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房間外。
何涼涼站在白色磁磚地上,興奮又好奇地四處打量。
剛剛他一睜眼,便拉著安賜一同衝出房,正巧遇見隔壁間出來的安爻與池緞。
四人對這陌生的空間皆是充滿興趣。
何涼涼拿起桌面一個長條的小盒,上頭許多按鈕,他一沒注意,不知按到了什麼,眼前黑色方形的東西突然一亮,接著憑空傳出人聲對話,下一瞬,前方那仿佛黑色畫布的東西上頭,乍然出現好幾個人影!
何涼涼頓時倒抽一口氣,不知這些人怎麼闖入的!
安爻則眼明手快,掏出秀中銀針,直接揮甩過去。
螢幕上立即插滿一排細針。
季瀾走出房時,正好看到這畫面。
季瀾:…少年。放心,這東西就娛樂用途而已。
方才在房裡,夜宇珹聽見外頭熟悉的嗓音,便將他放了下來,先道外頭找人。
季瀾快步過去,接過何涼涼手中的遙控器,按下關鍵。
只是時隔已久,眼下他站在這裡,才又記起自己原本的租屋屬家庭式,正好三間套房。有共同的廚房和小客廳。
本來另外兩間有人租走了,可因這是夢境,故那兩間正好是池緞他們入夢後睡的地方。
池緞望著他身上的奇怪打扮,道:「仙尊,你這衣服是怎麼回事?」
那布料,看起來好生悽慘。
安爻也環視了一圈,朝季瀾道:「這空間好小,是專門養雞用的嗎?」
安賜:「興許是因用來養馬空間不夠,畢竟踏湮駒住的地方比這兒還大。」
季瀾:「……」
看來他不只是窮苦的仙門,以前還是個窮苦的勞動者!
季瀾一臉鎮定的說:「這房間大小就是這樣,是人住的。不過,你們怎麼知道,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安爻聳肩:「仙尊不是奪…那啥的嗎,我們睜眼看到這地方,就猜到了。」
畢竟和他們習慣的家具擺飾全都不同。
池緞望著擁擠的客廳,光是六人站在這裡,就已經擠的沒有其餘空間,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這真的不是雞園嗎?」
季瀾一臉淡定,「…不是。」
一旁,何涼涼又看上了另一個白色小盒子,往上頭按鈕按下。
天花板一側的某個方形大箱,忽地啪一聲,開始往室內吹送涼風。
安爻眼神一個機靈,為提防不可知的敵人來襲,立刻又是一排銀針飛速過去!
季瀾望著插滿針的空調與電視,冷靜的深呼吸一口氣。
為了讓兩少年轉移注意力,趕緊說道:「要不大家一起去外頭走走吧。」
他記得,離小套房所在處最近的景點,是座以古風聞名的城鎮,大街小巷都充斥著古色古香。
去外面繞一圈大概是最快能適應這裡的方式。
並且要是這兩兄弟一直待在這小客廳中,約莫很快會把這地方給炸了。
果然話一出口,何涼涼眼眸閃過喜色,喊道:「師父,原來這兒還有能玩的地方?」
季瀾應首,笑道:「但得先給我一點時間,下去買些換穿的衣物上來。大家身上衣袍與這兒的人情不符,會引起注目的。」
話落後,他便快速步回房間,翻衣櫃找到一頂棒球帽,將銀髮隨意綁成低垂一束後,戴上帽子,道:「我出去了,你們在這先別亂動東西。」
其實有夜宇珹在,他仍是挺放心的,不會出什麼亂子。
就在轉身出門之前,季瀾手腕忽地被拽住。
季瀾回過臉,淺笑道:「怎麼了?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夜宇珹望著他遮在帽檐下的臉,雖被遮去一小部分,可仍是掩不住俊秀,冷不防低頭親了下季瀾唇角,才彎著唇放開人。
季瀾對眼前人的一舉一動早已熟悉至心底,耳尖瞬間紅起,小聲道:「你別…池緞他們還在呢。」
