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半。

  燕京市，外環一棟寫字樓五層。

  一間面試間裡，藍發女僕裝的小coser正左右張望著。

  剛才有人領她進到這間屋子，就離開了，現在屋子裡只有盧悅然一個人。

  戴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指，一會收縮一會舒展，手心裡的細汗隔著白色蕾絲手套已經滲了出來。

  這次的面試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光點傳播，這家剛創立的ms娛樂公司，在業內並無業績名聲。

  但也是這樣，盧悅然才確定自己更有機會。

  更重要的是，她對這家公司的前景很看好，有柳婉晴這種業內大佬。

  只要資金什麼的不出現問題，拿流量砸出個大網紅來，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誰還沒有夢想呢，做網紅的哪個又不想坐擁百萬粉絲。

  「也不知道他和柳總是什麼程度的關係」

  四下無人，坐在面試桌前的靠椅上，盧悅然嘀咕了一句。

  而這時，剛才關上的門被推開了。

  兩個穿著正式工作服的女人，拿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

  忍住往回看的衝動，盧悅然儘可能讓自己保持冷靜和從容。

  面試一方面考驗的是面試者的資歷，但另一方面的臨場發揮也至關重要。

  小腦殼裡一大堆思緒亂涌，還想起了之前看過一本叫，面試官一百問的暢銷書籍。

  當時看也就是圖一樂，可盧悅然現在卻無比希望一會面試官提出的問題，是自己曾經看到過的。

  ……

  「柳總，令總，這邊請」

  門外四人，兩兩走在一起。

  走在後面的面試官主動讓開位置，示意後面的柳婉晴先進。

  兩位下屬對令乾沒那麼重視，一直認為柳婉晴才是自己的老闆。

  令乾這個大老闆，看起來又如此年輕，自公司創辦以來就沒有過來。

  所以隱隱透露出更尊重柳婉晴的態度，令乾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這時候，柳婉晴的情商就體現出來了，應該說作為一個混跡職場多年的人，這點事情拎得清。

  「老闆」

  柳婉晴恭敬的給令乾讓了位置。

  手下的人跟自己跟久了，對自己更尊重，這一點柳婉晴短時間內改變不了。

  但自己對令乾的態度，絕對要明確的表示出來。

  「還是讓兩個人事部的人辦吧，我就是來看看」

  漢謨拉比法典里有一句很經典的話，我的上司的上司，並不是我的上司。

  在一定程度上，也穩定了權利管理的秩序。

  令乾笑了笑，也沒想短時間提高自己在公司員工心裡的真實地位，只要錢是自己發，最終拍板的就還是自己。

  示意兩個面試官先進去準備面試。

  「柳總，您……」

  這時候柳婉晴使了個眼神，兩個人事部的小員工馬上明白了。

  剛才因為令乾初來公司，還沒有從之前的狀態里轉變過來，下意識的就以柳婉晴為主了。

  看柳婉晴一臉微笑的走到了令乾身邊，兩個面試官意識到了剛才的不妥。

  「老闆，您來公司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我知道您事情比較多，但有一些事情，還是希望咱們當面商量，有一些會議我自己也開不了」

