,陳院長這才嘆息一聲,對莊墨道:「墨兒,你還年輕,人生還很長。

  不要在這件事上鑽牛角尖了,往後你會碰到更多比戴雲澤更厲害的人。

  難不成你沒遇到一個,就要消沉一次?」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陳院長這話真實地觸動到了莊墨的自尊心。

  莊墨一個牛高馬大的少年,捂著自己的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雖然莊墨什麼都沒說,但是陳院長懂得,他已經接受了自己不如戴雲澤這個事實。

  長嘆一聲,陳院長伸手在莊墨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轉身,走入了夜色當中。

  ————

  關於書院這場鬧得沸沸揚揚的投票,作為當事人的戴雲澤第二天才知道。

  還是從只比他早了一個晚上知道的文曦那裡聽說的。

  對此,戴雲澤哭笑不得。

  怎麼他什麼都沒幹呢,就把莊墨整個人給打趴下了?

  「你並沒有什麼都沒幹啊。」

  文曦替戴雲澤理直氣壯,「你這不是寫了三篇把莊墨的臉打腫成豬頭的文章嗎?」

  戴雲澤:「……」

  戴雲澤:「是他先撩我的。」

  「好啦我知道你的啦!」

  文曦似嗔非嗔地看了戴雲澤一眼,然後把這個話題略過去了,直接問起了自己關心的事情,「過幾天你們這些通過入學考試的學子就可以入住書院了,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要不要我和負責後勤的陳大媽打聲招呼,給你分一間坐北朝南的房間?」

  聽到文曦這話,戴雲澤靜默片刻,才開口道:「月兒,我並不打算入學。」

  沒想到戴雲澤會這樣說,文曦一時間傻了。

  呆了好一會兒,文曦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問戴雲澤道:「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入學?

  !之前你無論颳風下雨都會來書院外頭聽夫子講課的,現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坐進課室里聽課了,怎麼你反倒不願意了?

  !」

  噼里啪啦說完這一大通,文曦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你是不是顧慮錢的事情?

  沒事的,書院一年的學費也不多,我先幫你墊著,你先入學!」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錢的問題。」

  戴雲澤忙連連擺手,解釋,「我這大半年來都有在努力賺錢,借的債務也還了大半了。

  這點學費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那為何……?」

  文曦疑惑了。

  這時候,戴雲澤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月兒,我說實話你可別笑我自大……我是覺得書院的教學內容已經不能滿足我了。

  因為夫子們要考慮到每一個學生的水平,折中授課。

  而且,書院的課程我看過了,是我都懂得的知識。

  與其把時間用在書院這裡,我還不如多買點書自己看自己學,興許進步還大一些。

  這樣我也可以自己把控好時間,既不耽誤賺錢,也不耽誤學習。」

  戴雲澤的性格文曦是了解的。

  他絕不是那種托大愛吹牛的人。

  既然他說了他覺得自己在書院學不到新知識了,那就一定是這樣。

  於是文曦瞭然地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說完這麼一句,文曦又對著戴雲澤眨了眨眼睛,提出了一個陡峭的問題:「雲澤你靠什麼賺錢來著?

  賺得多不多?

  可以拉我入伙嗎?」

  沒料到文曦會問出這個問題,戴雲澤先是一怔,繼而「唰」地一下紅透了臉。

  「月……月兒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戴雲澤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並不是什麼特別拿得出手的事情……」

  戴雲澤不這樣說便罷,一這樣說文曦就更是好奇得不得了了!

  「雲澤你說嘛說嘛~我又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嫌棄你~」文曦雙手攀在戴雲澤的肩膀上,墊著腳蹦蹦著,和他撒嬌,「你說嘛~求求你啦~~」

  戴雲澤從來都不能拒絕文曦的任何請求。

  每一次他都丟盔棄甲一樣地,順從她。

  這一次也不例外。

  戴雲澤一副「被你打敗了」的模樣,嘆了一口氣,伸手在文曦的小腦袋上胡亂地揉了一把,道:「怕了你了,我說還不行嗎?」

  文曦立即收聲,瞪著一雙小鹿似的亮晶晶的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戴雲澤。

  戴雲澤收回自己的手,然後掩著嘴輕咳了一聲,回答:「我……我有幫一些話本子畫插畫。」

  「哦哇!」

  文曦是實實在在地驚喜了,「雲澤你好厲害啊!」

  又能寫又會畫!怎麼可以這麼厲害!

