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溫香軟玉,還有那熟悉的暖香,都讓裴疆想起了方才看的繪本,每幕面畫印在自己的腦都似鮮活的般,讓他的血液沸騰,氣息粗沉。
雙晦暗的黑眸,在黑暗之緊緊盯著玉嬌。
玉嬌惶恐不安的問「裴、裴疆,你、你想做什麼……」
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時候,裴疆貼近玉嬌,幾乎鼻尖對鼻尖,聲音低沉喑啞的喚了聲「小姐」。
他呼出的氣息全數落在了玉嬌的臉上。
玉嬌怕得渾身顫抖且不敢呼吸,覺著要窒息的時候瞬間想到了先前夢到過的景象。
她被裴疆抵在窗口,裴疆也是用著這般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喊出她的小名「嬌嬌」的,而接下來他緊緊抱住她,做些讓人害怕卻也面紅耳赤的事情……
想到此,玉嬌真的被嚇得哭出來了。
淚珠在眼眶打轉了,聲音帶著哭腔「你、你發誓過絕對不會欺負我的,你欺負我會、會天打雷劈的!」
裴疆呼吸逐漸加重,嗓音低啞「小姐莫怕,奴不會欺負小姐的,但小姐應過奴個要求的,奴現在提出來,小姐能否答應?」
玉嬌覺著自個就像是被按在了砧板上的魚樣,隨時都會被人切成魚片兒。現在別說是個要求了,只要他不會像夢那般欺負她,她十個要求都會答應!
「你說,我全答應你……」
玉嬌忽然後悔這般信任裴疆了,她怎知道前些日子那麼乖那麼聽話的裴疆竟然會這樣對她?!
玉嬌驚怕得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那奴想要小姐……嫁給奴可好?」
玉嬌正哭得可憐,但聽到裴疆這話卻是直接愣住了。
在玉嬌驚愕之時,裴疆慢慢的道「奴喜歡小姐。」
玉嬌的眼睛漸漸的瞪得很大。
裴疆喜、喜歡她?!
這話如塊巨大的石頭猛地落入水,掀起了驚濤駭浪。
而現在兩人的只差沒鼻尖相觸了,互相呼出的氣息都落在對方的臉上。裴疆感覺到那微溫微濕的氣息,頓時覺得喉嚨更干,身體也更燥了。
許是身體更熱了,裴疆的喘息也重了許多,問「可以嗎?」
玉嬌稍稍回過神了,聽到他問的話,斬釘截鐵的道「不行!不可能!絕對不可以!」
驚慌害怕是何物,玉嬌差些都忘記了!
裴疆儼然沒聽到,只想要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繼而再問「可以嗎?」
緩過神來的玉嬌才想起來現在自己是什麼處境,下又慌又慫了回去。
雖驚慌不已,但也還是聞到了裴疆身上那淡淡的酒氣。
玉嬌猜測裴疆現在約莫是喝醉了,腦子定然不靈光了,許是自己哄他幾句,他就會把自己放了。想到此,玉嬌暗暗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所以便邊掛著眼淚,邊抽抽搭搭的哄他「你、你先鬆開我,我再回答你……」
裴疆聞言,沉默無語,似乎在思索。
按下驚恐,玉嬌再接再厲的誘哄「你若是肯鬆開我,我、我就好好考慮……」
話落許,裴疆手上的力道鬆了許多,而後真的鬆開了她,微微退了步。
玉嬌緊張得咽了咽口水,抽噎道「你再離我遠些,你這樣近,讓我有些害怕。」
裴疆靜默片刻,依言後退了步。
就在裴疆後退的那瞬間,玉嬌想都沒有想,瞬間奪門而逃。
看著人逃走,裴疆卻是動不動的。
半晌之後,手掌覆上了自己暈眩的額頭,閉上雙眸,繼而深深的呼出了口濁氣。
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幽暗的雙眸多了絲清明。
裴疆清楚自己很不對勁,平時自己決然不會這麼的衝動,而且他的身體緊繃得難受,下腹也燒得難受。
那杯酒,定是有什麼問題的。
緩了晌之後走出了小屋,來到井邊打了桶冷水,直接從頭淋了下來。
秋季入夜偏冷,所以井水冰冷得讓人寒徹全身,寒到骨子裡。
淋了桶又桶,直到兩桶水冷水下來,情緒與緊繃著身體才冷靜下來了些。
那邊被嚇得落荒而逃的玉嬌,方寸全亂的跑回了自個的屋子,直接上了床把自己從頭到腳都蒙在了被子。
桑桑端了水進來,發現主子已經躺下了,便熄了盞燈,隨之端著水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而此時在被子縮成團的玉嬌,眼睛紅紅的,更是心有餘悸,身體顫抖得極為厲害。
比起害怕,現在讓玉嬌更為震驚的,是裴疆說喜歡她的這件事情。她直覺得裴疆不可能喜歡任何人,因為他不懂喜歡是什麼。
可是,他竟然說喜歡自個?!