  柳婉晴旁敲側擊的說道，也算給自己甩了鍋。

  意思就是，你是大老闆，是發工資的，但你經常不來，手下的人一時之間沒轉變過來態度，真沒辦法。

  令乾自然懂柳婉晴的意思，隨口來了一句，「柳總，咱們還是先進去吧」

  一走進這間和外邊隔離開的屋子，令乾馬上就看到了坐在靠椅上，背對著自己的小coser。

  而兩個面試官分別坐在了主面試官的兩邊，把中間的位置空了出來。

  看到柳婉晴和令乾進來，剛要作勢起身，又被柳婉晴使了個眼色。

  在柳婉晴看來，這主面試官的位置令乾是不想坐的。

  否則剛才進來之前，就已經走在最前面了，讓兩個人事部的人先進，就是只想旁聽看看。

  這樣一來，大老闆都沒有坐到主面試官的位置，她坐上去像什麼話。

  「老闆，讓一下」

  柳婉晴微微一笑，直接坐到了令乾里手的位置，然後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令乾。

  這個大老闆比想像的還要年輕，但柳婉晴的閱歷告訴自己，令乾絕對沒有看上去那麼好說話。

  一直都以溫和的樣子示人，只不過是因為令乾不在乎這些小事情。

  ……

  而面試這時候也正式開始。

  盧悅然看到兩個面試官坐到位置上，卻空出了中間的位置，本來以為主面試官還沒有來。

  但面試官已經抬手示意，讓她進行自我介紹。

  「兩位好，我叫盧悅然，目前在站有一個十萬粉絲左右的帳號，在coser區發視頻，偶爾也會發一些舞蹈視頻」

  「我在網上了解過貴公司的一些信息，雖然是創辦初期……」

  「嗯，你的簡歷我們也看了，十萬粉絲也證明了你的能力，不過有一點可以方便透露一下嗎？」

  「您問」

  「請問您的私生活怎麼樣，如果聽到這個讓你感到有些不舒服，那我先說一聲抱歉，不過我們公司的柳總你應該也知道，簽約的對象無論是藝人還是網紅，都希望能潔身自好一些」

  一聽到這個問題，盧悅然白皙的俏臉一紅，已經脫下白色蕾絲手套，按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握住。

