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戚年哪敢反駁。

  那一聲婉轉魅惑的尾音讓她整顆心都酥軟了,全部的血液好像在這一刻全部都湧上頭頂,暈得不知所云。哪還能正常思考?

  被他用指尖划過的鼻樑上隱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燙得她一陣發麻,手腳都忍不住顫抖。

  那誘惑的聲音一遍遍在她耳邊迴響,讓她寸步淪陷。耳根一酥一軟,近乎著迷在這樣的溫柔和誘哄里。

  他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她的自制力在遇到他時就會全盤崩潰,可依舊故意地撩撥她。

  如果不是腦海里僅存的一絲清明在支撐著她,這種時候,戚年恐怕忍不住又要落荒而逃。

  美色誤人……太誤人了!

  可即使這樣,她依舊控制不住地點頭,像被蠱惑了一般,軟聲答應:「好。」

  聽你的……全部都聽你的。

  紀言信看著戚年瞬間紅透,忽然就起了捉弄她的壞心思。

  遮住她眼睛的手未動,捏著她下顎的手指一松,手指落在她嫣紅的唇上輕輕一點。

  聽著她驟然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微笑,深邃的眼眸里漾開星星點點的柔和:「害怕?」

  戚年搖頭。

  可被他遮住了視線,一片漆黑的視野里,她惶惶然,就像個迷途的小孩。

  她下意識地又想咬住下唇來緩解這樣的緊張,卻意外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戚年一驚,趕緊鬆口:「紀、紀老師?」

  紀言信眸色沉沉地鎖住她的嘴唇,開口時,聲音裡帶了幾分他自己也未察覺的沙啞:「我那天在車裡和你說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

  戚年怔了一下,努力地回想著。

  她不安時,眼睫眨動,那柔軟的睫毛在反覆地在他掌心刷過,微微得癢。

  紀言信驟然又逼近了一步,原本就貼得很近的身體只要一動就能碰上。

  戚年什麼都看不見,可感官卻在這樣高度緊張的環境下格外的清晰。她小心翼翼地喘著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不能咬下唇,會咬到他的手指。

  也不要眨眼睛了,他會不耐煩……

  她含糊著點點頭,說話時像嘴裡含著糖,咕噥不清:「聽進去了。」

  「那是沒聽明白?」紀言信問。

  他鬆開落在她唇上的手指,就連遮擋她眼睛的手也放了下去。

  戚年卻把眼睛閉得緊緊的,壓根不敢和他對視:「聽明白了……」

  他鬆口,願意讓她邁進他的領地里爭取他。他也准許,戚年能夠繼續努力,動搖他堅固如磐石的心。

  甚至,他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她了。

  這些就是戚年所明白的。

  可這樣不夠。

  之前她能夠那麼勇敢,是因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想讓他知道,有這樣一個女孩正在追求她。所以孤注一擲般,拋開了所有的一切。

  但現在他許可了,縱容了,戚年卻害怕……

  她不知道他這個許可的底線和原因,深怕自己把握不了這個尺度,把這不易得來的局面三振出局。

  紀言信看她緊閉著眼,牽了下嘴角:「看著我回答。」

  戚年「哦」了一聲,遲疑了下,睜開眼睛看著他。

  暮色里,他的那雙眼睛深邃幽沉,似有霜華流轉,斂起大片華光。

  戚年心跳驀然緩了一下,她有些慌亂地低下頭。

  而同時的,紀言信低沉的嗓音響起,雲淡風輕:「但你看上去,似乎一點表示也沒有。」

  戚年「誒」了一聲,有些意外。

  這是……想讓她有所表示的意思?紀言信是在……期待嗎?

  她忍不住又紅了紅臉,呼吸都有些發燙。閉了閉眼,她小聲又害羞地回答:「有的……」

  紀言信微微挑眉,耐心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戚年安靜了下,聲音更弱了:「我一整晚……都沒睡著。」

  她低著頭,有些忐忑地對著手指。

  以至於並沒能看見,紀言信微微偏頭,彎起了唇角。

  「你跟我講道理了……」戚年嘟囔道:「我也不好意思再得寸進尺。」

  「以前胡攪蠻纏是因為我不講道理?」紀言信反問。

  那語氣平淡得察覺不出喜怒,戚年一時也不清楚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想了想,還是辯解道:「我那不叫胡攪蠻纏……」

  話音還未落,聽他低低地笑起來。

  紀言信的手扶上她的後頸,微低了頭,還未做出更進一步的動作——

  「哐哐」兩聲敲門聲。

  紀秋開門闖進半個腦袋來,清脆的聲音徹底撕裂書房裡曖昧的氛圍:「戚姐姐你今晚留下來……」吃飯嗎?

  話未說完,已經卡在嗓子裡,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紀秋眨眨眼,目瞪口呆地看著此刻兩個人格外曖昧的姿勢。

  虧她在外面急得團團轉,不惜破門而入刺探軍情,生怕堂哥這個不開竅的又說什麼話為難戚年……

  敢情她是白擔心了啊……?