還想要她嫁給他?!
還把她壓在了牆上!
怎麼辦?怎麼辦?!
要把他送走嗎?
或者把他調離自己的身邊嗎?
還是說趁著他還不是淮南王的時候,自己先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爹娘怎麼辦?
萬他提前欺負自己又怎麼辦?
玉嬌的腦子亂鬨鬨的,所有的問題都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
這些難題困擾了玉嬌晚,夜未眠。等桑桑等婢女來伺候她起床的時候,都被她雙泛著紅腫,且眼底下還泛著青的眼睛給嚇到了。
桑桑急忙的問「小姐你這是怎了?!」
玉嬌委屈巴巴的道「做噩夢了。」
許是因整宿沒睡,聲音很是沙啞。
桑桑看主子臉色不對,便伸手摸了摸主子的額頭,模嚇了跳「怎會這麼燙!」
說著,忙轉身看向其他婢女,吩咐「青菊你趕緊去請郎,紅柚你去告訴老爺夫人,說小姐染上了風寒。」
先前知道自己夢到的會變成真的也沒有嚇得生病,這回玉嬌是真真的給嚇病了。
連病了好幾日,玉嬌都是昏昏沉沉的,等病好得七七的時候,才聽到桑桑說父親把裴疆給關了起來。
正在捏著鼻子喝著湯藥的玉嬌驀地驚,忙鬆開手把喝得半的湯藥放下,驚愕的問「到底怎麼回事?」
桑桑「老爺問小姐生病的前晚做什麼了,奴婢如實告知之後,老爺便直接讓護院把裴護衛給抓起來了。」
玉嬌臉上惱「桑桑,你、你……」實在無從指責,最後深深的嘆了口氣,才問「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桑桑又不知道她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把她的行蹤告訴父親也無可厚非。只是她父親敏銳,定然是從細節上邊察覺到了什麼。
「老爺不讓奴婢們告訴小姐,怕擾了小姐養病,現在小姐的病也好了許多,奴婢才敢說的。」
提起裴疆,玉嬌還是心有餘悸的。但昏沉了幾日,同時也冷靜了幾日,現在也沒有那晚那般害怕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玉嬌無力的呼口氣,想到裴疆就覺得腦仁又疼了起來。
他究竟喜歡自己什麼?
玉嬌仔細想來,忽然覺著先前就有徵兆了,不管是他給自個剝乾果,還是在雲錫山遇險,他跳下洞坑陪自己那回,這已經很明顯了,只是自己根本沒有往他喜歡自己那方面想而已。
那他又是何時喜歡她的?在夢他欺負她時,難不成也是喜歡她的?既然喜歡,為何又讓她哭?
玉嬌雖覺著裴疆雖然前幾日那晚唐突自己,且也不論他喜歡自己與否,但說到底也是為自己拼過命的,而且那晚……也沒欺負自個。
這些想不透的事情也不見得能兩天就能想明白,眼下還是先把裴疆從她父親那討回來再說。
玉嬌沒有再去想那些琢磨不透的問題,下了床,問桑桑「裴護衛現在被關在哪?」
桑桑「東院的柴房。」
書房內,玉嬌望著父親看著書卷的父親,再次重複道「裴護衛真的沒有欺負女兒,是女兒晚上著了涼才會染上風寒的。」
玉盛這時朝著其他下人揮了揮手,下人會意,都退出了屋外。
待人都退出玉盛的目光從書卷抬起,看向自個養了十幾年的女兒,看了許久都未說話。
父親的目光就像能看穿了她心所想的般,玉嬌被盯得心裡發慌。心暗暗的想,決然不能讓她父親知道裴疆對自己有別的意思。
若是知曉了,以她父親寵愛自己的程度,裴疆的下場哪還有輕的?
