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比武前夜（求月票）

  陳年一聽孫師傅居然這兩種烤鴨都會，心想著這才是烤鴨師傅啊，要是只抓著一種方式，那不管幹什麼都有局限。

  只有像孫師傅這樣說起烤鴨來哪種方式都會才有大師的風範。

  只不過對於孫師傅來說，用燜爐烤鴨可能更加擅長一些，也做得更多一些，但是掛爐烤鴨對於孫師傅以及孫師傅當時所在的酒樓來說屬於是競品。

  大家都是有著競爭關係的，只有知己知彼才能讓自己不斷的進步，做的更好。

  所以孫師傅會另一種方法也不足為奇。

  但現在把選擇權交給了陳年，陳年思索了一會兒，感覺菜譜給出的參謀既然是BJ烤鴨，那應該就是偏北方這邊一些的掛爐這種方式。

  現在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孫悟空一樣，面對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難以抉擇。

  在西遊記中孫悟空選擇了數量比較多一些的七十二地煞，可陳年最後想了想，雖然這次主要學的是掛爐烤鴨，可孫師傅也沒說只能學習一種啊！

  孫師傅最拿手的本事是燜爐，如果自己能夠把這學會，孫師傅想必會非常高興的。

  「師父，我都想學。」陳年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孫福全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好好好，既然你想學，那我回頭就把這兩種方法都教給你！」

  而陳年在聽到這話之後也喜笑顏開，心想著小孩兒才做選擇，作為一個成年人遇到這種問題，自然是會選擇全都要！

  而且沒看見孫師傅笑得那麼開心嗎？

  既然是學東西，那全學才是正解！

  畢竟師父既然能教給你，那就說明師父肯定是全都會的，但伱只從中選擇一樣，那一輩子都無法到達師父的成就。

  有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這一俗語，但陳年覺得人和人之間還是要有一點信任。

  很快，他們在忙碌中便做好了今天的晚飯。

  今天晚上沈三知會廚房裡做的不要太油膩，畢竟放在平時無所謂，如果放在這個時候，萬一哪個弟子吃出了些問題，明天沒辦法代表武館出戰就得不償失了。

  代表武館出戰的弟子那都是沈三經過精心挑選出來的門內優秀弟子，如果不能出戰，那可是極大的損失。

  所以他們今天做的也都是一些口味沒那麼重的清淡菜，牛肉，雞胸肉，雞蛋，花菜，饅頭，牛奶等等……

  做的方式簡單，調料也沒加多少，但是營養充足。

  只不過那些弟子在衝進食堂之後看到這些和平時的菜品截然相反的菜，一個個的露出失望之色。

  「就這些啊……肉倒是有肉，但怎麼看起來寡淡寡淡的？」

  這時陳年站了出來：「各位師兄們不要著急，今天的飯菜是三爺親自安排的，因為害怕大家吃的太多不好消化，而且萬一因為在吃上面出了什麼問題，肯定會影響到明天的比武。

  所以今天大家就先這麼吃著，三爺已經說了，等到比武結束之後，若是能拿個好名次，三爺一定會好好的犒賞大家，到時候別說是吃肉了，便是酒也能放開了喝！」

  陳年此話一出，瞬間又將眾人低沉的積極性調動了起來！

  因為他們聽到了喝酒！

  這些習武之人大多是窮苦出身，基本上都喜歡喝酒，只不過平時在武館裡規矩森嚴，沈三也要求眾人必須做到滴酒不沾，否則發現了就會重罰。

  而此刻他們居然聽到師父允許他們喝酒了，一個個的頓時便來了勁！

  排著隊過來領牛肉、雞蛋、牛奶什麼的。

  起初他們還以為今天的飯菜大概率是不好吃的，不過心裡還是想著看在食材好的份上也能吃飽。

  畢竟他們平時吃牛肉的次數也不多。

  可是當他們真的吃到牛肉的時候，忽然感覺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

  「這牛肉怎麼這麼好吃？」沈文驚訝的說道。

  「就是啊！這牛肉吃起來也太嫩了！一口咬下去裡面都是肉汁，還有這醬到底是什麼醬？搭配著牛肉吃簡直就是絕配！」

  他們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做的牛肉，而且今天的這頓牛肉其實也是陳年刻意給他們做的。

