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見四下無人,玉嬌才敢抓著裴疆的衣服,把他拽入了房中。想爭取在這一盞茶的時辰內與他說明白一個道理。

  人呀,得有羞恥心。

  可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玉嬌還尚未來得及說話,身子反而被裴疆一轉,就驀地被壓在了門板上。

  帶著厚繭十指插入柔嫩的十指中,緊緊的握著,壓在門上。

  玉嬌驚愕了一瞬,慌亂阻止:「你、你你給我等等……」

  「不等。」直截了當的拒絕。

  聲尾才落,有些許冰涼的唇就落了下來,把玉嬌想要說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裴疆性子冷冷冰冰且沉毅寡言的,但他的親吻卻是濃烈而火熱的,且還甚為激烈。

  唇齒糾纏得熱烈。

  玉嬌漸漸沉迷在其中,微抬甚是迷離的眼眸看向裴疆。

  裴疆在習字的時候很是認真,他現在比在習字的時候竟還認真。眼神半闔,睫毛陰影落在他半闔的眼眸中,更顯得深幽。

  裴疆也沉淪於其中,他……也在享受。

  以前玉嬌驚慌得腦子裡邊是一片白,所以現在她才算是第一回見到裴疆這種表情。

  臉上染上了些許色慾的紅色,很是……撩人,與平日裡沉穩內斂的裴疆似乎是一樣的可又完全不一樣。

  矛盾得很。

  許久之後,裴疆才肯鬆開玉嬌。

  玉嬌的喘息未定。而裴疆的氣息也是亂的,他垂下眼眸,看著玉嬌的眼眸很是幽深,嘴角邊上傾瀉出一絲微微的笑意。

  低啞著聲音道:「酸酸甜甜的。」

  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回味。

  玉嬌還在愣神中,眼神呆呆滯滯的望著他。許是從來沒有這般的投入過,對於玉嬌來說還是太過刺激了,小半會後才愣愣的回:「方才我含了梅脯。」

  「我喜歡這甜味,嬌嬌你是否也喜歡?」聲音沉湛湛的。

  像是問那梅脯的酸甜,但聽到別人的耳中卻像是在問的是親吻的香甜。

  半晌後,玉嬌才緩過身來,紅著臉道:「我臉皮薄,你別問我這種問題,還有……別喚我嬌嬌……」

  誰知裴疆卻是越來越會拒絕了,他竟說:「可在無人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喚,不若的話,奴便喚小姐?」

  玉嬌瞬間連脖子都紅透了。瞪了眼他,許是身子還有些酥軟,連眼神都流轉著絲絲的嫵媚。

  「你不是奴隸了,我也不是你的小姐了,你這樣喊我,讓我覺著我似乎養了個……男寵一般。」

  「那奴便是小姐的男……」

  寵字還未出來,玉嬌忙抽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暗暗的念叨著禮義廉恥呀禮義廉恥呀……

  她把他拉進屋中不是給他親的!

  被捂住了嘴巴的裴疆,眼中也慢慢浮現淺淺的笑意。

  玉嬌慢慢的鬆了手,喘息依然未穩的道:「你別說了,而且下回你要親我,得問過我!」

  「方才,門外我便問過了。」裴疆回道。

  玉嬌腦子裡邊立刻浮現了剛剛在門外的對話,他說——想親你。

  晃了晃頭,隨即又道:「可你要徵得我的同意,沒我同意就親,你這是蠻橫。」

  裴疆微微的皺了皺眉,很認真的反問:「可你已讓我進來了,不是同意了?」

  「我什麼時候同……」話語戛然而止。

  是了,她方才問他進屋子想做什麼,他回的是——想親你。

  ……

  玉嬌一時啞口無言。她發現,她竟然說不過一個寡言少語的人?

  就在玉嬌愣神間,裴疆低聲道:「一盞茶的時辰快到了,得走了。走前再親一下,可否?」

  玉嬌一怔。

  反應慢了一息,裴疆便在她的還艷著的唇上輕啄了一下,隨後才有些意猶未盡的離開了玉嬌,開了房門出去,留下一臉懵懵然的玉嬌。

  ……

  他方才是不是在打著她不說便當她答應了的主意?

  且她方才還什麼都沒有說……

  而裴疆從玉嬌的房中出來,行至自己的房門外,正欲回房,便見廊中的盡頭一個端著托盤,但卻把帽檐壓得低低的店小二從那邊走向樓梯口,隨後消失在樓梯口的位置。

  目光在盡頭的客房掃了一眼。廊間最盡頭的三間房,已經用一百五十兩換給了別人。

  裴疆略微思索了一下,還是推開了房門,入了屋內。

  ——

  第二日依舊還下著細雨,這雨大概還要下幾日。雨天阻礙了行程,原本需要用三日便可到榕城,但現在看來須得四五日左右。

  而玉嬌因有些惱裴疆,一早便沒個他好臉色,但準備上馬車的時候,還是給了他一塊小毯子。

  「雖然在馬車上,但天氣太冷了,你還穿得少,蓋在腿上會暖和許多的。」

  裴疆接過了毯子,輕聲應了聲「好」。

  玉嬌在準備上馬車的時候偷偷瞧了眼前邊的裴疆,只見他微微低頭,把毯子放到鼻息之下輕聞了一下,且唇角還略微勾了勾,顯然,裴疆是知道小被子是她的。

  見此,玉嬌的臉很是不爭氣的紅了。

  裴疆這人,也就看著正經。

  各自都上了馬車,隨後也出發了。約半柱香後,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還小小的顛簸了一下。