  之前掩飾緊張顯了出來，但還是馬上回了一句，「圈子裡別人我不知道，但我的情況，貴公司盡可放心」

  來面試前，盧悅然想到了無數個面試官會提問的問題。

  讓自己表演才藝，讓自己說一下在b站做up主的經歷，或者是對行業目前的一些見解。

  可盧悅然怎麼也沒想到，面試官很在意的問題，竟然會是私生活。

  「柳總」

  一個面試官恭敬的問道。

  其實這些話，不過是走個過場，如果柳婉晴不在這，她們大概率會直接婉拒了盧悅然。

  之前柳婉晴也交代過，簽約對象不在多在精，但只要簽約，就一定是公司重點培養的對象。

  看盧悅然的反應明顯有些反常兩位面試官這時候直接詢問起柳婉晴的意見。

  這個長相冷艷，風韻十足的少婦此時竟然愣了一下。

  她剛才一直想著，一會跟令乾匯報的工作內容，突然被叫了一聲，有些失神。

  「盧小姐的條件還是很優秀的，要不然您先回去，稍後我們會通知面試結果」

  不過，柳婉晴的臨場反應能力很好，再加上之前看過了盧悅然的個人資料。

  也注意到了盧悅然不自然的反應，所以很快給出了回復。

  「柳總，我真的很想要加入光點傳播」

  盧悅然意識到柳婉晴竟然也在，直接站起來轉身朝那邊說道。

  卻看到了正低頭玩著手機的令乾，在短暫的驚訝後，臉上一喜。

  這個時候能陪同柳婉晴坐在一起，更說明了兩人關係匪淺。

  「先生，先生」

  「靠，差一點」

  令乾正玩著消消樂，聽到盧悅然的聲音，放下手機抬起了頭。

  看到令乾沒有裝出不認識自己的樣子，盧悅然臉上喜悅更甚。

  「老闆，盧小姐是您朋友嗎？」

  柳婉晴很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不太清楚兩人的關係。

  不清楚自己老闆的私下生活，柳婉晴也不敢問太多。

  現在又是在公司，柳婉晴很委婉的問了一句兩人是不是朋友。

  「柳總這意思是，是我朋友的話，可以走後門了？」

  令乾輕笑一聲，沒有說兩人認不認識，這時候直接來到了了主面試官的位置，徑直坐了下去。

  旁邊的兩個人事部管理，頓時感覺到一股強勢的氣場。

  而令乾和剛才溫和隨性的樣子，判若兩人。

  隨便翻看了一下盧悅然的簡歷，令乾背靠椅背，看向柳婉晴。

  柳婉晴的大腦此時飛速運轉著，她在琢磨令乾的意思。

  不過在短暫的糾結後，柳婉晴還是一臉嚴肅的說道，「如果是令總的朋友，自然是要稍微關照一下，但是否簽約，還是要從公司和盧小姐的雙方情況出發」

  「盧小姐，你現在聽明白了嘛」

  令乾好像一臉嘴角苦笑沒有辦法，卻看不出情緒的說道。

  盧悅然怎麼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年，話語裡暗藏的意思聽的很明白。

  「謝謝」

  落寞離去的身影，顯得有點可憐。

  這是公司，不是自家的農場，公事私辦可以，但最好還是隱晦一些，也利於公司的管理。

  ……

  早上十一點，落地窗外已經是高掛的深秋日頭，窗外秋風的嗚咽聲不大。

  私人辦公室內，寬大的辦公桌上。

  令乾隨便翻看了幾眼文件。

  柳婉晴被令乾叫坐到小辦公桌上，一直注意著令乾的一舉一動。

  「老闆，剛才的盧小姐我覺得還是可以錄用的」

  聽到這句話，令乾抬頭搖頭直笑。

  「柳總，你剛才沒這麼說，是因為有公司別的員工在是吧」

  令乾自然知道柳婉晴這番話的意味。

  「如果老闆你覺得，盧小姐符合咱們公司簽約對象的標準，我沒有意見」

  柳婉晴冷臉說道，令乾打量了一下這個冰山少婦。

  想來年輕的時候，一定是追求者無數的女神人物。

  可惜現在已經結婚了。

  「你這話是在陰陽怪氣啊柳總」

  令乾收起關於全網舞蹈大賽的文件，笑著調侃了一句，提起沏好咖啡的杯子。

  「老闆你誤會了，關係也是社會組成的一部分，不可避免，如果盧小姐真的和你認識，我可以跟人事部的解釋」

  「哦？」

  令乾哦了一聲，以為柳婉晴這是服軟了，可柳婉晴還沒有說完。

  「您之前給我發的up主名單里，唯一有簽約跳槽意向的一隻泡芙，是我妹妹」

  「按照正常的邏輯看，如果不是因為我和她的私人關係，她也不會想跳槽」

  咳咳～

  差點沒忍住，把剛喝進嘴的美式咖啡噴出去。

  「柳總，你鬧呢，真的假的」

  自己喜歡的up主，是自己公司高管的妹妹。

  怪不得看柳婉晴，越看越順眼，原來和一隻泡芙是姐妹。

  「所以，我完全理解老闆你的想法，公司的確需要嚴格管理，但並不需要那麼死板」

  兜了一大圈子，原來還是不反對自己用私人關係。

  不過，這一套說辭下來，卻不卑不亢。

  「好，那你去辦吧，還有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你把一隻泡芙叫出來中午吃個飯吧，也快到飯點了，我當面親自面試，也不能因為和你有關係，就放鬆要求」

  令乾心中暗爽，但卻一副假正經的模樣。

  柳婉晴看破不說破，有點想勸一下自己妹妹了。

  剛才那個小coser的穿著，既然和令乾認識，那令乾這私生活，嘖嘖嘖，不敢想了。

  姐妹兩個，有一個賺渣男錢就好了，別全送進來。

  「誒，等等」

  「老闆，您還有什麼事嗎」

  令乾翹著二郎腿，一副很嚴肅的樣子，敲了幾下寬大的桌面。

  「你打電話聯繫一下她吧，最好是今天，我明天沒有時間」

  「好的」

  柳婉晴背過身去，走出了門，卻嘆了一口氣。

  不一會，和妹妹柳詩晴的電話打通。

  「餵？姐怎麼了，你還記得你這個妹妹呢」

  「別貧，我再問你一句，你確定要跳槽？」

  柳婉晴一臉嚴肅，她其實挺想直接告訴妹妹自己這老闆剛才披著羊皮的模樣的。

  但職業素養和沒有親眼見到令乾潛規則的一幕，柳婉晴還是忍住了。

  「對啊，你不是那個公司的高管嘛，還是話事人，我去了直接橫著走，咱姐妹直接把公司榨乾」

  朝陽區，一棟高檔小區單元樓的洗手間裡。

  還沒換瑜伽服，身材惹火的柳詩晴一臉急不可耐的表情。

  「泡芙，你好了沒有，不是說教我練瑜伽的嘛」

  洗手間外，傳來陸曉雨的聲音。

  「來啦來啦」

  「姐，什麼時候簽約啊，我還想去找你玩呢」

  「別鬧，嚴肅點，公司的老闆今天中午要見你，面試地點一會給你發過去」

  「好耶～」

  掛掉姐姐電話，柳詩晴做了個打氣鼓勁的動作，元氣滿滿的走出了洗手間。

  少女風滿滿的客廳里，陸曉雨正生澀的做著瑜伽動作。

  「曉雨，我下午有點事，你快跟我說說你那個帥哥」

  「這就不裝了？」，陸曉雨調侃一笑，被柳詩晴扔過一個鬆軟的抱枕。

  「快說，快說，有照片沒有，我是顏控」

  陸曉雨輕聲一笑，發過去了之前在奧迪R8里偷拍令乾的照片。

  車內，一頭幹練短髮的男人，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戴著那塊黑金骷髏理察米勒，只能看到側臉。

  「我去！小鹿，你這人果然行，能處！」

  搶過陸曉雨的手機，柳詩晴一臉花痴的端詳起手機照片上的男人。

  當然，還有奧迪R8的方向盤，以及那塊價值不菲的理察米勒rm5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