  在做之前陳年先將這些牛肉用醬料醃製了一遍，並且在醃製的時候還是放入大桶中，然後吊在井裡，利用井內冰涼的溫度來加速醃製的過程，並且使得牛肉更加入味兒。

  就這樣足足醃製了兩個多小時，陳年才將這些牛肉拿起來，然後將外面清洗了一遍，擦乾上面的水分繼續放入調料再次醃製，並且用手輕輕的進行按摩……

  之後依舊是放入桶中吊在井裡。

  就這樣一直醃製到做飯之前，陳年才將其拿了出來。

  在這個空隙中，陳年又煮了茶葉蛋，這也是為了避免只吃白雞蛋滋味不足，茶葉用的是便宜茶葉，但就算如此也結結實實的讓孫師傅心疼了一把。

  現在在武館裡可不比酒樓，在酒樓里做這個那最後賣給客人不光要把成本收回來，還得掙錢，可是在武館裡這麼做別說是掙錢了就連本錢都收不回來。

  除此之外饅頭是用牛奶蒸的，吃起來甜滋滋的，還一股奶香味兒，花菜做得倒是簡單，就只是煮熟了，然後在上面撒了一些鹽和胡椒。

  但有著其他幾道菜的搭配，眾人只覺得今天的菜一點也不遜色於平時！

  「要我說啊，這可不像是孫師傅能做出來的菜，以前咱們到比武的時候，孫師傅也沒給咱們整這些，就是喝點粥整點小菜什麼的。」錢虎大口的吃著飯菜小聲說道。

  就在這時和他們坐在一張桌子上的沈三抬起頭來：「這是陳師傅做的，先前我跟他們說比武之前儘量將菜做的清淡一些，以免吃食太過油膩不好消化而影響了比武，孫師傅確實是打算繼續給你們熬點稀飯，再整幾個小菜的，結果陳師傅提出了給你們做這些。」

  「到底是年輕人啊，我看這牛肉煎的就很像那些洋人們經常吃的牛排，只不過那些牛排我也吃過，做的還沒咱們這一塊兒好吃。」

  沈文聽到這話莫名覺得有些驕傲：「就是！我就特吃不慣洋人吃的那些，都是些嘛玩意兒？我見到過一次那些洋人用叉子懟著一塊牛肉，然後再用刀子切開，那肉裡面都往外滲血！嘖嘖嘖……看起來就跟野人一樣！我看著都慎得慌！」

  「啥？還有血？那玩意兒能往嘴裡放？」

  「那可不嘛？而且那些洋人還不算什麼，起碼吃的牛肉魚肉還上點檔次，我還見過那些高麗人吃飯，光是看著我就覺得可憐，吃一碗炸醬麵，樂的跟什麼似的！」

  眾人說著說著便不禁討論起外國人吃什麼來。

  沈三時不時的插一兩句嘴，他的見識可比這些徒弟們多多了，引得大家好奇連連。

  就在這愉快的聊天中，他們也吃完了晚飯。

  「今天晚上不訓練，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你們當中有很多人都要上場跟別的武館的人打擂台，到時候把你們所學的都給我拿出來，不要給津武門丟人！

  沉寂了這麼多年，我們要讓外面的那些人知道我們津武門可不是什麼軟柿子！都聽清楚沒有！」

  沈三看著面前的弟子們朗聲說道，說到最後振臂一呼。

  「聽清楚了！」眾弟子們吃飽喝足，一個個的情緒激昂，同樣是吼著回應自己的師父！

  「好！若是我們津武門此次能夠重新回到前三，到時候你們想吃什麼我就給你們弄來什麼，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海里游的，你們儘管開口！酒也是要多少有多少，哪怕當水喝也行！」

  「好！」

  陳年則是和孫福全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不禁也跟著熱血了起來。

  而孫師傅更是熱淚盈眶：「我已經有幾年沒看到三爺這樣了，這次三爺也是卯足了勁兒想要重新把津武門的排名打上去！」

  「我看行。」陳年雖然不懂他們的武術圈子，但光是看著他們的這股幹勁兒和衝勁兒以及他們平時的狀態，就感覺這次可能有戲。

  眾人散去，陳年回到廚房裡收拾碗筷，等把廚房收拾的乾淨利索之後，陳年又搬了個小馬扎，就這樣坐在院子裡看著天空。

  「沈三的夢想是重振武館，孫師傅的夢想是安度餘生，錢虎那個大鬍子的夢想是超越那個叛出師門的叛徒，而沈文的夢想也是這樣，同時還加上了一條要繼承父親的衣缽。

  而我的夢想是什麼？

  學到所有能學到的菜系？

  成為圈內有一定地位和聲望的名廚？

  還是在夢境中不斷的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又或者是干好事業，努力賺錢，結婚生子，然後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過完一輩子？」

  陳年不斷的問著自己，可最後他也無法得出答案。

  那些東西陳年都想要，可他隱隱的覺得這些東西仿佛都不是他真正所想要追尋的。

  一時之間他甚至有些迷茫。

  武館中的那些人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夢想，他們有明確的想要完成的目標。

  有了最終的大目標便會產生中間階段性的小目標。

  可陳年現在只有每一個階段的小目標，那就是不斷的學習著做菜，但如果說到未來陳年還是有點想不到。

  就在陳年一個人坐在院子裡苦思冥想的時候，忽然他看到一個人從北邊的院子裡走了出來。

  北邊的院子正是津武門那些徒弟們所住的地方。

  一共有八九個屋子，每個屋子裡住兩三個人。

  而北邊的屋子則是陳年、孫福全這樣的武館內做後勤工作，做財務工作的人住的地方。

  至於東邊就只有沈三和他的夫人。

  西邊就是武館中那些弟子們每天練武的地方了。

  廚房位於這些院子之外，在中間有一個單獨的房間。

  所以他們不管到哪裡，都必須要先經過廚房門口才行。

  借著明亮的月光，陳年定眼一瞧！

  「大師兄？你怎麼不睡覺？」

  來人正是津武門的大師兄唐德春。

  而唐德春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陳年，臉上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他又將這神色隱藏了回去。

