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陽西落,聞糾幾十上百次的搭弓射箭後,他的箭終於能穩穩落在自己的靶子上,不再去別人家串門。
「姐姐,我厲不厲害!一直都射箭上靶子,從來沒有虛發一箭!」聞糾放下弓箭走到喬詩年面前,一臉的得意驕傲。
周圍默默觀察的皇室子弟和貴族子弟眼皮一跳,他們怎麼都想不到聞糾居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看著士兵取回來的靶子,大家都紛紛看向那兩個極為慘烈的靶子,是箭箭上靶,但是上的是別人的靶,尤其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箭是怎麼從邊緣斜插進去的。
「真棒!聞糾最厲害了,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都拉不開那麼大的弓。更別說讓箭上靶了!」喬詩年十分配合的誇讚聞糾,搞得正準備說些什麼的金統領都咽下了即將要說的話。
聞糾驕傲得挺起胸膛,昂首看著喬詩年:「別擔心這很簡單,我第一次練習就能射箭上靶足以說明箭術之簡單,以後我教你。」
「活久見這麼無恥的人!」
「果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真厲害呀!」
隨著離去的人越來越多,路過聞糾時的嘲諷也各不相同。
那些以為聞糾在故意賣弄,以此遮掩眾人視線的皇子公子們也都沒忍住嘲諷兩句。
中午吃飯時聞糾的飯菜還好好的,結果到了晚上,聞糾的飯菜就立刻變了樣。
喬詩年和聞糾互相看了一眼,隨後看著桌上類似剩飯剩菜的晚飯。
「先看看有沒有毒。」聞糾示意春雪檢驗飯菜。
喬詩年眉頭緊皺:「都這樣了還下毒?有沒有人性?」
聞糾聳肩,看向喬詩年,「姐姐隨便應付兩口吧,從今以後我們就在自己的廚房裡做飯了。」
喬詩年點頭,悶悶的吃了兩口,味道也不咋地。
「才剛開始的雞蛋牛奶。聞糾啊,你的決定會不會有點衝動?」吃完飯後,喬詩年趴在桌上,看著同樣趴在桌上的聞糾。
聞糾搖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好一會兒才開口:「不會,遲早要這樣。我只不過是讓這件事提前了而已。
唯一失策的一點就是,早知道今天先忍一下了,明天再罵玉安潑婦。」
「嗯?有啥講究?」喬詩年好奇。
「快入冬了,咱們應該拿上十幾套被子和提前準備好木炭再說。」聞糾悶悶道,「那隻好出宮去買了,次數不能太多,要在入冬前準備好。不然玉安知道了,咱們出宮買這條路就斷了。」
「那明天去準備吧,咱們能拉進來嗎?那些侍衛不會盤查嗎?」喬詩年忽然想到電視裡的皇宮賣東西回來時,都是嚴苛查驗的。
聞糾無奈道:「那就只能花錢打點一下,咱們不能去,得讓採購的人幫咱們將東西帶回來。還得帶些筆墨回來,紙的話,周國應該會給咱們最差的紙,練字也用不上那麼好的紙。」
「嗯。」喬詩年應了一聲,看向聞糾:「唉,可惜了我的電子手錶沒過來。這次只帶來了鉛筆和筆芯,下次我試試能不能帶塊香皂來。你們這個時代居然沒有香皂,真是不可思議。」喬詩年說著起身看向聞糾。
聞糾自覺起身跟喬詩年走進寢殿,這次不再是拉伸,而是蹲馬步。
「我之前看到的和我學過的,都是先要下盤穩,然後再是上手攻擊。
我寫的計劃表,咱們要按照這個嚴格實行,等以後你回去習武,也算是打下紮實基礎。」喬詩年將一張紙壓在桌上。
