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此時的正廳之中。

  裴疆面色冷靜,不急不緩的提醒:「刺史大人和大公子難道不覺得昨夜的事情太過巧合了?」

  聞言,刺史與自家的兒子相視了一眼後,才問:「寧遠將軍這話怎麼說?」

  裴疆淡漠的笑了一笑,隨而語氣淡淡:「我此番來禹州便是調查同盟會的事情,其實一直有些許的線索指明刺史大人與同盟會有所瓜葛。」

  因出了沈如月的事後,裴疆倒是也不再懷疑這齊刺史了,現在就是把先前的懷疑說出來也無妨了。

  而聽到裴疆這麼一說,父子倆臉色都驀地一沉。

  刺史的臉色頓時冷沉了下來:「寧遠將軍是何意,懷疑我與同盟會有所勾結?!」

  裴疆微微搖頭:「若是如此,我又怎會說出來?」

  聽到這話,刺史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那寧遠將軍是什麼意思?」

  自家兒子的錯與現下被冤枉全然是兩碼事,底氣自然也不一樣了。

  裴疆沉思了一息,才道:「許是我的錯覺,但昨夜回來後再仔細琢磨一下,覺得昨夜大公子帶人來圍了廂房,並非偶然。」

  提起昨夜的事情,齊大公子略有愧疚,「昨夜著實是我莽撞了。」

  裴疆抬了抬手:「此事我並非是想要怪大公子,只是昨夜聽說是大公子久未尋到少夫人才會來尋人的。回來後一想,若昨夜少夫人正巧出現在廂房中,只怕我怎麼也解釋不清楚,往後我與刺史大人的關係也勢同水火,所以便生出了會不會是同盟會挑撥離間的懷疑?」

  齊大公子聞言,擱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緊了拳頭,臉色陰陰沉沉的。昨夜失去了孩子,又差些失去了妻子,情緒自然會比較容易被人挑動一些。

  刺史略微思索了一下,「這事還不能輕易下決定,但我也會派人去調查,力證我與同盟會並無瓜葛。」

  裴疆點頭:「但希望刺史大人莫要張揚。」

  刺史應道:「自然。」

  半晌後,刺史也提出了告辭。裴疆便把他們送到了府門外。

  離開了玉府別院,齊大公子臉色深沉得很:「爹,我覺得百里疆說得很是有道理,昨夜的事情確有蹊蹺!」

  刺史瞧了他一眼,沉聲道:「就算是有蹊蹺,但也不能太早下定論。」

  齊大公子不肯認同,多疑的提醒:「父親你仔細想一想,如月怎會好端端的會失蹤了這麼久?還偏是在百里疆在廂房的時沒了消息,若是那時如月在百里疆廂房出的意外的話,我們定然與百里家徹底決裂,沒準還會與朝廷決裂!」

  刺史瞪了他一眼:「慎言!」隨後低聲問他:「但如月說是她自己摔倒的,難道你不信?你莫不是要連自己的妻子也要懷疑?」

  齊大公子搖頭:「不,我只擔心如月是被人威脅了。不然她怎會連個下人都沒帶的在走到了湖邊,還昏倒在了湖邊?反正我不信只是簡單的摔倒了,這其中定然是有人從中加害!」

  若真的仔細去想那些細枝末節的話,確實會發現存在著許多端倪。

  刺史沉思了半晌,而後囑咐:「這事先不要節外生枝,特別是如月那裡,她剛滑了胎,身體正虛弱著,這些事便不要讓她知道了。再有昨晚端酒的婢女,還有那個小廝,先不要輕舉妄動,都暗中觀察一段時日再說。」

  齊大公子雙手緊緊握成了拳,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若真是同盟會動的手腳,今後我與同盟會定然勢不兩立!」

  ——

  再說在刺史府齊老太君壽宴那天晚上,傳出了那被人看了許久笑話的淮州玉家小姐,竟然是寧遠將軍之妻!

  而那寧遠將軍便是先前玉家的姑爺,更是先前的玉家馬奴,雖說荒唐得很,但都是寧遠將軍親自承認的,旁人不得不信。

  好像是在上金都的時候出了些許的意外,沒了記憶,所以才沒有回去找妻子,而正巧昨晚就在齊老太君壽宴上夫妻兩人相逢了。

  這消息才傳出來,便只是在禹州都傳得沸沸揚揚。那些長舌婦生怕自己以前說的那些難聽話傳到那寧遠將軍的耳中,一個個都改了口,又開始說起玉家小姐好眼光的那一套說辭。

  話頭變來變去,玉嬌也習慣了,況且嘴巴張在別人的身上,愛怎麼說便怎麼說,她也懶得去計較。

  只是最近來竄門的女眷多了起來,都是些官夫人,顯然是想要來討好玉嬌。

  而玉嬌肚子的月份大了,玉夫人便不讓她去見客,所有招待都是玉夫人自己來處理。

  壽宴之後,裴疆白日都在軍營,到了晚上才會回來。平日裡無聊得緊的玉嬌便纏著百里寒與她說裴疆小時候的事情。

  「我兄長從小到大都一個樣,十來歲的時候便沉穩得像個大人一樣,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聞言,玉嬌恍然道:「難怪他就算是沒了記憶,十來歲的年紀也能在獵場存活下來。」

  現在想想,她才發覺裴疆能在獵場活了十年,並非只是老天爺眷顧,而是憑著自己的真本事才活下來的。

  百里寒端起茶水飲了一口,隨而嘆息了一口氣:「我與兄長自小便沒有什麼話可說,但我卻是發自內心的敬佩兄長的。兄長也是我的榜樣。那時我才九歲,全家人都以為兄長遇難後,我便下定決心要成為與兄長一樣的人。」

  玉嬌聞言,便悄悄的把手放在了小姑子的手背上。對方看過來的時候,玉嬌便朝她露出安撫一笑。

  「小嫂子不需要安慰我,我現在只是覺得兄長吃了不少的苦,想幫幫他,所以才跟來禹州的。」誰成想兄長竟然大材小用,只讓她來陪小嫂子!

