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渡道：「有誰知道，我們為什麼不遠千萬里，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來打這一場艱難的戰爭？」

  「當然是報復了。」

  「不，我覺得是營救那些官員頭頭的家眷。」

  「聽說很多廚師被抓了，那些人的身份也很高級。」

  「我管那麼多幹嘛，城主許諾我，若是隨軍出征，賞賜我宅院三棟，良田四百畝。」

  …………

  討論聲不止。

  莫渡聲音緩緩，卻能讓所有人都聽得到。

  「我們，本可以不來。」

  「不過是一個漠城，北地有好多這樣過規模的城市，損失一個並不多。」

  指揮室里的楚香一捂臉。

  這時候說這些，不是更動搖士氣嘛？

  果然只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傻女人，就不應該讓她參政！

  族老們也是一臉苦澀，未來已經可以預見。

  可以研究如何逃生了，聯軍敗局已定啊！

  同樣的討論，也在傷兵中進行著。

  莫渡繼續講述著：「一個月前，雲之國突襲漠城，幾十萬北地同胞身首異處。」

  「但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並不全是漠城人！有很多人，和雲之國沒有仇怨。」

  「但云之國呢？」

  「奪取一城，殺戮百姓，但卻沒人為漠城復仇！雲之國會怎麼想？」

  「沒錯，北地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盤子裡的果品，只要餓了饞了，隨便吃！反正也不會有人阻止自己！」

  「今天是漠城，明天就有可能是塔城、黑城、石城……」

  「今天死去幾十萬同胞，明天死去上百萬同胞，但沒有關係，死的並不是自己，也不是自己的親人！為什麼要站出來？為什麼要挺身而出？」

  「不過，當雲之國的屠刀落在你們的家園是，也不會有人站出來的……當你需要幫助時，你抬頭看去，已經沒有幾個活著的北地人了！」

  「現在，告訴我！」

  「你們想回家麼？」

  「回到溫暖的被窩中，等待雲之國的屠刀！」

  「等待父母、妻兒被這群畜生所殺戮！」

  「你們！想麼！！！」

  「告訴我！！！！」

  莫渡聲嘶力竭的吼著！

  原本溫婉的嗓音，被悲憤撕的沙啞！

  面對莫渡的質問，數千男兒竟無一人能回答。

  那名傷兵扔掉拐杖，跪倒在地，大聲嚎哭道：「可是……至少我們可以死在一起。」

  「反正都是要死的。」

  「就算這麼說，可萬一雲之國收手了呢？」

  「他們總是人，總有殺夠的一天！」

  士兵們……仍然絕望！

  肉食只是一個導火索，攻勢受挫，戰友離世，當順風戰變得焦灼時，若軟的意志將會率先暴露出來。

  美食細胞覺醒，並不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懦夫，仍然是懦夫，即便是擁有了超凡之力。

  面對絕境時，他們甚至提不起一絲的勇氣。

  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

  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莫渡記得這句詩，是在和張偉聊天時聽到的，用在這裡卻感覺無比的恰當。

  一名傷兵站起來，揮舞著殘臂道：「終歸是要死，我也知道回不去了，我就想死前吃點好的！」

  「沒錯，就憑咱們這一群殘兵敗將，說那麼多都沒有意義，兩界泉肯定是殺不回去了……」

  「我要吃肉！」

  「我要吃飽再死！」

  回家什麼的，稍微有點理智都知道不可能。

  面對喧鬧的人群。

  莫渡冷聲道：「不行！」

  「憑什麼？我們好歹是為了北地捐軀！」

  「就是死，多少也算個勇士吧？」

  「這點心愿都不能滿足嗎？」

  環視眾人，莫渡高聲道：「我帶你們來，就要對你們負責，我要儘可能的帶更多的人回去，讓更多的人活下來！」

  莫渡繼續解釋道：「現在肉食已經剩不多，我要將全部的肉統統供應在一線部隊，讓他們的不在為體力發愁！讓他們能繼續戰鬥！能戰鬥的更久！」

  「只有這樣，才能保護我們這群官員，才能保護你們這群傷兵！」

  「一旦前線部隊潰敗，等待我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道理誰都懂。

  關鍵的是信任，有信任才有希望。

  但北地族老平日裡，顯然並不注重這一點。

  一個人小聲嘀咕道：「你們不會將肉食分發完，補充了足夠的能量，帶著優勢部隊突圍，把咱們這群累贅扔在這吧？」

  大帳內。

  無論是楚香還是北地族老，都是面色一緊。

  一副心思被道破的難堪模樣。

  若這群傷兵有提防，在想實施這個計劃就難了。

  不少高層不住喝罵，為什麼這群大頭兵這麼聰明？

  你們乖乖聽從命令不行麼！

  莫渡高聲道：「從即日起，我會將指揮大帳拆除，所有領導階層入駐到傷兵營最核心區域，由所有人監督！」

  「我將和你們共同進退！」

  此言一出，傷兵們大受震撼。

  所有的言語都比不過一次真切的行動，這個議長，竟然來真的！

  大帳內，喝罵聲更大！

  只不過攻擊的目標，從傷兵變成了莫渡。

  「蠢貨，想死不要連累我！」

  「完犢子了，這回在想跑可不容易了。」

  「傷兵營，以我的身份，竟然和這群傷兵為伍……」

  「她又擅自做主，根本沒將我們放在眼裡！」

  「罷免！一定要罷免她！」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咱們要是不搬進去，這群傷兵絕對當場譁變！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咱們！到時候內亂一起，雲之國趁機殺進來，還是一個死字。」

  北地族老中，絕望的情緒更勝傷兵。

  看向莫渡的眼神，也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大帳外，莫渡的決定贏的了傷兵們的尊重。

  看向莫渡的眼神中，也沒有了之前的敵對和懷疑……

  但就算如此！

  大家還是看不到希望……

  「議長，我們能活下去嘛……我不想死。」

  莫渡堅定道：「一定可以。」

  現在的情況，大家都清楚。

  內無糧草，外有敵軍，甚至連援軍都沒一個。

  整個北地聯軍二十萬，已經全部壓上來了，根本沒有後備部隊。

  在雲之國的強攻之下被打亂，只能各自為戰……

  說到底，無論是北地還是黑榜，都沒有指揮大型戰爭的經驗。

  用官場那一套在戰場，結局已經註定了。

  高處，莫渡的腦海里閃過了張偉的身影。

  要是那個男人來了，一切難題都會迎刃而解的吧？

  雖然對莫渡而言，張偉仍然是一團迷，但莫渡就是對張偉有著無限的信心。

  莫渡朗聲道：「大家不要放棄，我們還有援軍！」

  「援軍？」

  「這怎麼可能？」

  「北地的軍隊，已經全在雲之國了。」

  「對呀，就算立即徵召，咱們也撐不到那個時候！」

  莫渡看著所有人，用最具自信的聲音說道：「北地廚師之王張偉，正在馳援的路上！三天，只要咱們能撐住三天！」

  「咱們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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