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別害怕。」慕卿塵的聲音很輕,他看向喬詩年,「你覺得我為什麼要來找你們呢?」
「奴婢不知。」喬詩年自然是不敢坐,聞糾不在,她好像就不知道如何處理這裡的人際關係。
慕卿塵抬頭看著喬詩年,只是對她露出溫和的笑,說道:「身處黑暗的人對光最敏感,飢餓的人對食物的香氣最敏感,溺水的人則是對能獲救的一切最敏感。」
喬詩年依舊低著頭,她大概猜到慕卿塵想要表達什麼。
可是,他是王爺,有權有勢,找誰都行啊。
只要他招手,就會有很多人撲過來說要做他唯一的光。
「你們對我很關注,似乎對我很好奇。而我關注你們的時間不比你們關注我的時間短,我很羨慕你們,你們很自由,尤其是你。」慕卿塵的話語很輕,似乎又很落寞。
「我今天早上問聞糾,他恨他的父皇嗎?」慕卿塵望著外面,語氣中有些羨慕,「不管他恨不恨他的父皇,他的身邊會有你,你會一直陪著他,只有你把他當作孩子。」
喬詩年覺得這間屋會不會進阿飄了,有點冷,從腳底發寒。
「我小的時候其實很幸福,很快樂,那個時候我是父皇最寵愛的孩子。整天無憂無慮,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管,因為我知道父皇會給我兜底。」
「後來,父皇駕崩了。皇兄上位,我的母親,不要我了。」慕卿塵看向喬詩年發現她的眉頭緊緊擰著,瞧她已經伸手捂耳朵了,他忍不住輕笑一聲,心中的沉悶好像消失了一些,呼吸好像也輕快了一絲。
「再後來,我被要求要有皇室子弟的樣子,每天生活在條條框框裡。溫文山是我唯一的玩伴,但是我做錯事,受罰的是他。
後來,我遠離了所有人,再後來我就成了賢王。孤身一人,規規矩矩走在條條框框裡,不做任何有違身份的事,他們都說我溫和的面容下是冷血。
直到昨天,我發現這樣下去不行。我覺得自己像個木偶,一點自由都沒有,一點念想都沒有,他們限制了我所有的想法,我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們的允許下才會有。
我之前只覺得聞糾粗鄙和無用,但是見他那樣瘋狂的叫囂著去死時,我是羨慕他的,因為他是活著的,不被人操控的。」
喬詩年只覺得聞糾回來的怎麼這麼慢,她不想聽啊,她想逃!
「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想試著做一些和以往不同的事,我想要開心一些,至少活著的時候要開心一些,不然死的時候該有多麼懊悔自己的懦弱。」慕卿塵起身輕輕拉開喬詩年的手,語氣很是溫和,「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想說的也說完了,所以就讓我們一起等聞糾回來吧。」
喬詩年抬頭看著慕卿塵俊朗的容貌,恨不能給他膝蓋上來一腳。
他想改變就改變啊!
幹嘛拉她和聞糾下水!
是覺得他們最近太閒了,沒有人來找麻煩嗎?
是覺得他們最近活得太安逸了嗎?!
神經病啊!!
「請放開我姐姐!」喬詩年背後傳來聞糾氣喘吁吁的聲音,她連忙轉身走向聞糾。
聞糾雙手撐在膝蓋上喘著氣,他目光不善的盯著慕卿塵。
瞧著聞糾回來了,慕卿塵一笑:「你們要和我出宮去玩嗎?」
·
「哇~」坐在馬車上,喬詩年掀開一點車簾去看外面的場景,眼裡亮晶晶的,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出生就在皇宮一樣,出不去。
每天都在同樣的地方做同樣的事,生活很是無趣,唯一的指望就是每天數著日子,算著聞糾還有多久才能回楚聞國。
「喬姑娘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嗎?」慕卿塵的態度始終是溫和無害的,喬詩年其實是戒備的,但是聞糾對慕卿塵的提議卻欣然應允。
她很想問問聞糾這是為什麼,但是現在這情況也不方便問。
喬詩年聽到慕卿塵的聲音後,看向聞糾用眼神詢問。
聞糾示意喬詩年自己選。
「我們可以去看花魁游湖嗎?」喬詩年一直記著在楚聞國時那熱鬧非凡的場面。
慕卿塵一愣,他完全沒有想到喬詩年會說這個。
「現在沒有花魁遊船,就算是你想見花魁,也得等晚上,現在青樓都還沒開始營業呢。」聞糾倒是在慕卿塵發呆的時候解釋,隨後問道:「游湖喜歡嗎?」
「算了吧,我之前都是在暑假的時候和小白他們玩摩托艇,坐遊輪的,游湖是我小學時期的項目。」喬詩年興致缺缺。
「但是可以請舞娘跳舞啊,我相信以賢王的地位,至少能邀請到京城有名的舞娘,還有伴奏哦!你可以選清倌,就是好看的小白臉。聞糾倒是很感興趣,「重要的是在船上涼快!」
喬詩年一聽,忽地想到電視裡的場景,好像也不賴。
「可以嗎?賢王殿下?」喬詩年星星眼。
「自然是可以,我說了,和我出宮玩,你們不用有負擔。」慕卿塵點頭,說完後又想到了什麼:「清倌的話,你喜歡什麼樣的?」
「至少得成年吧,還有身高一米八,有腹肌能脫衣服的那種。」喬詩年張口就來。
「咳咳。」慕卿塵還沒有反應,在外面駕車的人倒是先咳嗽起來。
慕卿塵似乎有些為難,他的目光在喬詩年和聞糾身上來回打量:「腹肌?一米八?成年?」
「就是身材好,滿十八歲,大概你這麼高。」聞糾倒是沒有負擔幫喬詩年解釋,解釋完就用戲謔的目光看著慕卿塵,「怎樣?賢王殿下能找到嗎?」
「倒是可以,就是對姑娘你的名聲……」慕卿塵話不說完。
說實話,慕卿塵完全沒想到兩人會是這樣的,他有點後悔了。
他應付不來這樣的人,喬詩年就像是大家族裡的紈絝子弟,居然要找清倌。
他討厭這樣的行為,看來溫文山的建議也不靠譜,他究竟在想什麼啊!
今日之後,還是和以前一樣吧。他的直覺好像出問題了,這兩人和紈絝子弟差別也不大。
不過既然都帶人出來了,那就今日就要負責到底,然後趕緊送回去。
當坐上花船的時候,喬詩年抱著一堆小零食跟在聞糾身後擠上去。
「哇!租船應該要不少錢吧?」喬詩年驚奇的打量著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