  莫不是覺著她一個女子派不上用場,會拖累他?!

  玉嬌不知小姑子心裡邊都想了些什麼,只為裴疆有這樣好的妹妹而感動:「其實我先前一直都在擔心夫君的家人會不會接受他,會不會因為離別了十年而對他有所疏離,但現在看來,是我以前想多了。」

  說到這,百里寒難能露出一絲淺笑:「兄長若非遇到小嫂子,也不知還要吃多少苦,小嫂子是兄長的恩人,更是百里家的恩人。」

  玉嬌聞言,笑得心虛的擺了擺手:「其實也沒什麼。可能當時我覺著他長得比別人好看,所以我才會在黑市中把他買下。」

  百里寒聞言微微一愣:「小嫂子覺得我兄長……長得好看?」

  說到裴疆的長相,玉嬌眼眸都透著亮光:「除了子言哥哥與裴疆不分上下外,我便覺得裴疆長得最為好看,沒人比得了!」

  百里寒默了默。腦中頓時浮現莫子言那張臉與自己兄長的臉,不過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而已,哪裡好看了?

  默了一息後,才看向自己小嫂子,問:「那小嫂子覺得兄長長得怎麼個好看法?」

  玉嬌隨即在桌上以手托頤想了想。只一瞬間腦海中便浮現了定親那日,她送糕點到世安院小後院中看到的那一幕。

  裴疆上身赤膊,。一瓢水沖洗下來,晨曦落在他那滴著水珠的結實肌肉上,似泛著光一樣,叫人口乾舌燥。而下身的褲子因濕透而緊貼著修長且矯健的雙腿,更叫人難以自持。

  她當時雖然是被嚇到了,但也看了許久……

  回憶起這一幕,玉嬌的臉頰酡紅,臉上還露出幾分痴迷的笑意:「俊挺的五官,挺拔的身姿,隨時沉穩不苟言笑的性子,但卻只會對我一個人露出柔和的目光,就像是會泛著水光一樣,幾乎都可以掐出水來了……」

  百里寒看著自家小嫂子的目光漸漸的多了些意味深長。

  她似乎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看錯了。並不是自家兄長好美色,原來是小嫂子好這一口……

  以前在金都的時候,百里寒雖不好留言八卦,但也隱約聽到過前朝那些個公主和郡主飼養男寵的荒唐事。

  只要長得好看的,又看得上眼的,便都會強押進府中當男寵……

  想到這裡,百里寒頓時想到了自己兄長以前的身份是低微的馬奴,而小嫂子是驕縱的千金大小姐。這千金小姐小嫂子迷戀兄長的樣貌,以前莫不是……

  再而想到前些天她在院子中練鞭子的時候讓小嫂子看到了。小嫂子甚是感興趣問了她好多招式,還道等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後,讓她再教她幾招……

  莫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百里寒的眼中多了一絲複雜。

  「阿寒,阿寒……」玉嬌見小姑子不知道想什麼想得這麼入迷,便推了推她的手臂,順道喊了兩聲。

  百里寒驀地回神,看向玉嬌:「小嫂子,怎了?」

  玉嬌笑問:「你方才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向來對男子長相不大在意的百里寒,但卻對身為女子的小嫂子的長相辨別得很是清晰。

  明艷動人,就連笑容都嬌艷得很。

  若不是小嫂子把兄長誇得如此驚為天人,她還不知道這原來先饞身子的是小嫂子。

  默了默後,百里寒站起身拍了拍玉嬌的肩膀,甚是佩服的道:「金屋藏嬌這事情不一定男子可以做,女子也一樣可以做,小嫂子這做得極好。」

  玉嬌「啊」了一聲,聽得有些稀里糊塗的。

  沒等玉嬌問這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百里寒卻走了。

  百里寒出了屋子,遇見回來的裴疆。

  滿是歉意的道:「抱歉,我以前誤會兄長了。」

  道了歉後,便轉身離開。

  裴疆略微不解。隨而微蹙著眉走進屋中,見玉嬌也一副怔怔愣愣的模樣,便上前摸了摸她的小頭顱。

  隨而問:「三妹方才與你說了什麼,怎好端端的向我道歉?」

  玉嬌抬眸看向他,眨了眨眼,甚是不解道:「阿寒小姑子方才誇我來著,但我著實有些想不明白她到底想誇我些什麼。」

  裴疆微微擰眉,問:「她誇你什麼了?」

  玉嬌便把百里寒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她說金屋藏嬌這事情不一定男子可以做,女子也一樣可以做,還誇我做得極好,但裴疆你別誤會,我可沒有藏人,要藏我也就只藏過你……」

  話語一頓,睜著一雙恍然的大眼望著裴疆:「阿寒小姑子莫不是認為先前你、你是我的男寵吧?!」

  裴疆:……

  不知為何,腦子中忽然閃現了一幕她在他肩頭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而後他粗喘著氣,伏在她耳邊低聲呢喃

  ——奴甚是喜歡小姐這般咬人。

  想到這,再看向玉嬌的目光瞬間熱了幾分,隨而低聲道:「嬌嬌,我倒是不介意以前做過你的男寵。」

  ……?

  ……!!!

  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的玉嬌頓時急了眼,嚷道:「我沒有!真沒有!我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