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婉不禁大為驚奇,難道我們昨天無意中救回來的張叔,會是縣長?
石建忠也有些發呆,他小聲問我,這個中年人看起來好像有點面熟呢!
看來他昨晚只顧著照料陳玉波去了,並沒有仔細觀察這個姓張的中年人。
一幫警察看見縣長過來,個個都討好地圍攏過去,誰知這個縣長卻叫人把輪椅推到了我的跟前。
他笑呵呵地看著有些發呆的我們問:「怎麼?不認識我了?」
石建忠用力點頭,激動地說,認識啊,你是張縣長!
劉昊和鄭明山也趕緊過來殷切地叫著張縣長好。張縣長卻沒有理睬他們,依舊微笑著看我。
我瞄了眼劉胖子,他好像看出了苗頭不對,趕緊湊過來,說我損壞了公物,照價賠償,問張縣長,他處理得對不對?
張縣長笑著說,應該賠,只是這個錢不應該由我出。
劉胖子小心翼翼地問他,不該我出,那該誰出呢?
張縣長看他一眼,沉下臉,說:「劉局長,你要弄明白,他見義勇為,挺身救人,應該獎勵。至於他不小心損壞了公物,並非出於本意,就算要賠,也得由被救之人來賠,對不對?」
劉胖子面露尷尬之色,說我救了一個窮學生,別人家裡恐怕拿不出二十萬……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張縣長就生氣了,問他再說一遍,賠多少?
劉胖子訕訕地說,二十萬。
張縣長拍了下輪椅,叫那個胖婦人過來,問她這個賠償金額是怎麼算出來的?
胖婦人有些緊張,說她只計算出了十萬賠償金,是劉局長要求賠償防空洞泄密的損失,才又追加了十萬。
張縣長重重地哼了聲,指著劉胖子說:「好你個劉胖子,你想敲詐我是不是?」
劉胖子慌了神,連忙說沒有啊!他又戰戰兢兢地問張縣長,莫非我是他親戚?
張縣長看我一眼,頓時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也隨著他笑,林婉也樂了,伸手拉住我。石建忠終於反應過來了,驚喜地說,原來是他啊!
另一邊,劉昊和鄭明山都伸手摸著腦門,好像嚇糊塗了,他們可能以為我和張縣長真的是親戚呢。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又響了,我拿起一看,居然是任副市長打過來的。他說剛才在開會,手機開的靜音模式,沒有注意到我給他打了電話。他又問我,急著找他有什麼事嗎?
我說沒什麼事,就想給你老人家拜個年。
任副市長笑罵了我一聲,說哪有人像我這樣急沖沖連打幾個電話拜年的?
我回了句,今天初幾呀?你老就上班了?
任副市長嗤了聲,說:「臭小子,你還真不相信我在開會呢!」
我說你堂堂一個大市長,隨時都可以召集下屬開會,可你就不能讓大家好好地過一個歡樂祥和的春節嗎?
任副市長嘖嘖了兩聲,說:「金中尉,你的政治覺悟不錯啊,居然懂得體諒部下了!很好很好,你什麼時候有空到市政府來幫我關心下屬呢?」
我搖頭,突然看見張縣長和劉胖子等人都驚訝地看著我,我趕緊給任副市長說我這裡還有事,暫時就不和你說了。
哪知任副市長卻又笑著說我在老家遇到了事情,以為他幫不上忙,所以另請了高明對不對?
我有些驚異,說你怎麼知道我在老家?
任副市長哼了聲,說沐玲都給他說了。
我一怔,原來是這麼回事。任副市長又說,他剛剛給我們縣委第一把手書記打了電話,叫他過問這件事情。他又問我,何書記和我聯繫了嗎?
我有些詫異,說沒有。我心下又有些好奇,不明白任副市長怎麼會認識我們這個偏遠小縣的受到縣委書記?
任副市長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馬上解釋說,何書記前年借調到江雨城東城區做了一年區長助理,自己對他當然不陌生。
我哦了聲,掛了電話,心說,縣委書記的確比縣長的權力更大,是縣裡面名副其實的一把手,縣長只能排在老二的位置上。可我昨晚救了張縣長,已經用不上這層關係了。
忽然,我看見不遠處開過來一輛黑色的小車,速度較快,好像很急似的,一路鳴著喇叭,飛快地停在了我們面前。
緊跟著,車門打開了,裡面下來一個相貌堂堂的中年人,看起來比張縣長要年輕一些。
我正有些意外,卻聽到張縣長說,何書記,你怎麼也來了?
劉胖子更是屁顛屁顛地地躬著肥胖的身子,連聲說何書記您老春節沒有過完,就親自過來體察民情,真是造福一方的父母官啊!
原來他就是任副市長說的何書記。
他走過來,只是和張縣長點頭打了個招呼,甚至都沒有理睬劉胖子,然後就客氣看著我問:「你是金城?金……」
我愣了下,難道他知道我另外的身份?我忙又點了下頭,說何書記新年快樂。
何書記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笑著說:「真沒想到,你竟然是我們這個縣裡面的人!要不是任副市長提醒,我們可就把你給得罪了。」
他這話一出,場中眾人,除了我和林婉外,全都傻眼了!
林婉面露喜色,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說她還以為任副市長真的踢我皮球呢。
張縣長掙扎著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問何書記怎麼會認識我?
何書記放開我的手掌,湊過去,附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張縣長臉色大變,一下就跌坐到輪椅上,呆呆地望著我。
劉胖子兩隻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個不停,他已經從張縣長那裡看出了蹊蹺,神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我又看見,劉昊和鄭明山都萬分震驚地盯著我,可能怎麼也想不通,堂堂一縣最大的父母官何書記竟然會主動握我的手。
何書記轉過身,盯著劉胖子,冷冷地問:「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胖子緊張地抹了下額頭的汗水,說我因為救人損壞了公物,他們正在處理。
何書記逼視著他,問他打算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