「每天蹲馬步兩個小時,伏地挺身早晚三十個,仰臥起坐早晚三十個,引體向上三十個。一個月後咱們加大難度,逐步訓練更難的。」喬詩年說完後就和聞糾面對面站著,隨後和他一起蹲馬步。
「咱們互相監督,一起進步。」
聞糾望著一旁的香爐,這支香要半個時辰才能完全燃盡,也就是說需要兩支香。
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兩人就這樣默默盯著對方,有種想要笑的衝動。
逐漸,兩人額頭開始冒汗。
喬詩年咬牙堅持過一個小時後,繼續點燃另一支。
她望著雙腿打顫的聞糾,咬牙繼續,只不過這次兩人並排而立。
在黑暗中,兩人寂靜無聲,只能聽見彼此沉重隱忍的呼吸聲。
外面宮人走動的聲音在兩人耳中放大,兩人的意識在叫囂著放棄。
順著臉頰緩緩往下滑動的汗珠刺激著兩人敏感的感觸神經,很癢,很想伸手擦去。
好像是起風了,發熱的身體感受到一絲涼意。
·
當清晨的太陽透過窗照在喬詩年的睡臉上時,她左手遮眼,右手拉起被子蒙頭繼續睡。
可是隱約間,她好像聽到了睡低低的哭泣聲。
在清早的鳥鳴足以清脆,清早的空氣足以清新。
喬詩年的睡意忽然就散去,她起身披著衣服站在窗邊,微微推開一些窗戶。
就見聞糾站在那裡,周圍的宮女太監都站在那裡低垂著腦袋,只有一個宮女跪在聞糾面前頭磕在地上沒有抬起,身軀微微顫抖小聲抽泣著。
她只能看到聞糾露出的側顏,那個宮女她記得是一個不怎麼討喜的人,好像很喜歡讓春雪難堪。
但是此時她的頭髮散亂,臉頰紅腫,瑟縮著發抖的身體,原本合體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水珠順著衣角往下滴或者是通過衣服浸入身下的地里。
此時,清早的陽光還未完全灑進院中,聞糾站在那裡沒有說話,整個院中的氣氛似乎是凝固住了,宮女趴在地上的手上像是被撓破了。
春雪站在聞糾的身後,不言不語,她的目光落在跪叩在地上的宮女時沒有嘲笑,沒有解氣的神態,她只是靜靜看著這個宮女,像是在看一塊石頭。
喬詩年輕輕拉上窗戶,脫下睡衣換上衣服穿好鞋襪後走了出去。
「姐姐。」聞糾聽到身後動靜轉身,對著喬詩年露出笑意:「早啊。」
「嗯。」喬詩年走到宮女身邊,拉起她到一邊的石凳上坐下來,「別站著了,光是站著沒有用的。」
聞糾看向一旁的人,開口道:「沒聽到嗎?該幹嘛幹嘛。」
「是。」一眾人如釋重負連忙去找事干。
喬詩年拿出藥瓶給顫抖著的宮女臉上上藥:「我記得你叫迎春。」
「是姑娘,奴婢迎春。」迎春偷偷去看走來的聞糾,喬詩年用指腹將藥膏均勻抹在迎春的臉上,「女孩子,傷了臉可不行。」
給迎春塗好藥膏後,喬詩年看向春雪:「讓她今天休息吧,找個人陪陪她,和她說說話。哦,對了,衣服都濕了,得給她泡個熱水澡驅驅寒。」
春雪看向聞糾,見聞糾沒有反應,這才點頭:「姑娘放心。」
喬詩年將剩餘的藥膏塞到迎春手裡,拍拍她的後背:「讓你受牽連了,真的很抱歉。」
「姑娘說的哪裡話,我們都是殿下的人。為殿下赴湯蹈火都是應該的,何來牽連一說,謝謝姑娘的藥膏。」迎春對著聞糾行禮後這才退了下去。
聞糾坐在另一邊,面色凝重。
坐在陽光下的兩人沉默了很久,暖意驅散不了兩人心頭的陰翳。
「姐姐,以後無論做什麼都要跟在我身邊,一定不能離開我視線。」聞糾抬眸認真的盯著喬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