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詩年小步走到聞糾面前,她沒有以往那樣跳完後自信滿滿,等待掌聲。
看著周圍人的目光,她知道,原本只用擔憂自己的命,現在卻又擔憂自己的清白。
「聞糾,該發瘋是我,不是你!應該是我穿越過來給你們表現一下現代人的發瘋文學,怎麼現在變成了我要小心翼翼處處擔心,而你代替了我的發瘋位置?!」喬詩年的語速很快。
瞧著面色不安的喬詩年,聞糾轉頭想要對她露出安撫的笑容來,但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
剛才的話語打消了周帝想要動他的心思,但是卻為喬詩年招來了無端的禍患。
他太清楚這些表面道貌岸然的君子私下那骯髒醜陋的面容。
他有些慌,有些後悔。
還是他思慮的不夠周全。
直到夜宴結束,聞糾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過,他在想補救的辦法。
最後只能捏緊拳頭帶著喬詩年回到他的帳篷里,這一切都是他沒有用造成的結果,這一切都是他無能的後果。
權力啊!
聞糾盯著喬詩年身上的衣服,問道:「姐,你哪來的舞衣?」
火紅色的的精緻舞衣,不是隨便就能搞到的。上面點綴的寶石和金片,一看就價值不菲,問出口的一瞬他才察覺自己真的是傻了,這麼明顯的衣服還用問嗎?
除了那個騷包,還會有誰在衣服上鑲嵌那麼多寶石。
喬詩年推著聞糾到外面,換好衣服後在將他拉回帳篷里。
她本來想要問聞糾是不是他讓春雪來說服自己去強出頭,但是連周帝最後都指向她去代替聞糾出頭,誰能讓皇帝都改變決定?
喬詩年總覺得今夜的一切都巧過頭了。
難不成是他們安逸太久,世界覺得男主被她養廢了?所以要激勵聞糾行動起來?所以就給了春雪暗示?
喬詩年覺得自己在編玄幻劇情,連忙打消想法。
「姐,以後,或許你會很危險。」聞糾蹲在喬詩年面前,眼裡是濃濃的自責。
喬詩年原本心底生出的些許埋怨在看到聞糾的表情後就散去了些許,「我知道,所以,我得更強才行。聞糾,你也要比我更努力,今日的事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喬詩年沒有往日的和煦,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堅定:「聞糾,你一定要讓這個世界有秩序!如我受到威脅,可以有人受理!不懼權貴,為我做主!」喬詩年決定了,要在這個時代留下些什麼。
至少,她不說是為別人,至少她就很需要安全感,這個時代不能給她一點安全感。那麼,她就和聞糾一起創造一個讓人有安全感的世界。
想到這裡,喬詩年的眼睛忽然就亮了,她好像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了!
她想要為這個時代建立秩序!那麼,首先就要跟隨聞糾一起統一這個時代的所有國家!
聞糾注視著喬詩年的目光逐漸變化,他對著喬詩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啊,姐姐,我們一起努力。
為了理想的道路上,流血是必要的,犧牲是必要的。
你若害怕,我來便是。但你不可阻攔!」
喬詩年同樣笑著點頭,「為了理想!」
人的成長可能就在某一刻,在這個世界有了活下去的第二個目標,她要一個能保護弱小之人的存在,真正的為民做主。
今夜,註定有人不能眠,一次頂撞,一次驚艷。
所有人都想不到一個棄子皇子身邊能有這樣一個驚艷眾人的婢女,婀娜的身姿,有力而奔放自由的舞,奇怪的哀婉樂調。
很新奇,引得不少人在夢中重現當時情景。
有欣賞的、有愛慕的、有下流的。千人千面,各有不同。
風吹過樹梢,夜裡的蟲鳴在整齊的巡邏步伐中若隱若現。
帳篷里是青草香,自然的味道。
木青藍緊捏著拳頭,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苦練數月的劍舞會敗在一個婢女身上,她看到慕卿塵的目光落在喬詩年身上時心頭就咯噔一下。
她討厭所有想要勾引慕卿塵的人,她從十三歲就喜歡上了慕卿塵,一直等待著他,一直等,把自己等成了大齡剩女,讓不少世家小姐和公子哥在背後議論她。
她一直堅信著,只要自己足夠優秀,就能讓慕卿塵看到她,就能俘獲他的心。
可是今夜,慕卿塵並沒有怎麼看她的舞,一如之前那般冷淡。
可他為什麼就去看那個婢女了呢?
木青藍捏緊拳頭,她不能再等下去。
等到七月,她就十九了,怕是會有更多人笑她不自量力。
「郡主,您看到沒,一個婢女竟敢搶平安郡主的風頭。」配置比聞糾他們不知道好了多少的帳篷里,丫鬟正在為佑安郡主慕司遙更衣。
慕司遙微微一笑,抬頭看向碧微,「可是,真的精彩,不是嗎?我很喜歡,如果可以,我想找她教學。」
「郡主!」翠微連忙出聲,緊張看了看門口,看著守夜丫鬟離得遠這才鬆了口氣,壓低聲音「您不可有這樣的想法。您忘了玉安公主和那位不對付?要不是奴婢攔著,您還想找她尋藥。」
慕司遙聽後,恢復端莊淡雅,只是嘴角掛著一絲苦笑。
寄人籬下,只有祖母護著,看似尊貴,實則不敢出任何差錯。
所以,她才喜歡喬詩年的舞,自由奔放,大膽而熱烈。她看得出喬詩年不比她差,至少在出身方面不比她們這些王公貴族的子女差,她會出自哪裡呢?
哪裡能培養出她這樣的女子?自信驕傲,溫柔和善,純真又大膽。
她聽到她唱的歌,是為身份卑微的樂藉所唱。
她見過那些自詡君子的人物寫窮人額不易與辛苦,寫百姓間的熱鬧和生活,寫風塵女子的心酸和苦難。
可是轉頭,那些所謂君子就踩在他所寫之人的頭上,打著憐憫的名義做著權貴的勾當。
慕司遙眼裡流露出好奇,她看得見喬詩年那明晃晃寫在臉上的算計和內疚,看得出那個皇子寵溺的陪著喬詩年在她面前演戲,或許不是演戲,但那無奈的表情卻出賣了他的心思。
她確實孤單,但是卻幫不了他們,因為她自身都難以保全,只求在祖母身邊,未來所嫁郎君能稍微讓她感到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