  「明天就要比武了，我有些睡不著，就想著出去走一走，你怎麼還不睡呢？明天不光是我們，你們也有的忙啊。」唐德春反問道。

  「我也是睡不著，在這兒思考思考人生。」

  唐德春一聽這話便來了興趣：「思考人生？你還這麼年輕，有什麼好思考的？」

  陳年搖了搖頭：「我在想我未來要做什麼，現在我能想得到，但是肯定會在廚子這條道路上走到底，說俗一點是我最擅長這門手藝，能靠著它賺錢養活自己，可我又不想這一輩子只是為了吃喝拉撒而活著。

  人活著總是要為點什麼自己想為的東西，但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唐德春看著文藝范十足的陳年不禁笑了：「你現在這副樣子有點像那些書呆子，每天淨想一些沒用的東西，誰告訴你人活著必須要為了什麼？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以後，你以後結婚生子，孩子不管你的時候能有口飯吃。

  為了以後別人想要欺負你的時候，卻得掂量掂量你的身份。

  為了以後自己想幹嘛就幹嘛，話糙理不糙，在這世道上要麼你就得有錢，要麼你就得有拳頭，對於我們習武之人來說這玩意兒叫拳頭，對於你們來說可能就叫廚藝。」

  此話一出陳年頓時感覺醍醐灌頂，他的大腦飛速轉動，現在自己的努力是為了以後能夠過得更好，這個以後可以說是明年也可以說是五年後，甚至可以說是二十年後。

  先前自己確實是羨慕錢虎，羨慕沈三，羨慕沈文他們可以有明確的自己的夢想，可剛才自己卻沒有想過，這些人在實現了夢想之後又要去做什麼？

  沈三想要重振武館，但如果他的弟子們努力，而沈三自己一直能夠保持著現在狀態的話，重振武館確實不難做到，但是在那之後呢？

  沈三或許想過，或許也沒有想過。

  再說錢虎和沈文他們，想要超越先前的那個叛徒為師父爭一口氣，可如果他們真的有朝一日超過了對方，或者是對方在某次的比武中被人傷到了根基，之後錢虎和沈文又想要做什麼？

  陳年覺得以這兩個人的性格和腦子，大概只能想得到要在對方面前耀武揚威一番，剩下的他們也大概沒有想過。

  所以何必非要將目光看得那麼遠？

  「多謝大師兄。」陳年不禁起身拱手感謝。

  唐德春擺了擺手示意這並不是什麼事情，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年輕人在深夜無聊睡不著的時候，對著星空胡思亂想罷了。

  就算沒有自己說這句話，到了第二天一覺醒來陳年也大概會忘記這些煩惱。

  「沒事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再出去轉一轉，一會兒就回來了。」唐德春說完便又朝著門口而去。

  可是唐德春前腳剛剛脫離陳年的視線，後腳陳年又看到錢虎從那個院子裡躡手躡腳的跟了出來。

  「二師兄？你怎麼也沒睡？」陳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這動作錢虎好像是在跟蹤唐德春啊。

  但是陳年剛剛出聲，錢虎便連忙伸出十指放在自己的鬍子上比了一個「噓」的姿勢。

  然後雙手抬起朝下面壓了壓，示意陳年不要聲張。

  陳年有些不解其意，但他還是沒說什麼，閉著嘴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錢虎見狀又躡手躡腳的繼續朝著唐德春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回幾分鐘之前，唐德春起初和眾師弟們一起回到屋內睡下，和他睡一間屋子的是錢虎和沈文。

  原本他們是不會這麼早睡的，所以剛躺下之後，錢虎和沈文都在說著先前他們偷喝酒一事。

  「師兄，後來我也沒來得及問你，之前你去了之後我爹怎麼說？」

  錢虎在黑暗中不經意間朝著師兄那邊看了一眼，嘴上卻說道：「師父那邊恐怕不太好過去，現在馬上要比武了師父可以不予追究，但比武之後就不好說了！」

  「唉。」沈文也嘆了口氣，「不好說就不好說吧，說實話我現在有點後悔那天找你喝酒了，因為我自己嘴饞還害了二師兄你，但說實話，我其實又挺感謝你和陳師傅的。」

  錢虎聽著這話，感覺有些不太對味兒：「你謝我幹嘛？又謝陳年幹嘛？」

  沈文聽到這話之後笑了笑：「我感謝師兄，是因為你明知喝酒是違反規定的，但還是陪著我喝了，過後就算我沒有在現場也知道師兄你大概也說了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的話。

  但我感謝陳師傅是因為他之前的那些話點醒了我，雖然那天他在看到我們喝酒之後向師父舉報了，可我一點都不恨他。」

  聽到這裡錢虎的臉色又變得古怪了起來：「你在說嘛呀？陳年可沒有看到我們喝酒，介事兒我也問了，你爹原來根本就沒想過這些，也不知道介事兒，是你說著說著自己就漏了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