許久之後,玉盛才輕飄飄的落下句話,「那護衛喜歡你。」
「嗯……?!」玉嬌反應過來,眼眸也睜得大了半,驚慌的道「他、他說的?」
把書卷卷上,扔到了書桌上,嗤笑了聲,道「何用他說,這般明顯,你爹若是都瞧不出來,豈不眼瞎?」
玉嬌暗惱她爹眼睛這般毒,還讓不讓她繼續編下去了!
玉盛淡淡的說道「喜歡個人,怎可能掩藏得住,仔細觀察便知。而且,嬌兒你似乎並不是吃驚那侍衛喜歡你。」
玉嬌心驚,忙道「女兒沒有不吃驚呀,只是下子太驚訝,所以……」看著她父親那似乎什麼都清楚的眼神,玉嬌的聲音也漸漸的弱了下來。
眼眸雖然不銳利,但卻真的似乎什麼都看得通透。
玉嬌也不演了,索性道「可就算他喜歡女兒,但女兒也不喜歡他呀,爹爹你也沒有必要把人關起來,況且我染上風寒的事情真與他無關!」
玉嬌也不知他父親有沒有信她說的話,只是見他父親收回了目光,端起桌面上的茶水飲了口。隨之淡淡的道「個下人而已,嬌兒何必這麼關心,爹又不是那等草菅人命的人,再過分也就是打個半殘而已。」
玉嬌聞言,瞪大了眼「爹爹你打了他?!」
他們家究竟是怎麼回事?個兩個怎都想打裴疆,難不成裴疆與他們家的人都天生犯沖?
玉嬌心焦的等著她父親的回答,半晌後玉恆才慢悠悠的說「打倒是沒打,就是餓了他幾天。這護衛倒是個硬脾氣,被關了這麼多天,也被餓了這麼多天,愣是句求饒的話也沒有,且看那精神頭絲都不像是被餓了幾天的人。」
聽到裴疆只是被餓了,並沒有被打得半殘,玉嬌才鬆了口氣,但時也未察覺自己這口氣究竟是擔心自家以後會被裴疆報復,還是單純的為裴疆擔心。
「那現在事情清楚了,爹爹你是不是能把他給放出來了?」
玉盛「他雖拼命救了你命,可他喜歡你,現在再把他放在你的身邊,爹不放心,所以這人暫時就先放在爹這。」
自知道裴疆自己的心思後,玉嬌其實有些不敢見裴疆的,但也沒有想過要虐待他呀,所以時心急道「可就是不能放女兒身邊的,但繼續這麼關著餓著,就是再抗餓的人也受不了的呀。」
玉盛意味深長的看了她眼,忙解釋道「雖然他喜歡我,但他先前為了救我差些沒了命也是真的呀。也是爹爹時常教導女兒不能恩將仇報,如今僅是因為他喜歡女兒,就這般恩將仇報,未免不妥?」
玉盛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哦」了聲,玉嬌急了,喊「爹!」
「爹只說把他留在身邊,並沒有說要繼續關著他,餓著他。」
聞言,玉嬌心裡邊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問道「那爹爹你把裴護衛留在身邊做什麼?」
玉盛有下沒下的撥弄著杯蓋,笑了笑「自然是放在身邊當護衛。」
這時玉夫人送了燉湯過來,玉嬌也沒有心思打擾爹娘恩愛,便與娘親請了安就出了書房。
見女兒走了,玉夫人才問「嬌兒是為那護衛來的?」
喝著湯的玉盛點了點頭。
玉夫人面露擔憂之色,「因著玉嬌退了婚,外邊說什麼話的人都有,還有說她與這護衛的,老爺你真不會打算招那護衛當上門女婿吧?」
玉盛把湯碗放下,「有何不可?」
玉夫人驚,「可那個先前是個奴隸呀!」
玉盛笑了笑,問道「那夫人覺著應該給嬌兒尋個什麼樣的,家財萬貫?可我們家銀子還不夠多麼,再說名門望族規矩多,且還妻妾成群,那樣的家族,向來不喜規矩且也不喜與人爭寵的嬌兒真的會生活得好嗎?」
被自個丈夫這麼說,玉夫人覺得也是這個理。
「所以這給嬌兒尋良人,身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喜歡嬌兒的時候,還能到把命嬌兒看得比命重。」
嘆了口氣,繼而說道「且不說那護衛長得俊的長相和沉穩的性子,就說他先前救嬌兒而把自己送入狼口的那股狠勁,這點我就挺滿意的,最為重要的是,把嬌兒嫁到別人家,你我也會為她終日憂心不安,與其這樣還不如把嬌兒留在身邊,況且也不見得嬌兒不喜歡那護衛。」
玉夫人愣「怎麼說?」
玉盛搖頭笑道「方才夫人你是沒看到她聽我說把護衛打殘了時的那模樣,是真的著急了。」
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玉嬌走得很慢。
其實玉嬌心裡邊還是有些不安的。她總覺得他爹說裴疆跟個沒事人樣是誇大了。
從她病的那日到現在都已經三天多了,裴疆真的會點是都沒有嗎?
