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環,一家寫字樓的獨立辦公室里。
令乾伸了個懶腰,俯視窗外的燕京街景。
反正錢也花出去了,就當純粹的完成系統任務了。
「一百二十萬」
自顧自的嘀咕了一聲,令乾關掉系統界面,這點錢也不知道該干點什麼。
「令老弟,你到底來還是不來啊」
車信雄感覺令乾聽到王思明的名字後,好像挺好奇的。
王思明的確是一線富二代,但車信雄還真沒太把王思明當回事。
京圈這幫人里,有權有勢的多了去了。
像劉錦城他們這一幫,也不是scc超跑俱樂部的全部,只不過是一個派系。
不過令乾對王思明感興趣,車信雄也沒有什麼意外。
最近王思明在搞的香蕉ms娛樂公司,還有開的浣熊直播平台,本質上也是網紅髮展的賽道。
說令乾和王思明是同行,也不為過。
「我最近確實有點事找王思明,正愁拉不著線呢,結果雄哥你就給我解決了」
令乾笑著調侃道。
剛看完直播跟劉牟要王思明的微信,結果王思明自己主動往京圈裡來了。
「我解決算不上,要真說個人,劉錦城應該是牽動人,誒,上次你跟赫曼那事,他就沒找你聊聊?」
令乾的話,聽得車信雄很舒服,爽朗的笑聲響起。
不過也沒有攬功勞,而是問起了令乾和劉錦城的交集。
「沒有啊,不過之前的確是誤會了」
「明天,明天辛蕊應該也來,你跟她一塊過來吧,她知道地址,朝陽區那邊」
像劉錦城這種頂級身份的大少,之前車信雄說過家裡還和電信有很深的關係。
是不會輕易拉下臉來的,平時和顏悅色不代表就好說話,就容易接近,越是這樣才樂坊人捉摸不透。
不過這些東西,令乾也渾然不在乎罷了。
所以一直也沒有跟劉錦城多搭一句話。
……
和車信雄掛掉電話,令乾朝辦公室外面,準備一會去找辛蕊。
一是習慣性的問下寧新橙的近況,另外就是說一下明天去scc超跑俱樂部那邊的事情。
辦公室的門這時被推開,柳婉晴拿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
「老闆,一會一隻泡芙要過來,您要不要見一下她」
這段時間令乾沒理柳詩晴,柳詩晴除了跟自己姐姐柳婉晴商量簽約公司的事情,也沒有在找過令乾。
當然,這是柳詩晴自以為的。
「你安排吧,我有事不回來了,公司開的會你跟我通知一下結果」
「好的老闆」
柳婉晴目送令乾離開,本來緊張的心情慢慢舒緩。
令乾作為自己老闆,跟她的理念相同,但說真的柳婉晴對令乾的感情觀很不放心。
這段時間柳詩晴簽約公司之後,一切都在按著正常的進程進行。
自己擔心的不好的事情,也就是潛規則並沒有發生。
柳詩晴和令乾中間一直隔著一條線,每次柳詩晴要過來,或者令乾要過來,兩個人都好像不太願意見對方。
本來柳婉晴還有點擔心,妹妹這是在和自己老闆搞地下戀情。
但也快一個月時間了,柳婉晴也沒發現端倪。
「怎麼了,柳總還有什麼事嗎?」
令乾微微一笑,一副好老闆的模樣。
柳婉晴這個少婦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老闆那我去忙了」
「奇奇怪怪的」
令乾一邊坐上電梯下樓,一邊拿出手機切換到朕那個帳號上。
自從那天自己凶了柳詩晴之後,柳詩晴就有意的避著自己。
換了個凱子,而這個凱子的微信暱稱叫朕。
微信聊天界面。
……
14:25。
一隻泡芙:「這個流感好煩哦,舞蹈比賽是不是明年才能舉行了」
小流感而已,對體質差的人有危險,但對令乾和柳詩晴這種身體一向很好的年輕人,基本可以認同為普通感冒。
不過畢竟是聯繫了官方的活動,還是別逆著風頭聚集人群。
上面密密麻麻的聊天記錄,柳詩晴聊天的熱情很高,而朕只是時不時應付一句。
