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三十分。

  令乾打開系統界面，查看岳嘉怡的信息。

  【姓名：岳嘉怡】

  【顏值：89】

  【身材：75】

  【健康：95】

  【好感：90】

  「好感度這麼高？」

  令乾是真有點驚訝，自己自從對岳嘉怡表明意思之後，一直都挺冷漠決絕的。

  說的話做的事情，不能說過分，但絕對是很沒情商的那種做法。

  不過令乾也沒想著要高情商，就是覺得岳嘉怡煩，所以說話才那麼沖。

  可是令乾沒想到，好感度竟然有九十分之高。

  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也是真實，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吧。

  除了好感度之外，令乾對健康值也挺驚訝的。

  別的男人令乾不知道，但自己就算是已經對岳嘉怡沒有那種執念了，但還是隱隱之間不想讓別的男人擁有岳嘉怡。

  只能說人性如此。

  自己都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了，結果岳嘉怡的好感度還這麼高。

  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令乾，心裡難免會有所觸動。

  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執著於好馬不吃回頭草這件事了。

  吃不吃回頭草，關是不是好馬有什麼關係，草都送到嘴邊來了，還不吃？那叫賤。

  於是令乾暗自點了點頭，心裡對岳嘉怡的看法出現了變化。

  「令乾？」

  這時候岳嘉怡也沒閒著，先是拿餐巾輕輕的擦了擦嘴唇，紙巾上留下一抹粉紅色的口紅印。

  然後絲毫沒有介意的把那張紙巾遞給了令乾。

  這其實是岳嘉怡一貫習慣的動作，紙巾正反兩面都能用。

  自己用了一面，另一面還可以給令乾用。

  令乾接過了那張留著口紅印的紙巾，卻沒有用，而是直接放到了桌上，拿了新的。

  半帶調侃意味的笑著說道，「你不嫌棄我，不代表我不嫌棄你啊」

  聽到令乾的話，很受打擊的岳嘉怡，俏臉一紅。

  ......