玉嬌只是餐不吃都覺得頭暈。就算裴疆他再厲害,三天未食也未飲水,真能看扛得住嗎?
可別暈倒在了柴房也沒人知道吧!
桑桑見主子像有心事,琢磨了下,還是問「小姐還在為裴護衛的事情擔心?」
玉嬌嘆了聲氣。
玉嬌現在這會對裴疆的想法亂得很,方面覺得他不會像夢那樣欺負自己,方面又覺得他會,兩者糾結之下,她還是無法不管裴疆。
為救命之恩,二為他未來的身份,三為她對裴疆的悲慘過往同情之餘而生出的心軟。
玉嬌的腳步驀地停,桑桑疑惑的喚了聲「小姐?」
看了眼桑桑,自顧自的說道「還是得去瞧瞧裴護衛。」
且把裴疆與她說喜歡這件事放下,先去看看他有沒有暈倒在柴房再說吧。
玉嬌把其他婢女都遣回了院子,只帶著桑桑塊過去。
只是到這東院的柴房外,玉嬌步伐放得很輕,像做賊似的。
桑桑奇怪的道「小姐你這是在……」
話未說完,玉嬌忙朝著她「噓」了聲,很小聲很小聲的道「他的耳朵似乎很靈,會聽見的。」
桑桑則是滿臉的疑惑。這被聽到了又會怎麼樣?
「可小姐,我們這像是在做賊呀……」桑桑也是如主子般小聲說話。
這麼說,玉嬌也有些覺著自己的行為根本不像是在自己的家,反倒像是潛入了別人家的小賊。
但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繼續放輕腳步,到了窗戶外邊之時更是貓下了身子。小心翼翼用手把窗戶打開了條小縫,繼而貼到了窗戶的縫上,繼而的往柴房裡邊望去。
只是尋了半晌,都未在裡邊尋到有人的身影。
「小姐在看什麼?」
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玉嬌身子驀地僵,雙手更是不自覺的攥得緊緊的。
懊惱的閉上眼睛,抿了抿唇,繼而呼吸了口氣後,把彎著的腰挺直了起來,隨後才轉過身看向站在她身後五步外的裴疆。
裴疆依舊是那副寡淡的臉,面色也不差,絲都看不出他被斷水斷糧的關了幾日。
玉嬌見到裴疆,就想起前幾日在小屋的那晚。那時雖看不見,卻可以感受得到。
玉嬌想到那晚被他抵在牆邊上的感覺,臉色下紅了起來,便是連心都砰砰砰的狂跳不止。
只是看了他眼,就倏地把目光挪開,挪開目光,餘光所見柴房的門竟然是開的!
……
方才她是得有多蠢呀!
也不問他怎麼出來,且又怎會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想起那天就又羞又惱,全然不想與他說話。
與桑桑道「我們回院子去。」
說著逕自轉身離開,身後的裴疆眼眸微微的斂了下,握著手的木盒,隨後朝著主子的背影問「小姐三人日前是不是尋過奴?」
玉嬌的腳步頓。
見主子終於肯停了下來,裴疆微微的嘆了口氣,「奴那日喝了酒,不記得了。」
玉嬌聞言,眨了眨眼睛,同時眼還帶著幾分疑惑之時,
真記不得了?