  可是驚嘆完,文曦發現了不對頭的地方!

  「呃……你畫的是什麼類型的話本子?

  !」

  為什麼會覺得不好意思告訴我?

  !

  ————

  面對文曦的又一個提問,戴雲澤的臉更紅了。

  「真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戴雲澤一臉的無奈,老老實實地回答了,「我是給艷情話本畫插畫的,因為他們開的價碼高,是普通的話本子的三倍還多……不過月兒你不要誤會,我畫的只是普通的才子佳人圖。

  那些色慾的圖,我是不會畫的。」

  對此,文曦覺得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雲澤你為什麼會覺得這是拿不出手的事情?」

  文曦笑盈盈地,和戴雲澤說自己的看法,「孔夫子說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這些都是人的本性,何必避之若浼?

  你憑自己的手藝賺錢,沒有人可以貶低你。」

  「月兒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戴雲澤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文曦認真地點頭:「我真的是這麼想的。」

  戴雲澤頓時鬆了一口氣:「我一開始還擔心……」

  「擔心我會因此而看不起你?」

  文曦「噗」地一下笑出了聲。

  笑著,文曦伸出手來,將戴雲澤的雙手一把握住:「雲澤,你是我選擇的人。

  我們是要相伴度過這漫漫餘生的。

  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你。」

  ————

  聽到文曦這發自內心的告白,戴雲澤一時間心潮澎湃。

  也顧不上看四周有沒有人了,戴雲澤伸出手,將文曦一把抱入懷中。

  「謝謝你,月兒。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和喜歡。

  此生,我定不負你。」

  戴雲澤低著頭,在文曦的耳邊呢喃,語氣溫柔,一如他溫柔的懷抱。

  「同樣的,月兒,不管你是什麼樣子,你是誰,我都喜歡你。」

  ————

  風兒輕輕,翠竹搖曳。

  相互表露了愛意的少年少女甜蜜且幸福。

  只要有彼此,未來的艱難險阻,他們都不會害怕。

  ————

  文曦代替戴雲澤,將他不打算進入嶽麓書院就讀的事情告訴給了陳院長。

  陳院長十分震驚:「為什麼?

  !為什麼戴雲澤不願意來?

  !難道是擔心學費的事兒?

  !」

  文曦搖了搖頭。

  陳院長略一沉吟,又問:「難道是因為莊墨?

  !」

  文曦被陳院長這發散的思維給打敗了。

  「都不是啦爹!」

  說著,文曦將戴雲澤在竹林那兒同自己說過的話都說給陳院長聽了。

  聽完這番話,陳院長嘆道:「其實戴雲澤說得沒錯,他入學考試時候寫的那三篇文章不僅吊打書院所有學生,甚至比我們一些教了大半輩子書的夫子寫的文章還要優秀。

  嶽麓書院的確是沒多少東西可以教他的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惜才如陳院長,還是很樂意給戴雲澤提供幫助的:「既然戴雲澤不願意來,那月兒你回頭替爹爹給他帶個話。

  就說如果他在學問上碰到什麼問題,都可以直接來書院找我問。

  爹爹雖然沒有他那樣的天賦,但是比他痴長了幾十歲,讀的書也比他多些,多少還能給他提供一些思路。」

  陳院長願意幫戴雲澤,文曦自然樂見其成。

  當場就替戴雲澤一口答應了下來:「好的!我下次見他就告訴給他!」

  應完了,文曦還後退兩步,向陳院長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在此,女兒替雲澤謝過爹爹!」

  看到文曦這副乖巧的模樣,陳院長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伸出食指對她虛虛地一點,嘆道:「當真是女大不中留!你見到戴雲澤也同他說,讓他以後給我把皮繃緊了!要是我知道他以後欺負你,我定饒不了他!」

  「嘻嘻,爹爹放心,雲澤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欺負我的!」

  「瞧你這樣兒!你還是咱們陳家的人呢!別上趕著替那個戴雲澤說話!」

  「好啦好啦,女兒知道啦~!爹爹對我最好啦~!」

  「哼哼,你知道就好!」

  ————

  莊墨聽說了戴雲澤不打算進入嶽麓書院讀書的事情。

  聽到這個消息的莊墨很生氣!

