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不正常】(求訂閱)

  德城。

  林書沒有想到自己身邊就有這樣關於兒童買賣的事,即便不是拐兒童,但卻是買兒童,而且還買了一個三歲的孩子去做賠償,那一家人還真的就順其自然接受了,這件事真的就衝擊到了林書的三觀。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卻沒有一個人舉報。

  那個三歲的男孩是從城裡買來的,很大可能就是被拐賣的,畢竟如果很講衛生,那麼就證明家庭條件不會差,教養的很好,不大可能會自己賣掉親生的孩子。

  但是即便知道也沒有人說一句話,那樣是不對的!

  所有人就那樣看著那個三歲的男孩,竊竊私語地交流著,議論著——

  那個孩子是被買來的!

  那個孩子是被買來的!

  那個孩子一看就是被買來的!

  我跟你說,那個孩子看那樣子應該是是從城裡買來的……

  像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就那樣一直交流著,小聲談論著,卻不敢讓那個懵懂的孩子知道。

  那些話就那樣一直充斥在四周。

  伴隨著那些探究的目光,八卦的眼神,一直跟在那個三歲孩子的背後。

  這麼多人,這麼長的時間,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件事,就沒有一個人真正讓所有人都知道。

  林書感覺自己真的看見那個畫面,看見所有人站在一旁,就那樣不遠不近地站在一旁看著,看著那個三歲的孩子,就那樣討論著,指點著,漫不經心地提起,漫不經心地講述,還有就是漫不經心地

  他的內心真的被完全衝擊到了,讓他整個人都感覺很不好。

  他最初一開始聽見那件事的時候,真的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有很多事他無法理解。

  他感覺有些事不正常,但那不正常的事絕對不是他母親說他報警的想法不正常。

  林書搖了搖頭,甩掉腦子裡那些震撼衝擊到他這番話,他想要說什麼,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望著自己的母親,問道:「為什麼不報警?」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報警?那個孩子才三歲啊!」

  「他三歲就被拐賣了啊!」

  「為什麼不告訴那個孩子他是被買來的?」

  楊秋雲聽見林書這話,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尤其是聽見林書那句「那個孩子才三歲啊」,感覺心裡像是有什麼莫名的感覺在滋生開來,讓她有些莫名的難受,但眉頭一皺,直接問道:「為什麼要報警?」

  為什麼要報警?

  呵!

  林書感到有些可笑,為什麼還要問這樣簡單的問題,所有人其實心裡應該都知道答案,但卻沒有一個說出答案,明明知道,但卻站出來說。

  「因為這是犯法的。」

  楊秋雲聽見林書這話,像是被噎住了,不禁沉默一下,沉默了之後又說道:「反正沒有人會去報警,那一家人又不是對他不好,就是當自己親生的對他好,何必要報警,管這些閒事。」

  「而且,你看萬一像是他親生父母賣掉的,這報警可能讓那個孩子過得更不好。」

  「不對!」

  林書表情變得十分嚴肅,目光堅定,法律是底線,而這已經是違反法律的底線,冷聲問道:「媽,要是我被拐賣,被賣給一戶人家,你還會覺得那些人不應該報警嗎?」

  楊秋雲臉色一變,整個人表情陰晴不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要是她的孩子被賣掉了,賣給一戶人家當兒子養,那麼她會不會希望有人報警?

  她當然希望有人能夠報警,這樣她才有更多的希望找回自己的孩子。

  很顯然,她是無法再回答說誰會腦子不正常選擇報警。

  看見母親的沉默,林書更加清楚地知道,既然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坐在板車上的三歲男孩是被買來的選擇報警,這才是真正不正常的。

  這並不是多管閒事!

  這是切切實實地違反法律,而法律只是最後最後的底線罷了。

  所有人都知道拐賣兒童是犯法的,買賣兒童也是犯法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犯法的時候,但卻沒有人在那個兒童被買來的時候選擇站出來說那是犯法的。

  也沒有人想著讓那個三歲,或者更小年紀的孩子得到真正的保護。

  原本內心還矛盾的林書已經知道他必須要講出真相,不管那個男人對林畫多好,是那隻怪物【鬼牙婆】殘忍地搶了別人的孩子,那就是在犯罪,就應該要接受法律的審判,受到相應的懲罰,不管是不是已經過了追訴期!

  更關鍵的是他親眼看見了那殘忍一幕的發生,那樣的無情和殘暴,就那樣生生地搶走聾啞女人的孩子,一腳又一腳地踹上去。

  那畫面他到現在都沒有忘記,一直深深地刻在他腦子裡。

  那樣的殘忍和無情,讓他不寒而慄,他怎麼可能裝作不知道,更關鍵的是他那個聾啞女人現在依舊被那份傷害痛苦地折磨著。

  那些她心裡說不出來的苦,並不是說不出來就不存在了。

  這漫長的二十一年,那個聾啞女人一直惦記著自己的孩子,又或者說一直活在痛苦的地獄裡面。

  林書心裡非常清楚,即便這件事揭露出來,殘忍的真相揭開會傷害到林畫,他也要將真相揭露,因為所有的殘忍並不是他犯下,也不是那個聾啞女人犯下,一切都是當年那隻怪物【鬼牙婆】犯下的罪,造下的孽。

  那些無法發聲,又或者發了聲,一直在瘋狂吶喊,嘶吼的母親,不能因為沒有聽見那吶喊的聲音,看見那絕望的痛苦,就當做不知道,當做不存在,毫無疑問那個孩子就是證據。

  當證據擺在他們面前,為什麼要視若無睹?

  即便看不見,聽不見孩子另一頭的絕望吶喊和永不停止的痛苦折磨,但那些都是存在的啊,那些都是眾所周知的,為什麼不說出來啊?

  這才是真正不正常的!

  林書拿出手機,翻開手機通訊錄,看著林畫的號碼,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按下撥號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