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角料？可以啊，不過現在沒有，等過兩天的時候可以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的，反正這些東西放在我們這兒也就是拿去做飯燒柴。」

  李嚴笑著說道。

  「那謝謝李哥了，看你們做了一段時間，我也有點想試試。」

  「可以啊，到時候過來拿就行，不過一般來說能用的邊角料不多。」

  「那沒事我就做些小玩意兒就行。」

  陳年渾然不在意，大有大的做法，小有小的做法。

  於是就在幾天之後，陳年到這邊挑了一大堆他們用不上的邊角料回去。

  雖然他們那裡剩下來的邊角料很多，但就像是李嚴所說的那樣，能用的實在不多。

  拿回這些木料之後，陳年又去鐵匠鋪找這邊的師傅打了一些工具回去用。

  現在的陳年不缺錢，而且這些小玩意兒小工具也花不了幾個錢。

  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陳年終於做出來一個小汽車，雖然外表看起來有些粗糙，但起碼是可以推得動的，而且也有小汽車該有的樣子。

  「嘿嘿嘿，真不錯。」陳年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車身是一個整體，在車頭上陳年還刻出了一些線條。

  下面的車輪是不能動的，雖然陳年本來設計的它可以動，但在製作的時候本想掏個圓環出來，但一個不小心把圓環弄斷了，最後陳年只好用膠把車輪沾在上面。

  「陳年哥，這個是什麼東西啊？」

  「這個是車，他下面是帶著輪子的，如果是真的的話，它就可以跑。」陳年解釋道。

  但小福貴根本沒有見過汽車，拿起來前後左右看了看：「陳年哥，不對啊，你這個怎麼能是車呢？推車應該在後面有兩個把手才對，而且你的這個車還沒有套馬的地方，就算是真的也沒有辦法跑啊。」

  陳年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發動機變壓器這些東西現在給小福貴解釋起來還是太過於超前了。

  於是陳年直接把小汽車翻轉過來，指著底部：「它的下面是空的，人坐在裡面，腳可以踩到地上，到時候用腿蹬著走。」

  小福貴這才恍然大悟。

  「陳年哥，那你給我也做一個唄？」

  「那得看嚴哥家裡什麼時候能再有不要的邊角料了。」

  小福貴聽到這話也開始期待了起來。

  因為這個玩具他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到時候拿出去那還不得讓大家羨慕死？

  不過就在晚上，陳年剛剛躺在床上，就看到小福貴鬼鬼祟祟的背著手走了進來。

  進來之後還馬上關好了門。

  「陳年哥，我把邊角料給你找來了。」

  說著把身後藏著的東西取了出來，陳年定睛一看，這不是嫂子經常坐的板凳嗎？

  「你管這玩意兒叫邊角料？這不是你們家的凳子？」

  但小福貴神秘的笑了笑，又打開門緩緩的將門推開，從門縫裡伸出手去拿進來一把斧子。

  「把它劈開不就成邊角料了？」

  陳年有些哭笑不得：「這算什麼邊角料？你趕緊把這些東西放回去，小心明天你娘知道了揍你。」

  「這個不行嗎？」

  「那當然不行啊，邊角料是用不到的東西，這個凳子好好的你把它劈開，那不是沒事找事嗎？行了，你快回去睡覺吧，不早了，明天你還要去上私塾呢。」

  但小福貴卻搖了搖頭：「陳年哥，我今天能不能在你這睡？」

  「在我這睡，我這裡這么小，哪能睡得下兩個人？」

  但小福貴指了指陳年的床尾：「我可以頭朝這頭，這樣就不占地方了，我家的親戚來縣城裡趕會就都是這麼住的。」

  「你爹娘知道嗎？」

  「知道，我來的時候就跟他們說了。」

  「行吧。」

  隨後小福貴又跑回去把自己的小枕頭拿過來，擺在陳年的床尾處，脫得光光的躺在床上，直接鑽進了陳年的被窩裡。

  「陳年哥，你說我長大以後做什麼好啊？」

  突然躺著躺著，小福貴突然問道。

  「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的可多了，我想當縣太爺，因為我感覺當縣太爺特別威風，我還想和我爹一樣賣面，讓吃了的每一個人都說好吃，天天拿著銅錢到我這裡買面，我還想像嚴大哥一樣做個木匠，做好多好玩的東西出來。」