他感受的出來,夜宇珹這一吻帶了些別的渴望。
夜宇珹摸了下他眼角,唇邊仍是勾著。
季瀾這模樣,他從看見後,便想直接抱著人上榻。
兩人身後傳來池緞調侃的聲音:「仙尊不是只出去一小會兒嗎,還得十八相送啊。」
嘖嘖。看不出夜宇珹身為夜焰宮首座,竟然如此黏人。
跟雪松鼠有得拼。
身旁三人在他說話同時,盡責的望左、望右、望地板,假裝沒看見自家宮主與自家師父親昵的畫面。
季瀾聽到池緞的話,有些赧然卻又不禁失笑,往夜宇珹耳邊輕聲說了一兩句話後,這才轉身步出大門。
附近開了幾家服飾店,季瀾進店後,直接略過花俏的幾排大櫃,快速選了些簡單的衣褲,和他身上的相差無幾。
且仔細一瞧,他手中所有衣服都屬淺色,唯獨混了件黑的,衣服尺寸也比其他都為寬大。季瀾在拿衣時,下意識便挑了黑色。
明顯是給某隻蝙蝠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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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
小客廳中。
夜宇珹拿起何涼涼一開始誤按的小黑盒,把玩了一陣後,便朝著面前黑色畫布般的東西按下。
螢幕上,立即彈出人影。
於是安爻的針又再度預備。
池緞攬住他肩,哈哈大笑道:「爻兒別緊張,宇珹在這,有什麼突發事件,他出面便行。」
安爻這才點頭,收回指間細針。
何涼涼看著面前發出聲音的方形物體,半晌後便說道:「他們這兒的人,真是奇裝異服。」
不只穿著奇特,頭髮還削的很短,甚至有些露出頭皮。
他捂住自己的發,有些遲疑道:「等會兒只是要換衣袍,頭髮不必動吧。那些人頭皮不涼嗎……?」
安爻也蹙著眉,道:「仙尊方才沒說要動頭髮,應是不用。」
他同樣不想把頭上弄成奇怪的樣子。
池緞走制牆邊,將牆上窗簾撩開,道:「這兒的建築也挺奇特,與我們那差了十萬八千里。」
安爻立即湊過去望了眼,看著一棟棟相聚極近的樓房,道:「確實沒有屋房該有的形狀,倒是像立起來的盒子,且屋頂也不是磚瓦片。」
池緞:「這地方如此奇特,說不定也有各式藥草。」
安爻卻道:「可從這裡看出去,路上綠意少的可憐,連菘兒谷的一分都比不上,想必也沒有太多新品種的草藥能摘取。」
池緞聽他話里全是向著菘兒谷的,俊臉不禁展笑:「爻兒真聰明。上回我在谷里又找到幾株新藥草,效用未明。待我們夢醒後,便磨成粉試試看。」
客廳另外一側。
夜宇珹長指仍握著遙控器,往上頭懶懶的掃了眼,然後按下某一鍵。
螢幕畫面竟然隨之跳轉!
何涼涼驚奇的睜大眼,望著上頭彩色會說話的東西,不可置信道:「這…這是豬嗎?」
安賜也觀察了一陣:「他身邊那只應該是羊。」
何涼涼一臉荒唐:「動物為什麼會講話?而且他們還站著,臉都向著同一邊!」
太詭異了。
這要是讓夜焰宮的畫師看到了,肯定會連同畫布一併撕毀!
安賜:「興許他們這兒的動物十八般武藝都會。」
除了站著走路,仿人說話,還以側臉對人。
激烈的討論間,季瀾也正好打開門,從外頭步進。
見大家圍在電視機前,安爻與何涼涼又不知在吵著什麼,似乎跟靈獸有關,便詫異地說:「你們居然會開這個?」
安賜:「宮主開的。」
夜宇珹嘴角揚著懶散弧度,走至季瀾身邊:「都買好了?」
季瀾將帽子脫下,笑著從袋裡拿出好幾件衣服和長褲,另外還買了幾頂和他頭上差不多的棒球帽。
何涼涼立即衝過去拿了一頂,安爻不落人後,與他搶到相同的!