  不!是——非常!生氣!

  出離於憤怒的莊墨想不明白——既然這個戴雲澤不想到書院來讀書,那他還參加入學考試幹什麼?

  !

  這擺明兒就是要讓他難堪!

  憤怒沖昏了莊墨的頭腦,讓他一時間忘記了當初是他挑唆戴雲澤參加入學考試的。

  反正,千錯萬錯,都是戴雲澤的錯!

  嗚呼哀哉,既生瑜,何生亮?

  !

  既生莊墨,又何生戴雲澤?

  !

  天道不公吶!

  ————

  與莊墨的憤怒不同,戴雲澤這一鳴驚人的表現,引起了書院裡很多人的注意。

  這些人里,有陳杏兒。

  ————

  來到陳家的第一場掰頭(battle)輸給文曦之後,陳杏兒學乖了,蟄伏起來,保存實力。

  再加上這陣子文曦忙著找合適的鋪子,不怎麼在家,兩人幾乎見不上面,倒也省了許多虛偽的過場。

  來到嶽麓書院快一個月,陳杏兒幾乎已經將書院上下摸了個透。

  書院裡的學生和夫子她都認識得差不多了,而戴雲澤和文曦兩個是什麼關係,陳杏兒都給摸清楚了。

  掰頭掰不過文曦,陳杏兒便直接跳過了和家裡的假千金干架這一環節。

  對於陳杏兒來說,和文曦這個假貨爭輸贏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她已經十五歲了,應該專注於找個好夫家這件事。

  陳杏兒是很厭惡文曦沒錯,但是她也深刻地明白,這份恨並不能給自己帶來好處。

  陳杏兒是個務實派。

  她追求個人利益的最大化。

  來日等她覓得佳婿,飛黃騰達了,還愁沒機會治陳嘉月?

  !

  呵!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

  大周朝雖然也是父母之約、媒妁之言定下兒女親事的,但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夫妻不會幸福。

  所以長輩們都很尊重晚輩的個人意願,只有他們點了頭,婚事才算數。

  經過一番詳細分析之後,陳杏兒將莊墨選成了自己的重點培養對象。

  莊家乃是百年書香世家,莊墨又穩坐書院「第一才子」的交椅,前途不可限量,是個值得投資的潛力股。

  借著莊家和陳家是世交這一層關係,陳杏兒主動和莊墨套近乎,時不時地就給他做些甜品吃食的送去。

  大概是這個故事的男女主角都自帶相互吸引的光環,莊墨和陳杏兒慢慢地熟絡起來了,並對彼此心生好感。

  如果說,沒有這一場戴雲澤和莊墨的比試,大概陳杏兒就和莊墨水到渠成地在一起,然後訂婚、結婚,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但是,意外發生了。

  享有「嶽麓書院第一才子」這個美名的莊墨,輸給了名不見經傳的戴雲澤。

  還是慘敗!

  這件事給陳杏兒敲響了警鐘!

  她還是目光短淺了!

  莊墨也許在這嶽麓書院是最厲害的,但是出了嶽麓書院,他可就不一定穩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陳杏兒有點兒慌。

  在陳杏兒的認知中,這個時代的女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嫁個好夫婿。

  夫婿的地位和能力,決定了一個女人出嫁後的生活水平。

  莊墨翻船一事讓陳杏兒意識到,對莊墨孤注一擲太過冒險了!

  她應該把雞蛋分在幾個籃子裡,給自己多留幾條後路。

  於是,經過一番仔細思量,陳杏兒盯上了戴雲澤。

  她決定從文曦手裡橫刀奪愛,把戴雲澤裝到自己的籃子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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