  這進度……好著呢!

  她正出神,接收到紀言信涼颼颼地一瞥,背脊一涼,理智立刻回歸。

  紀秋慌忙後退數步,用力地撞上門。

  心虛氣短地轉身跑了兩步,又折回來解釋:「那個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們……你們……」

  你們什麼啊……

  紀秋翻了個白眼,冷汗津津地抹了抹鼻尖:「我下次不敢了,對不起對不起。」

  話落,她立刻鑽回自己的房間,拿起手機給邵醉發微信:「邵醉,你今晚吃飯缺人夾菜嗎?」

  幾秒後。

  邵醉回:「說吧,又闖什麼禍了?」

  ——

  書房裡。

  戚年尷尬得都想當鴕鳥,把自己埋進沙坑裡。臉上的溫度燙得她腦子一陣發暈,幾乎要自燃。

  她一分鐘也待不下去,抬手捂住臉,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那……紀老師,沒別的事我能不能先走了?」

  紀言信在紀秋關上門的時候就已經從容地收回手又後退了幾步。

  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他幾步走到衣架前,取下外套:「嗯,我送你。」

  戚年搖搖頭,很堅持:「不行,我再跟你待一會……我真的要爆體而亡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話落,邁著匆忙的腳步轉身就走。

  紀言信看著她倉促的背影,有些無語地捏了捏眉心。

  爆體而亡?

  一個語言專業的研究生,就這麼亂用詞語?

  直到鑽進了地鐵,戚年一直慌亂跳動的心這才鎮定下來。

  下班的高峰期,地鐵擠得沒有一絲空隙。

  戚年只要坐一站就能下車,上車後就沒往裡面擠,就站在車門前,抓住了扶手。漆黑的隧道里,地鐵經過一串GG位,沉入黑暗時。

  在並不清晰的倒影里,依稀能看見一個紅著臉的女孩,眼底的羞澀未退,漾著一波盈盈而動的水光。

  十五分鐘後。

  七崽:一臉的春|心|盪|漾遮不住了怎麼破?

  傲嬌梵希:秒贊!

  奇異獸的毛線團: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大大去男神家給秋姑娘上課的第一天?所以,大大你被男神怎麼了。正直臉。

  蛋蛋愛睡覺zz:我猜不是摸著男神小手就是看著美男出浴圖了,大大你不直播真的對不起從昨晚一直操心到現在的我嗎?

  人丑就要多讀書:我怎麼覺得是大大偷吃未遂……結果她還把自己給萌到了?

  劉夏刷微博評論刷得樂不可支,隔著屏幕,那笑聲依舊魔性。

  李越無奈地笑了一聲,提醒:「不是在姥姥這裡,小聲點。」

  「哦哦。」劉夏這才想起來,邊擦著眼淚邊回頭看了眼睡得正安穩的姥姥:「戚年的微博評論永遠都很精彩。」

  李越敷衍地「嗯」了聲,想起什麼,問道:「我過幾天就來j市了,有沒有需要我帶的?」

  劉夏壓著笑,想了會:「有啊,阿姨給我醃了幾個罐頭,你來之前去戚年那拿一下吧?」

  話落,她嘆了口氣,輕聲抱怨:「姥姥生病了,我媽的手藝你也知道的……我已經連著一個星期沒吃過一頓合胃口的飯了,你要趕緊來,餵飽我。」

  李越笑了幾聲,答應下來。

  良久,他敲鍵盤的手指一頓,正色道:「劉夏,這次過去,我跟你求婚吧?」

  劉夏一愣,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你就準備靠阿姨的幾個罐頭向我求婚?」

  ……

  ……

  戚年額頭抵在鍵盤上,笑得差點喘不上氣。等抬起頭來時,額頭上都被壓出了一道淡淡的印子。

  「李越後來說什麼了?」

  劉夏撇嘴,好笑又好氣:「他什麼都沒說,直接把我拉黑了,現在也沒把我從小黑屋裡放出來。」

  戚年還沒發表贊同的意見,劉夏逕自補充道:「誰讓他求婚之前還通知我一聲……這種事情不應該他自己安排好,給我一個驚喜嗎?」

  青梅竹馬二十年載,對彼此的熟悉都已經深入骨髓了……這種事,似乎也不能怪李越?

  正樂著,電腦發出電流波動的噪音。

  戚年低頭去看手機。

  下一秒,手機屏幕一亮,來電顯示「紀言信」。

  戚年怔了一下,直到劉夏問她:「怎麼不接電話?」

  她才豎起手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紀老師的。」

  劉夏會意,立刻安靜。耳朵卻悄悄豎起,恨不得貼著音響。

  戚年不自覺背過身去,背對著視頻:「紀老師?」

  那端傳來倒水的聲音,水聲在靜默的通訊器兩端格外的清晰。但紀言信一開口,那低沉緩慢的嗓音一下就把周遭的所有聲音都壓了下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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