分明其他帽子款式也都相同,就偏偏要搶同一頂。
二人爭執間,季瀾見那棒球棒差不多要被扯壞了,趕緊說道:「這兒還有其他的。」
你們放過那頂無辜的東西吧!
何涼涼秉持著自己屬兄長,這才不甘願的憤憤鬆開。
接著選了另一頂一模一樣的。
然後抱上季瀾遞來的衣褲,與安賜一同回房。
…
最左邊的小套房中。
季瀾將夜宇珹卸下的黑袍疊在自己白袍旁邊。
一抬頭,對方已然迅速換好自己買回來的服飾。
仍是黑衣加黑褲,只不過夜宇珹穿上黑T後,強健的胳膊坦露在外,極為顯眼,裡頭蘊含的力量用看的便讓人發顫。黑褲中一雙長腿同樣充滿力度,褲腰就卡在人魚線附近。
季瀾雖見過對方脫衣多次,可當對方換上這身簡易衣飾,懶笑望向自己時,不知為何,他仍是感到羞赧。
季瀾回視了他一會兒,便淺淺綻笑,說道:「要束髮嗎?」
夜宇珹輕攬住他腰,彎唇道:「你幫本座束。」
季瀾將對方黑緞般的發簡單束起,束的位置偏低,與他一樣,就在脖頸上方。
才剛束完,夜宇珹便轉身將他抱進懷中,彎唇道:「不喜歡本座穿這樣?」
懷裡清雅的臉面,從方才就有些緋紅,且因身上服飾沒什麼厚度,一身清瘦就展在他眼前。
季瀾隔著T恤單薄的衣料,光是這般輕貼,便能感覺對方結實的胸膛線條,赧然道:「沒有不喜歡。」
不管夜宇珹穿的是黑袍,或者黑T。
夜宇珹望著他露出的泛紅耳廓,忽地低下臉,往他銀白的發梢上親了一口,手掌也直接從季瀾衣服下擺探進,撫上柔韌窄腰,往後摸至季瀾後背的傷疤。
他早已不必親眼直觀,便能精準地沿著那疤痕一路摸下,最終指腹在疤痕尾端重重一揉。
季瀾長褲褲腰本就松垮,此刻更是被下扯了一截,正想出聲,驀地身軀一顫,在對方懷裡弓起腰,咬著唇說道:「你、你等等…」
夜宇珹卻將他抱得更緊,身上熱度愈發高漲,心底渴望半分都沒隱藏,全隔著薄衣傳了過去。
長指完全沒入後,便低聲道:「想摸你。」
季瀾聽著他發啞的聲嗓,和貼住自己的那整身繃緊,便輕輕點了點頭,將臉靠在夜宇珹肩頭,讓對方借著手指進出,微微解欲。
…
一刻鐘後,大家終於著裝完畢,到客廳集合。
池緞正調整著帽子頭圍,見到夜宇珹懶洋洋地跨步出房,不禁脫口說道:「仙尊少了原本的白袍看起來單薄不少,怎麼你看起來更加可怕了?」
何涼涼也點頭。
對方雖然只穿著黑色薄布,一頭黑長髮隨意束在身後,可氣場仍是宛如閻王!雖少了慣穿黑的袍,可高大的身量往那一站,仍是顯的這地方特別狹小。
夜宇珹一身懶散的牽著季瀾,十指交扣,輕輕一扯,對方便往他胳膊上靠。
池緞抬頭就看見這幕,忍不住嘖嘖兩聲,「天啊,你們收斂點!現在穿著奇裝異服,布料還薄,你倆這模樣,我看了都害臊!」
安爻一臉荒唐的望著他,「難道你穿的不是這樣?」
現在大家身上都是類似的衣飾,短了一大截的袖子,比裡衣還薄的服飾,配上黑色長褲。
這裡的人約莫沒什麼銀兩能做身好衣裳!