  正昏昏欲睡的玉嬌被這小顛簸給顛醒了,掩唇打了個小哈欠,問身邊的婢女:「怎麼回事?」

  桑桑撩開了車簾詢問外邊的護衛到底怎麼回事,詢問後便放回了帘子,與玉嬌說:「是姑爺讓停的,現在姑爺正走過來。」

  玉嬌冷得吸了吸鼻子,帶著一絲剛睡醒後的鼻音,疑惑的嘟囔:「這又有什麼事?」

  裴疆在馬車外沉聲道:「桑桑與青菊先去旁的馬車,我有話與你們小姐說。」

  桑桑與青菊聞言,都有些猶豫的看向玉嬌。

  玉嬌想了想,暗道裴疆又不是那般不知輕重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趕路的時候,荒唐得只是因想與她親密而停下行程。

  想到此,玉嬌朝著桑桑和青菊點頭:「你們且去吧。」

  隨之兩個婢女才穿上了鞋子開了馬車的門,拿著傘下了馬車。

  一會後,裴疆才入馬車,玉嬌便提醒他:「泥路泥濘,鞋底沾了泥,我愛乾淨,你把鞋脫了。」

  玉嬌的馬車較為寬敞,在進來的車廂門前還有放鞋子的踏板,而半個車廂都鋪有柔軟的皮毛,角落還有幾個放著零嘴的小抽屜。

  玉嬌坐在皮毛上,小被子蓋在她的腿上,身上也披著披風。許是冷,所以臉頰和鼻頭都有些紅紅的。

  裴疆脫了鞋子,放到了踏板上,低著頭走到了她的身旁。

  玉嬌大方的騰了個位置給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你坐著。」

  裴疆依言的坐在了她的身側。

  才坐下,玉嬌便把她蓋著的小被子分給了一半裴疆,蓋在了他的膝蓋上邊後,才問:「可是有什麼事嗎?」

  暖意滲入,確實很是舒適,裴疆暗暗輕喟二人竟不能同一輛馬車。

  雖是如此,面色還是沉斂。

  「可記得我們入住的客棧?」

  玉嬌笑道:「剛剛才離開,怎可能不記得……」頓了頓,笑意也是一頓,微微蹙眉:「那客棧有什麼問題嗎?」

  裴疆點頭:「昨夜深夜,我暗中查看了一番,發現掌柜的和店小二都被綁在了廚房。」

  玉嬌驚詫的瞪大了眼,忽然反應了過來:「我就說早上掌柜怎不在,而店小二也不在,在的那人竟還說是掌柜的兒子。」繼而愣了愣,「他們想對我們不利的話,怎可能還讓我們這般順利離開?」

  玉嬌仔細一想,想起了那錢多人傻的紈絝少爺,「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那……一直被我們訛銀子的傻子少爺?」

  裴疆「嗯」了一聲:「我們人多,護衛也多,而他們主僕不過四人,且他們不僅馬車豪華,還出手闊綽,想必早就已經被盯上了而渾然不覺。」

  玉嬌第一回對「錢不外露這個道理了解得這麼的徹底。

  琢磨了一下,問他:「在客棧的時候,那主僕四人就已經被這個了?」玉嬌做了抹脖子的動作。

  裴疆搖頭:「在小鎮上動手易節外生枝,想必他們在馬車或者馬匹上動了手腳,從而讓那主僕四人比我們晚出鎮些。且等那主僕四人出了小鎮後,他們自然就會動手,而那四人也會因馬車出了問題而跑不了了。」

  畢竟第一回遇上這等殺人越貨的勾當,玉嬌還是有些怕的,臉色也微微的白了白。

  裴疆低聲問她:「你覺著那些人該救還是不救。」

  玉嬌明白,若她說不救,裴疆定然會坐視不理,而且不會有一絲的心愧。

  畢竟是人命,玉嬌也不敢輕易下結論。琢磨了一下後,才闡述自個的想法:「那傻子少爺昨晚說他是榕城的人,看他的穿戴與出手,在榕城必定非富即貴,若讓他家人知曉我們見死不救,定然會記恨,而我們初去榕城,多一個朋友也比多一個敵人來得好,往後辦事不會難,只會容易得多。」

  裴疆點頭:「我雖不喜那傻子,但我也是這麼想的。」

  「那現在怎麼辦?」

  裴疆思索了一下,道:「我昨晚大概勘察了一下,對方最多不會超過十人,且只是些普通的土匪,我帶四個護衛回去便可。」

  聽到他也要返回,玉嬌瞪大了眼,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又逞能!」

  裴疆忽然一笑,笑意清淺,好看得很。

  「我便是真斷一臂,他們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玉嬌並沒有心情欣賞男色,只是更怒,把聲音壓得低低的:「你若是斷了一臂,你且看我還要不要你!」

  裴疆聽到她這鬧脾氣的語氣,唇角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低聲道:「唯有我大概知道他們會在哪裡動手,所以也只能我回去,若是晚了,便一個都救不下來了。」

  說著便抬起手,厚實的手掌在玉嬌的頭上揉了揉,隨即溫和道:「乖些,等我回來。」

  說著便轉身去穿了鞋,下了馬車。

  玉嬌摸了摸自個的頭,然後紅著臉捂住了自個砰砰砰跳得厲害的心口。

  方才的裴疆真的……好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