玉嬌想起自己以前偷喝果酒。醉酒後,抱著根柱子直不停的絮絮叨叨的說著話,但她夜酣睡到第二天根本就記不得自己前天晚上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了,就是自個抱著柱子說個不停也是桑桑告訴她的。
裴疆向來誠實,應當不會說謊吧?而且她自己也試過宿醉後忘記了前天做過的荒唐事,那裴疆也是有可能忘記了的呀。
想到此,玉嬌不知為何竟然覺得鬆了口氣。若是裴疆忘記自己說過喜歡她的話,哪怕他現在還喜歡她,可她是不是還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玉嬌覺著若不當做沒發生過,她估摸著連看都不敢看他,反正這事就他們兩個人知道而已,裴疆都記不得了,那也就只有她自己個人知道了。
思索過後,玉嬌決定把那晚裴疆與她說的話埋在土!
呼了口氣,心裡有了決斷,玉嬌便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般的轉過身來,想要笑,但不可避免的臉上有些僵硬。
笑得僵硬,索性也不勉強自己,帶著幾絲佯裝出來的傲氣,問「你是怎麼出來的?」
「方才老爺讓人來開了門,讓奴回去,奴忘了拿東西便又折回來了。」
但事實上裴疆並未忘記拿什麼東西,只是方才出了東院後便看見了主子,而主子並未看見他。見主子往東院而去,也就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裴疆知道那天晚上自己的舉動與說的話是真的嚇到了主子,被關的這幾日裴疆也有了悔意。
他不該如此急躁的。
就在他以為主子今後不會再搭理自己之時,就看到主子來了東院,到了關了他幾日的柴房外。
裴疆那瞬間便知道事情還是有所轉機的,思索了許久,心才有了法子。
在獵場之時,貴胄會哄騙獵場的奴隸,與他們說狩獵已經結束了,然後有些奴隸會真的信了,從而放鬆了戒備。
玉嬌聽了他的話,尋思了下,還是問他「為何要喝酒?」
說到酒,玉嬌不可避免的想起裴疆那略帶著酒氣,落在她臉上的氣息。
想到此,耳根子悄悄的染上了羞紅。
對玉嬌,裴疆只有不得已才會隱瞞,所以他有所隱瞞的道「奴不知小姐為何要生氣,而小姐赴宴那日,恆少爺過來尋奴,說可以教奴哄小姐開心,便帶了奴去個地方。」
玉嬌眉頭皺。這事怎扯到了她那混帳堂哥身上了?但凡和她那堂哥扯上關係的,都准沒好事發生。
「酒樓?」
裴疆搖頭「萬花閣。」
「萬花閣?」什麼地方,怎聽著就不像是個好地方?
桑桑時常混在下人堆,聊的都是天南地北,自然比玉嬌懂得多,只是瞬間就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地方,便附在了玉嬌的耳邊,小聲的提醒「是恆少爺喝花酒的地方。」
玉嬌聞言驀地瞪著眼看向裴疆,震驚的問「你去喝花酒了?!」
裴疆臉色正,認真的為自己辯解「只喝了杯酒就離開了,並未讓那些女子碰到分毫。」
玉嬌依舊還是滿臉的震驚。似乎有些明白裴疆幾日前為何那麼不對勁了。
所以裴疆是跟著玉恆去了花樓然後才學了壞的?也因此才會把她抵在牆上的?!
托玉恆這個堂哥所賜,玉嬌直以來都知道花樓不是個好地方。之前懵懵懂懂的,在後來做了夢後,再做幾番聯想就知曉了那是男人花錢買快活,讓女人痛苦的地方!
玉恆個混蛋!
她現在都已經看到裴疆往好的方面走了,他竟還想著把裴疆培養成與他路人?!
沒準裴疆會變成夢那般可怖,也與玉恆有關!