  聽著小福貴的理想，陳年笑了笑：「那你就不想像我一樣啊？」

  小福貴聽著這話有些迷茫：「陳年哥，要是像你一樣的話，那是做什麼？我感覺你就特別厲害，會讀書，會武功，會做好吃的，還會做木匠活兒，而且還知道那麼多好玩的遊戲，唱戲也好聽……」

  陳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為自己會的東西好像確實挺多。

  「你還是好好讀書吧，書讀的多了以後，很多東西自然就會了，而且你現在還太小，長大以後再考慮一下，做什麼也來得及。」

  「好吧。」

  就這樣在黑暗中又過了一會兒：「陳年哥，其實我在外面玩兒，有很多姐姐都在打聽你呢。」

  「打聽我什麼？」

  「就是問你多大了，喜歡吃什麼東西，愛看什麼書，平時沒事幹的時候都在做什麼之類的。」

  「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不知道。」

  「為啥？」

  「因為我娘說有不認識的人和你打聽身邊的人都是壞人，不能告訴他們。」

  「所以我每次都說不知道，就算他們給我買糖葫蘆吃，我也說不知道。」

  聽著小福貴的話，陳年不禁在心裡想著小福貴幹得好，這樣一來自己就省下了很多的麻煩。

  「等明天接你回來的時候，我給你買糖葫蘆吃。」

  「陳年哥，那我們可說定了啊，不過你最好買東街上的那家，那些姐姐買的都是西街上的，不好吃。」

  陳年聽得滿頭霧水：「你不是說你沒告訴她們嗎？」

  「是啊，我一個都沒告訴。」

  「那你怎麼知道她們買的糖葫蘆好不好吃？」

  「因為我吃了糖葫蘆才告訴她們我不知道啊，我把每一個上面都咬了一口，再跟她們說不知道，這樣她們就不會把糖葫蘆要回去了。」

  「可她們買的糖葫蘆不是不好吃嗎？」

  「不好吃我也吃，反正她們送給我了。」

  陳年聽後不禁在心中感嘆，此子日後若是不被人打斷腿那麼必成大器。

  「陳年哥，我有點想吃罐頭了……」

  「現在沒罐頭給你吃，快睡吧。」

  「陳年哥，要不然我們玩一會兒跳棋吧。」

  「不玩，晚上玩什麼跳棋，快睡覺。」

  「陳年哥……」

  「別陳年哥了，趕緊睡覺，再不睡覺我就告訴你爹娘，讓他們來揍你。」

  「陳年哥我睡不著……」

  小福貴就像是話癆一樣躺在那裡，隔一會兒就陳年哥陳年哥的叫著。

  最後陳年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得說道：「那我們現在來玩一個遊戲，誰先睡著誰就贏。」

  「那贏了有什麼獎勵？」

  「要是你贏了，明天我就給你做罐頭，要是我贏了，明天你得給我和你爹娘洗腳。」

  「好。」

  小福貴終於安靜了下來，陳年也可以安心的睡覺了。

  只是陳年躺了一會兒，感覺自己好像晚上水喝多了，有點想尿尿，於是便起身穿好衣服出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再次躺在床上，看著一動不動的小福貴小聲問道：「睡著的小孩子請舉手。」

  於是陳年就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到小福貴在黑暗中緩緩的把手舉了起來。

  這可把陳年氣壞了：「你根本就沒有睡！」

  「我睡著了！」小福貴小聲說道。

  「睡著的人根本不會說話，我不管你了，反正我現在是要睡覺，明天你輸了就得給我和你爹娘洗腳！而且誰也不許撒謊，撒謊的人以後不長個！」

  就這樣陳年也不再管小福貴，直接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小福貴又在那邊小聲問道：「陳年哥，你睡著了沒？」

  陳年不說話。

  而小福貴見狀又爬起來爬到陳年身邊伸手在陳年的鼻子下面探了探鼻息。

  發現陳年呼吸穩定。

  然後又伸手去撓了撓陳年的脖子。

  陳年也忍了下來。

  最後小福貴發現陳年真的睡著了，也只能乖乖的爬回自己的位置上，閉著眼睛睡覺。

  等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陳年見小福貴還在睡覺，於是也沒有去打擾，而是到外面開始洗菜切肉。