這個朕的帳號加著舞蹈比賽拉的選手群,跟誰聊不是聊呢。
而且上一次柳詩晴搞得那件事,弄得令乾現在還有點不爽。
不管是不是有意的,結果現在已經這樣了。
一個月沒見寧新橙,只是偶爾從辛蕊那裡打聽打聽近況。
順便提醒辛蕊,不要讓寧新橙到處跑得了流感,不過以寧新橙那個宅著的屬性,基本也就在北影待著。
鬼知道令乾有多難受。
所以,很腹黑的捉弄起了柳詩晴,朕依舊是辦全網舞蹈比賽的朕。
令乾依舊只是那個開光點傳播ms娛樂公司的令乾。
在柳詩晴那裡,這是兩個凱子,釣不到這個那就釣下一個。
柳詩晴給自己的大號發的最後一條消息是。
「令乾,你如果不跟我道歉,我在理你我就是小狗!」
令乾挺想知道,柳詩晴知道自己是狗會是什麼表情的。
如果是和令乾鬧掰之前,柳詩晴肯定是會矜持很多的。
但現在魚塘里換了條大魚,朕成了柳詩晴的目標。
柳詩晴也格外真實,不僅幾次三番說一些曖昧的話,而且還經常發一些「舞蹈」視頻。
那是非常的帶勁。
15:30。
朕:「好事多磨嘛,誒對了,你昨晚怎麼沒發作業啊」
作業是每晚柳詩晴都會發一段跳舞的視頻。
藍光獨享的那種。
一隻泡芙:「今天燕京下雪了誒,最煩下雪天了,下完了路滑滑的,本來還想約你出來玩的」
令乾看了一眼柳詩晴發的消息,直接把華為mate10揣進了羽絨服的口袋裡。
開玩笑,見了面讓柳詩晴知道朕就是令乾。
那藍光獨享視頻還看不看了。
而柳詩晴看到朕沒有回覆,撇了撇嘴,然後又發了條消息過去。
她感覺已經調夠了情,按理說自己都暗示到這個份上了。
朕這個id後面的男人,應該開口約自己出去了。
可一直以來,自己和對方好像就是網上聊天,聊的是很曖昧,但一次面都沒見過。
甚至都沒聽到過對方的聲音。
柳詩晴唯一確定的,就是朕是全網舞蹈大賽的金主。
一個很有錢很有錢的人,一個可以決定比賽進程甚至結果的人。
無利不獻媚,柳詩晴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才勾搭朕的。
但這個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哪有人網上聊的熱火朝天,什麼都快看乾淨了,結果面基都沒有一次。
一隻泡芙:「等雪停了,咱們出來吃頓飯吧,認識這麼久了,還沒見過你呢,壞笑jpg~」
啞光古銅色奧迪r8里,令乾打開藍牙正要給辛蕊打個電話。
手機的聊天界面上,就又冒出柳詩晴的消息。
朕:「你見了我,恐怕會嚇一跳,還是算了吧」
一隻泡芙:「怎麼會,雖然沒見過你,但和你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真的覺得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男人不需要多麼帥的呀」
本來是顏控的柳詩晴扯著慌。
令乾她倒是還沒放棄,只是不想低頭,我柳詩晴不要面子的嘛。
上次你都那麼吼我了,跟我說句好聽的,我也就原諒你了。
反正令乾本來的女朋友和令乾鬧彆扭了,令乾那邊柳詩晴不著急。
著急的是朕這邊,這次的全網舞蹈比賽很有熱度。
如果抓住這次機會,得個冠軍,沒準能沖入娛樂圈,突破網紅的限制成為明星。
柳詩晴一直都是有野心的,就如同一塊燃燒的火把,擾動的火苗是柳詩晴的野心,而火把就是柳詩晴的自傲。
自傲燃燒,成為了熊熊燃燒的野心。
朕:「這樣啊,那就等比賽的開始的時候吧,到時候我去看你跳舞」
一隻泡芙:「好啊好啊,今晚的作業我也在認真準備哦,調戲jpg~」
看到柳詩晴發過來的消息,令乾只是淡淡一笑。
柳詩晴想要的是什麼,自己很清楚,但自己想要的自己也很清楚。
到時候要不戴個面罩去面基?