  晚上九點四十分。

  陸曉雨一個人回去，令乾就送有點醉意的岳嘉怡回家。

  也沒有打車，建鄴市的市區不大不小，治安也不差，就當吃完飯之後溜達了。

  「令，令乾，你冷嗎？」

  令乾往前面走著，心裡也有點感慨，卻突然聽到了岳嘉怡的聲音。

  「還行」

  「給，圍巾」

  映入眼帘的，是一條粉白色的手織毛圍巾。

  岳嘉怡帶著點酒暈的臉上是抿嘴的微笑，看得出她有點怕令乾拒絕。

  而令乾果然遲疑了，岳嘉怡又忙不則亂的解釋道，「這個圍巾我新買的，還沒有帶」

  這句話，說的多少有點卑微。

  令乾接過來，隨意的戴在了脖子上，織的有些粗糙，有些地方甚至有點毛刺，但這是手織的，不是買的。

  如果是上一世，自己還喜歡岳嘉怡的時候，岳嘉怡這麼關心自己。

  令乾心裡肯定很溫暖。

  可現在，令乾只是覺得這理所應當。

  岳嘉怡既然喜歡錢，那這麼做不應該嗎？

  笑了笑，令乾淡淡開口道，「岳嘉怡，咱們就是同學關係，不用這麼關心我的」

  令乾還沒說完，突然感覺一個柔軟的東西擠到了自己的腰側。

  別說，還挺舒服的，所以令渣男沒有推開。

  只是嘆了口氣，說出了之前就說過經典名言，「你要是這樣，那我也沒什麼辦法」

  岳嘉怡這一次的確和之前的反應不同了，她真的有點醉了。

  單眼皮的眼睛大大的，眼角向上微微抬起，眼眶一紅，有股我見猶憐的感覺。

  「令乾，我這半年一直都在想你」

  「嗯」，令乾表情依舊淡漠。

  「真的！」，岳嘉怡非常肯定的說道。

  令乾瞥了一眼懷裡，岳嘉怡身高只有一米六出頭，一擠在自己懷裡，剛好能看到頭頂柔順的秀髮。

  而岳嘉怡的話，還沒有說完。

  「我這個學期，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問題」

  「我一個人去教室上課，一個人去圖書館學習，一個人去食堂吃飯，一個人偷偷躲著你，一個人......」

  說著，說著，岳嘉怡被凍得有些紫紅的俏臉上，滑下一行清淚。

  她好像很委屈，這可把令乾給整不會了。

  吃軟不吃硬嘛，令乾也沒想到，岳嘉怡這半年確實成長了，起碼知道給自己展示脆弱的一面了。

  於是，令乾語氣緩和了一點，「咱們，能先鬆開嗎，你抱的我有點緊」

  岳嘉怡俏臉一紅，耳根發燙，抬頭注視令乾如古井般的明眸，臉就更紅了。

  但還是輕輕的鬆開了令乾，身子卻還貼在令乾的身上。

  嘆了口氣，令乾慢慢說道。

  「我說過了，我已經原諒你了，你不用躲著我，以後見面跟我打招呼就好，我不會不理你的」

  「真的？」，岳嘉怡還有點不相信，她一直覺得令乾沒有真的原諒自己。

  「真的」

  其實令乾也確實一直都對岳嘉怡心存芥蒂。

  這很正常，一個曾經拒絕過你的女孩，在你有錢之後，展現出潑婦的一面，還覺得是別人破壞了兩人的關係。

  卻絲毫不從自身的角度找問題。

  令乾不心有芥蒂才怪。

  可這一個學期半年的時間，也讓令乾真的看開了。

  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住寶格麗酒店的時候，看的那本了不起的蓋茨比。

  想起了那句話，「每當你想要批評別人的時候，你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有過你這樣優渥的條件」

  是這個道理，什麼事情太糾結於曾經，未免有些難受，誰還沒有個曾經呢。

  活在當下就好。

  就像岳嘉怡喜歡自己，喜歡自己的錢，以前拒絕過自己，是因為自己沒錢，沒有人是聖人，沒有人不會不犯錯。

  這一刻，令乾是真的把以前的事情放下了。

  可以用全新的眼光去看岳嘉怡。

  「令乾，你可以送我回家嗎，我家裡沒人」

  岳嘉怡沒注意捏的不是自己的衣袖，而是令乾的衣服。

  「啊？」

  令乾一臉苦笑，雖說自己已經不介意和岳嘉怡又交際了。

  但岳嘉怡這暗示，也太過於赤裸裸了吧。

  這好嗎？

  令乾覺得有點離譜，金錢的力量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大。

  其實令乾一直也不知道，岳嘉怡為什麼高中之後，上了大學，變化會那麼大，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沒有以前的一點純真天真，全都是一腦子的現實。

  如果換做一個別的女孩，令乾覺得可能也很正常。

  但壞就壞在，在青澀的年紀，令乾覺得岳嘉怡太好了，後來的變化有點無法承受。

  直到現在，令乾才漸漸能接受岳嘉怡很拜金的事實。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岳嘉怡來了個多餘的解釋。

  剛才看過岳嘉怡的健康值了，令乾也知道，岳嘉怡現在還是白璧無瑕。

  其實令乾也挺好奇的，沒有人可以一直等一個人，除了很深的執念。

  令乾沒有想到岳嘉怡對自己的執念有那麼深。

  想的是，一個學期半年的時間沒和岳嘉怡接觸。

  以為岳嘉怡也看開，或者是去找個條件不錯的男朋友了。

  可沒想到，岳嘉怡半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待著，去圖書館，去食堂，沒有嘗試開啟一段新感情，這樣可以更快的走出來。

  很多戀人分手，都一心要過的比對方更好，給對面證明看，沒有人我生活的更好。

  雖然岳嘉怡和自己不是戀人關係，但以前青澀的情愫，其實也大差不差。

  「那要是我想住呢？」

  想到這些，令乾調侃的笑著說道。

  其實就是開玩笑而已，偏偏岳嘉怡還當真了。

  也出賣了她剛才酒後吐真言的事實。

  在岳嘉怡的心裡，她覺得令乾和陸曉雨已經做過那種事情了，自己現在和令乾的距離肯定是比和陸曉雨遠的。

  岳嘉怡以為陸曉雨是令乾的女朋友，但她不認為自己在搶別人男朋友。

  令乾一直以來，都應該是自己的呀，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陸曉雨只不過是一個過客。

  看到岳嘉怡不說話了，令乾笑而不語。

  「開個玩笑，一會把你安全送回家，我就回酒店找小鹿了」

  岳嘉怡喝醉了，一個人回家確實不太安全。

  令乾也是真的打算把岳嘉怡送回去，然後在返回香樟國際酒店這邊。

  「別......」

  岳嘉怡這時候卻支支吾吾的開口。

  兩人在黃月下的小路上走著，朦朧的月色，朦朧的風聲，朦朧的情愫。

  「那你爸媽晚上突然回來，我從窗戶里跳下去啊，你以為我蜘蛛俠呢」

  令乾開了個玩笑。

  高中的時候自己去過岳嘉怡家，知道岳嘉怡家是個市區裡的小洋樓。

  這麼想來，岳嘉怡的家庭條件還算是不錯的。

  「我，我爸媽離婚了」

  岳嘉怡這時候卻有氣無力的說道。

  「啊？」

  令乾今晚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次懵逼了，心想不應該啊，還記得岳嘉怡的父母感情很好。

