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掉100道屍體,還有一些時間。
林書就在回頭檢查,翻開一些屍體仔細瞧了瞧,看有沒有假死想混過去的,如果看出假死,自然是毫不留情地再捅上一刀,讓其死得不能再死。
對於那些做掉了的,但又有些不確定是不是做錯了,誤殺的屍體,林書也試圖重新搶救一番,反覆斟酌考慮,無所不用其極,什麼人工呼吸,還是心肺復甦,又或是招魂大法都試上一番,不管能不能搶救回來,總要盡一番心意,畢竟是錯殺無辜了。
即便法律不會制裁他,但他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納米的遺憾。
長達3小時的戰鬥打完,林書也覺得有些疲憊,但也沒有時間想太多,他知道這只是戰場上短暫的停戰,很快下午就會發起總攻,那才是最後一場大廝殺。
林書必須要振作精神,全心全力地去戰鬥到最後一秒,決不能放過一道屍體。
……
法學毫無疑問是一門廣博而深邃的專業,並不是簡單的「背法條」,曾有人宣稱法學畢業即失業,因為法考通過率為13%,87%的考生通通失業,這雖然是在偷換概念,畢竟參加法考的考生還有相當一部分像林書這樣的考生並非法學專業,可即便是這樣也毫無疑問地表明法考是一門通過率很低的大考。
這也就意味著會有很多考生會倒在法考的路上。
而客觀題是第一場戰鬥,活下去才有資格去參加第二場戰鬥,戰場殘酷,不能活下來的人是不能笑到最後。
現在林書結束了這一場長達六個小時戰鬥,雖然疲憊不堪,但感覺還不錯,即便林書不知道他做掉的那200道屍體裡面還有多少逃過他眼睛,假死矇混過去的,但林書對於客觀題合格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法考雖然是有合格線,但明著分數,實際上還是按比例,根據報考人生來按比例合格,有時候就算不過線在比例內也會提分到合格線以上,真正實打實考過分數線的都是大神,其他的則是提分過線。
出了考場,可謂是N分之一家歡喜N家愁。
有人覺得自己過不了,猶豫彷徨糾結該不該繼續準備下一場主觀題的戰鬥,畢竟十月份就要考主觀題,可是一周後成績公布,宣判結果,如果沒能挺過第一場戰鬥,自然就不能活著進入第二場戰鬥。
「為什麼要出這麼繞的題,知不知道我讀了幾遍才讀懂,關鍵讀懂也感覺過不了啊,太難了!」
有考生心都已經涼了,但還是趁著身體還沒涼,還有一絲餘熱,堅強地爬起來,站立著吐槽太難了。
有考生悲傷逆流成河,自己曾經以為未來日子可以託付終身的對象,最後卻是變得不認識了,有種被辜負的心酸和委屈,悶悶道:「是啊,我根本就沒做完,後面的題目都是瞎矇的,昨晚白熬夜了,反正就全靠猜,題干能夠看懂,選項模稜兩可,難受……憲法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憲法,理論法也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理論法,他們都變了!」
有考生感覺自己過不了,一心求放過,真切地說道:「我真的不想再看到A市B區C公司的D股東了,商經放過我吧。」
有考生憤怒自己過不了,已經game over,批判法考太狠了,怒聲道:「小偷翻窗入戶盜竊,被窗戶卡主,被戶主把頭砍了,這也太狠了吧!」
「至於嘛!法考要不要這樣狠啊!」
還有考生悲傷有感,詩興大發,賦詩一首——
「啊——!」
「丈夫你為什麼要出軌?」
「醫生你為何不見死扶傷?」
「公務人員你為何要打老百姓?」
「我偷自己東西怎麼了?」
「我還沒開始偷呢,腦袋沒了?」
「我怎麼被特赦了?」
「我和寡居弟媳非法同居,遺贈房產給弟媳,我錯了嗎?」
「啊——!」
「不要問我,我想靜靜。」
……
同樣有考生在傷感地撕花瓣,內心無比矛盾又糾結,一個聲音告訴他,快去玩吧,肯定過不了,還學什麼主觀題!
另一個聲音告訴他,繼續學吧,萬一通過了呢,通過了就沒時間準備主觀題了。
「學!不學!……」
花瓣一片一片地撕落,最終第一個聲音更頑強地守住了陣地。
……
對於這些反應,也有考生出了法考考場什麼也沒記住,就還在念叨一個故事,大意是在反覆念叨著:「甲乙兩人分蘋果,甲先拿了個大的,乙說你這樣不對。」
「你這樣不對!」
「你這樣會失去我們的,法考!」
考場外,悲傷逆流成太平洋。
……
林書看著那些悲傷的畫面,心裡十分平靜,他只是覺得眼睛有些疼,揉了揉眼睛。
「不要哭了兄弟,明年再戰。」
身旁傳來一個聲音,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
「明年我陪你一起。」
林書揉了揉乾澀的眼睛,一臉懵地望著面前的考生,他不過是死死盯了六個小時的屏幕,眼睛都看花了,乾澀難受。
林書想說什麼。
考生似乎看出了林書的欲言又止,都是天涯同道中人,江湖兒女,心中感慨頗深,一切盡在不言中。
「唉,保重!」
考生長嘆一聲,以掩涕兮,大步離開。
林書疑惑地望著考生離開的背影,又瞧了一眼身邊那些怨念四起的考生,心裡有些開始有些自我懷疑。
會不會是他想得太簡單?
會不會是那種考試常有的熟悉錯覺,以為自己考得很好,然而結果一出……
林書開始有點不確定和糾結,但他真的覺得考得還挺好的,難度也不大,他覺得不需要擔心過不了,他只需要開始準備後面的開學報導,同樣還需要進行主觀題複習。
林書覺得他自己應該沒有出現看題都熟悉,看答案都迷糊的症狀,他真的覺得自己考得還挺好的。
不過,很顯然這個時候林書自然不能說一句,「還好吧,我覺得難度不大。」
畢竟他還是想活著回去。
但凡他這話要是真的說出口,只怕他就沒辦法再豎著游出這片太平洋。
只能橫著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