玩完再露明身份,想了想好像還可以。
……
華為mate10切回了微信大號。
卻看見久為給自己發消息的柳詩晴突然發了條消息過來。
一隻泡芙:「令乾,你不要以為我非你不可,有的是比你好的人」
令乾被逗笑了,這小號大號切換的。
乾:「雀食~」
柳詩晴顯然被氣的不行,沒準又去找自己小號去了。
但令乾也沒在意,給辛蕊打過去了電話。
「令乾!你在哪呢?」
電話剛一打通,令乾還沒說話,辛蕊突然很是焦急的說道。
像是有什麼火燒眉頭的事情。
「三心你慌什麼,這次可沒錢借你了啊,我現在窮逼一個」
打著奧迪r8的方向盤,令乾笑著調侃道。
可下句話,就讓令乾臉色一變。
「橙子昨天住醫院了,被隔離到傳染病房裡了,她不讓我告訴你,我想了想還是要通知你一聲」
「什麼傳染病?」,令乾的聲音低沉似海,劍眉緊緊皺起。
「就流感,咱們都沒什麼事,但橙子不是身子虛嘛,那天我帶她去酒店那邊熬中藥,打的那個計程車司機一直在咳嗽,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你馬上來北影門口,我接你馬上過去」
令乾不容置疑的說道,然後沒等辛蕊說話,就猛的掛斷了電話。
一個月不見面,令乾一直從辛蕊那邊得知著寧新橙的近況。
十月二十五號,寧新橙考駕照過科一了。
十一月十號,寧新橙和辛蕊去蛋糕房做餅乾,仔細的打包好了一份帶回了宿舍,直到現在也沒有吃。
十一月十八號,寧新橙考駕照過科二了,開心的跳了起來,突然又失落了下去。
十一月二十四號,寧新橙和辛蕊去寶格麗酒店熬中藥,寧新橙還是和往常一樣苦著臉強忍著咽下中藥湯。
晚上在酒店睡覺,凌晨的時候,沒睡著的辛蕊發現寧新橙偷偷抹著眼淚。
……
一個月時間的記憶串聯起來,像是一首歲月的歌曲。
沿著奧迪r8的車頭,往反方向跑遠。
令乾的思緒也如同車窗外飄蕩的風聲,漸漸遠去。
這個流感自己一直沒怎麼當回事,燕京市一直都挺正常的。
街上戴口罩的人都不多,官方也沒強制讓戴,只是提醒身體不太好的人注意防護。
寧新橙活動的圈子不大,還有辛蕊陪著不至於太擔心。
這流感對普通人來說,無關痛癢,但對身體虛弱的人來說,就像黑色的鼠疫。
也就是專挑軟柿子捏,欺軟怕硬。
令乾越想越擔心,踩了下油門,啞光古銅色奧迪r8的速度更快一重。
……
晚上六點。
燕京的天幕被太陽燒出了一個缺口,很黑很冷。
燕京協合醫院,一間被隔離的封閉病房裡,安靜中帶著一股淒感的美好。
病房反鎖的門外和窗戶外,人們的交談聲,車子的汽笛聲,輕盪的風聲。
都與這間病房毫不相干。
病房的燈被關上了,外面的燈火就格外溫暖。
一頭棕黑色披肩長發的女孩,穿著寬大的病服,面容已經明顯的憔悴。
「咳咳~」
她已經咳嗽了一整晚了,也失眠了一整晚。
粉嫩的手掌上,是一抹悽厲的淡紅色。
女孩馬上從床頭拿過醫用紙巾,細心的擦拭乾淨,然後又輕輕的揉成一團放到了裝了一半紙巾的垃圾桶里。
窗外的雪還在下著,這是今年燕京的第一場雪。
也是女孩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雪。
下雪天真的好美哦,女孩面容憔悴但明眸卻很亮。
她趴在窗邊,透過緊閉的窗戶,看到街上仍舊黑綠色的松柏樹。
在一片灰白的世界裡,格外鮮明充滿生機,一如女孩的心情。
她不難過,只是身子有點難受,不過咬咬牙可以忍住。
直到看見街上小攤店的煙火氣,還有結伴而行的男女,又隱隱聽到隨行的狗狗發出可愛的犬吠。
她才感到有點胸悶,忍不住偷偷打開了窗戶。
醫院的人沒說不可以打開窗戶,但她怕傳染給別人一直沒開。
清冷又新鮮的空氣一團一團的撲了過來,帶著晶瑩的雪花。
寧新橙伸出纖細粉嫩的手掌,雪花就這麼睡到了她的手掌上,還有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玉質手鍊上。
她終於忍不住了,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
她好想令乾,又不曾忘記那天令乾抱著別的女生的畫面,想了很久很久。
她想讓令乾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喝難喝的中藥。
不想讓令乾知道自己病了。
「咳咳~」
淡淡一抹血染到了尚未融化的雪花上,雪花就更美了。
終於沒忍住,寧新橙給令乾打過去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
寧新橙卻沉默了良久,才緩緩的開口,她怕令乾因為自己一直不見他生氣了。
「令乾,下雪了誒,好漂亮哦」
一個月沒有說話,寧新橙的聲音有點陌生,聽的令乾一陣恍惚。
電話那邊頓了頓。
接著響起寧新橙想了很久的聲音。
「是呀,瑞雪兆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