想到此,玉嬌的心頭上有火氣蹭蹭上漲。
「你且先回去,我有事要處理。」說著繼而轉身離開,腳下的快而重。
桑桑快步追著主子,問「小姐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玉嬌從牙縫擠出句話「回房,拿鞭子抽人!」
玉嬌讓人過二叔的院子守著,等玉恆回來了,就和他說她爹尋他。
時至下午,玉恆回到家之時,因幾日沒回來,不知道裴疆被關了起來,更不知道玉嬌病了,所以也就真信了他大伯尋他。
但到了東院後,看到的卻是玉嬌,再看玉嬌那手拿著根鞭子,心裡咯噔了下,頓時就明白了是什麼事。
心底暗罵聲姓裴的做得不厚道後,再看著玉嬌身後還有幾個護衛,想要逃跑但卻是也來不急了。
因為,院門被關上了。
玉恆……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玉恆膽顫心驚的慢慢往後退,額頭冒著汗,聲音顫抖著道「二妹,咱雖然不是同個爹娘生的,但都是家人,看在家人的份上,有話好好……二妹!不,二姑奶奶饒命啊!!!!!」
那日玉恆被玉嬌追了半個院子,生生挨了頓鞭子。玉嬌拿捏得極好,不會留疤給他去告狀的機會,但還是會讓他疼得齜牙咧嘴。
玉恆最後實在跑不動了,也被打怕了,便躲在了柱子後面,哭嚎著說自己真錯了,不該把裴疆帶去花樓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玉恆不怕爹不怕娘,卻怕沒銀子花,更怕他家這位從小被當著菩薩供著的堂妹。
在玉恆的眼裡,這哪是妹妹,分明就是他姑奶奶!
而自玉嬌尋了她父親那日。裴疆就被調到玉盛的身邊,當他的護衛。
玉盛身邊倒也不缺護衛,但有心要培養裴疆,自然要把人帶在身旁親自教導。
只是這幾日下來,裴疆都是冷沉著張臉。玉盛覺得有意思,便問他「不樂意做我的護衛?」
裴疆面無表情的問「若屬下說不樂意,老爺可會讓屬下當小姐的護衛?」
玉盛搖了搖頭「自然不會,不過我倒是好奇,你在我女兒面前自稱奴,在旁人自稱我,又在我的面前自稱屬下,有什麼用意?」
裴疆臉色微緩,「小姐是主子,老爺是小姐的父親。」
玉盛聞言,愣是笑了「原來我只是沾了我女兒的光。」
聽了這話,玉盛反倒更加滿意裴疆了。
玉盛想了想後,與裴疆說「我護衛不缺,但卻個與我同忙外邊生意的幫手,若是你做得讓我滿意的話,我倒是考慮讓你回到嬌兒身邊當護衛。」
裴疆這才看向玉盛,問「多久?」
玉盛笑了笑「看你的能力,有可能個月,也有可能年,若是直達不到我預期的,就有可能直就這麼下去。」
而玉嬌那邊,開始有些不習慣了。
前邊當了裴疆的半個月夫子,忽然就不教了,就發現自己好似下子清閒了,無事可做了。
正閒得抓著大把魚飼料在亭子餵魚,忽然有人來傳,說是莫家小姐尋她去桂花園子遊園。
玉嬌正無聊得緊,聽要出去,立刻來了興致,放下了魚飼料出去玩。
才入秋不久,桂花園裡桂花都開了,香味濃郁,甚是吸引人。而到這個時候,很多人都會去這桂花園遊玩。
玉嬌與莫青婷到了桂花園時,也有許多人了,因著園子很大,也有許多小攤販在園子擺了小攤。
比起遊園,玉嬌更喜歡玩丟圈、投壺這些有趣的玩意兒。
投壺這小攤人不多,玉嬌便拉著莫青婷到了小攤前。
桑桑給了攤販銅板,拿了五支箭給玉嬌。
因著玉嬌與莫青婷都長得好看,附近的人時都圍觀了過來。
玉嬌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開始投壺,支箭投擲出去,正貫耳。第二支投去,竟連貫耳了!
頓時掌聲響起,圍觀的人個個高呼「好」。
玉嬌眉眼也瞬間染上了笑意。笑意自信張揚,鮮艷耀眼,與尋常閨閣姑娘端莊內斂全然不同,讓人目光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臉上。
掌聲與呼好聲傳到了不遠方地勢略高的亭子,亭子四周有人專門看管,堵住了登上亭子的小徑,所以除了亭子的人外,四周皆無人。
而亭子坐著的是個身穿著暗紅色華服的男子,男子正飲著茶,聽到聲音後,便起了身,走到憑欄處,略帶著幾分好奇的往下看去。
目光落在那笑得甚是迷人的玉嬌身上,指腹慢慢的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唇角微微勾起,帶著幾絲笑意贊道「還真是個明艷奪目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