  自己去岳嘉怡家的時候，也是見過的，兩夫妻相敬如賓，都是老師，知識分子結合的家庭感覺。

  「我媽出軌了」

  這件事，岳嘉怡誰都沒有說過，甚至高中關係最好的姐妹。

  可現在走在令乾旁邊，岳嘉怡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這麼說了出來。

  也許是，一會就到自己家的原因。

  這個話題很沉重，令乾也不想聊。

  安慰人這種事情，令乾已經不勝其煩了，寧新橙是根本就和孤兒差不多，陸曉雨的家庭關係也挺複雜的。

  一個人的溫柔是有限度的，令乾已經無暇在分出去給岳嘉怡。

  於是就這麼沉默下來，兩人在回岳嘉怡家的路上走著。

  「喵~」

  不時有小野貓溜過，令乾就有點想自己在燕京的那幾隻受寵的小貓了，貓貓與你在燕京的開展，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有赫曼這個工作狂，問題應該不大。

  心裡正走神的想著，岳嘉怡突然故作輕鬆的開口道。

  「令乾，你開那個貓舍網咖，是因為你喜歡貓貓嗎，我也很喜歡，我跟你一樣」

  「額......」

  你這腦補，就有點過分了。

  令乾沒有回話，岳嘉怡已經停步了，蹲在路旁，一隻黑色的有些瘦弱的小野貓，像是見到了熟人，輕快的跑了過來。

  「小不點，晚上吃飯了嗎？」

  「喵~」

  令乾不想打擾這一人一貓的美好畫面，但時間已經不早了。

  「那個，岳嘉怡，快十點了，還是先回家吧」

  岳嘉怡這時候不急不緩的站了起來，送走了那隻黑色的小貓，然後轉身沖令乾勉強一笑。

  「已經到了」

  令乾眉頭一皺，然後看向旁邊的老式小區。

  這片地界，應該是市區里年代最久遠的小區之一了。

  「我媽出軌之後，房子被我爸拿走了，我媽就回了我姥姥家，後來她也結婚了，這個房子就給我了」

  「令乾......我是不是很幸福啊，才剛大一，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岳嘉怡有些哽咽的說道，深冬的夜風中帶著一股委屈和倔強。

  說完，岳嘉怡就轉頭走進了單元樓，在黑暗中抹了抹眼淚，然後爬樓梯。

  令乾默默的跟在後面。

  漸漸的有些明白，為什麼岳嘉怡的變化會這麼大了。

  一個人的變化，受制於外界環境的影響，也有自身的選擇。

  不算家徒四壁的小屋裡，很溫馨，有老家電，有水，有床板，有打開亮著雪花的老電視。

  還有一個生鏽了收音機。

  「我去給你接水，你還喜歡喝豆奶吧」

  「都可以」

  岳嘉怡把那件貂絨扔在了木沙發上，掉落出一個小錢包，小錢包逕自翻開。

  裡面是一張照片。

  竟是是自己高中時候的照片，從畢業證上裁下來的，顯得很青澀。

  令乾好奇的拿起錢包，看到了錢包後的紙條，是一副歌詞。

  「你會不會忽然地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暄」

  「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

  「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拿著手裡的歌詞，令乾愣了一下，然後直接給岳嘉怡放回了錢包里，像是沒有看見。

  岳嘉怡這時候也回來了，拿著一瓶雪花啤酒，有點不好意思。

  「豆奶被我喝完了，只有啤酒，可以嗎」

  說著，把握的手心冰涼的啤酒遞了過來。

  令乾沒有接，只是微笑著說了一聲，「你一直自己在這裡住嗎？」

  岳嘉怡心口一陣鑽心的痛，哽咽了一下，抿嘴開口，「嗯~」

  令乾突然看到了桌面上的一個水晶燈，那是高二的時候，自己送給岳嘉怡的生日禮物。

  只是這個水晶燈明顯已經碎過了，又被粘了起來。

  令乾打開開光，被修復的水晶燈發出支離斑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