  之後張傳芳和高根柱陸續到來開始一起忙碌。

  大約等到早上八點多的時候，小福貴才揉著眼睛從屋裡走了出來。

  「小福貴，昨天晚上是我贏了，我先睡著的。」

  小福貴聽到這話，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的賭注，張嘴就想說昨天明明是自己先睡著的。

  可這時陳年直接說：「撒謊的人以後可再也不長個了。」

  小福貴剛要反駁卻被陳年這麼一激，最後才垂頭喪氣的說道：「我輸了。」

  高根柱好奇地問陳年他們昨天晚上打了什麼賭，陳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之後，高根柱不禁笑了。

  「小福貴，咱們男人說話，一個唾沫一個釘，男子漢說話算數，今天晚上我和你娘還有陳年哥，可就等著你來給洗腳了。」

  在高根柱說完後，陳年還又問了一句：「小福貴，你是不是個爺們兒？」

  「是啊！」

  「那你是什麼爺們兒？」

  「純爺們兒！」

  小福貴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隨後小福貴在吃過早飯之後，陳年便送他去私塾上學。

  到了晚上的時候，小福貴主動找到張傳芳：「娘，你能不能幫我燒點熱水？我要給你們洗腳！」

  「行啊。」

  張傳芳雖然疼這個兒子，但也很少慣著，現在小福貴能和陳年學好，她心裡也很欣慰。

  陳年則是在一旁看著，告訴小福貴腳要怎麼洗。

  「你先問問你娘水行不行，不行的話咱們就少加一點涼水進去。」

  小福貴聽後照做。

  前後少量的加了幾次涼水之後，張傳芳覺得水差不多了，先把腳放進去，任由小福貴給自己洗了起來。

  看著兒子給自己洗腳，張傳芳忽然鼻頭一酸，眼眶裡瞬間通紅。

  「根柱，咱們的兒子真的長大了，都知道給我們洗腳了。」

  高根柱看著也欣慰無比：「是啊，兒子長大了。」

  在洗腳的時候，陳年也不停地指揮著告訴小福貴怎麼樣才能把腳洗乾淨。

  等到張傳芳洗好之後，小福貴拿來擦腳布，把上面的水擦乾。

  緊接著便輪到了高根柱。

  「步驟不用我再教你了吧，你這麼聰明肯定一下子就能記住。」

  「我都記住了，陳年哥！」小福貴此刻躊躇滿志。

  但高根柱一脫了鞋，小福貴直接就捏住了鼻子：「爹，你的腳好臭！」

  這話一出大家都笑了。

  高根柱臉上有一絲尷尬夾雜著一些害羞。

  「小福貴，這才是考驗你是不是純爺們的時候，今天你要是把這個腳洗了，我當場給你豎起大拇指！」

  而小福貴聽著這誘人的條件當場上頭，也顧不得腳臭，轉過頭來深吸一口氣就開始努力的洗了起來。

  高根柱雖然感覺有一點點窘迫，但自己兒子孝順自己呢，忸怩起來反而尷尬，享受著兒子的按摩，此刻他心裡也同樣暖洋洋的。

  小福貴就這樣洗一會兒就轉過頭來換換氣，最後好不容易把自家老爹的腳洗完，他也理所當然地得到了陳年的大拇指表揚。

  最後輪到了陳年，陳年也在這個屋裡洗腳，小福貴把先前的水倒掉之後又重新舀了熱水過來給陳年洗。

  不過就在洗腳的時候，張傳芳忽然說道。

  「要不然明天中午我們推莜麵吃吧，陳年來了這麼久，我們還沒有做過莜麵。」

  「也可以，不過家裡好像沒有莜麵，明天上午我出去買點回來。」

  而陳年聽著這話也不禁來了興趣，這個莜麵他可是聽說過好多次了，包括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聽山西的同學說過，還有嚴莉莉到紅紅飯店吃飯的時候也有提起過莜麵。

  在嚴莉莉的口中莜麵的做法同樣有好多，但陳年一直都沒有吃過。

  ……

  只不過讓陳年沒有想到的是當天晚上小福貴又跑到了陳年這邊，說什麼也非要和陳年再比一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