池緞驀地覽住安爻的肩,歡聲道:「爻兒穿這樣好可愛!」
安爻惱羞道:「你已經講過好幾遍了!」
剛才在房裡換完裝時,池緞也抱著他重複著同樣的話。
池緞的視線黏在他身上,眼前少年在這種打扮下,顯得更為俊秀生動,寫滿整身的俊俏少年感。
一旁安賜看著何涼涼,眼眸中也噙著笑,似是同意。
倒是兩兄弟互撇一眼後,安爻便先開口道,嫌棄的說:「幼稚。」
何涼涼頓時氣極,怒回:「誰幼稚了!?」
安爻指著他:「你。你的臉,整個人都是,看上去很蠢。」
何涼涼:「你還不是一樣!你以為自己好去哪裡!」
季瀾正與夜宇珹說著話,一抬頭就看見兩兄弟,正互相推著對方。
不禁含笑道:「涼涼和安爻挺適合這樣子的。」
安賜嘴邊有著笑意,拿起帽子,替爭執中的何涼涼戴上。
池緞也將剛調好頭圍的帽子,戴到安爻頭上。
兩兄弟仍是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吵嘴中,完全沒被影響。
季瀾笑著朝身側人說道:「我沒買你的帽子,你想戴嗎?」
他總覺得夜宇珹不太適合這東西。
夜宇珹彎唇望著他,將手掌更收緊了些。
你決定便成。本座無所謂。
季瀾笑著回捏了下他手。
而後朝大家道:「既然都準備好了,就出發吧!」
他原本住的這處套房沒有電梯,一行人便踩著樓梯往下。
安爻不禁說道:「這裡好狹窄,真不是雞園嗎?」
何涼涼也道:「連我跟安爻都覺得行動困難,師父你們定是不好走的。」
池緞一面往下走,一面蹙眉:「這階梯在搞什麼?也太難了!」
所有人里,就他和夜宇珹最高,故兩人皆要彎著身才能行動。且這階梯似乎有些老舊,踩起來不斷發出嘎吱聲響,仿佛隨時要崩塌。
季瀾則彎著脖頸,笑著提醒道:「大家小心點看路,別撞到上頭欄圍了。」
此刻季瀾因銀髮束起,故削瘦的脖頸露出大半,夜宇珹走在他身後,望著那幾抹被他吮出的深紅痕跡,層層疊疊,就連在夢中都不曾散去。
待六人好不容易出了屋子,安爻與何涼涼立即大口呼氣,想擺脫方才狹小困人的感覺。
季瀾大著大伙兒到了最近的大巴停靠點,他們前往的目的地只需一兩個時辰就能抵達,故大巴最為方便。
隨著車身緩緩開動,剛坐上位子的何涼涼不禁說道:「這東西…怎會如此緩慢?」
安爻點頭:「踏湮駒真跑起來,是這速度的十幾倍吧。」
季瀾聽著兩兄弟一來一往的討論,失笑道:「只能這樣了,這兒的路上沒有靈獸,即便踏湮駒來了也不能自由奔跑。」
池緞看著窗外車水馬龍,道:「若是踏湮駒來這,興許會不耐煩的直接踩過這些東西。」
他打賭踏湮駒連跑都不用跑,光是快走,速度便能超越這裡任何一台東西!
…
一路上。
何涼涼皆饒有興致的看著外頭。
所經之處的景色一路變換,許多是他們從沒看過的。
雖草木不如菘兒谷的多樣化,屋房不如夜焰宮精緻華麗,可仍是有一番風味。
安爻則是靠在池緞肩上,隨著大巴搖搖晃晃,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季瀾朝身旁的高大人影問道:「會不舒服嗎?」
大巴上座位不寬,夜宇珹身量又特別高,定是不怎麼舒適。
沒想到身側人雖一身懶散,可卻搖了搖頭,只道:「你以前常坐這個?」
季瀾:「只坐過一兩次,平時去哪兒都是步行。」
夜宇珹撫著他手指,彎唇道:「這麼辛苦?」
季瀾眼底含笑:「現在有踏湮駒,自然不一樣了。」
夜宇珹將手中長指全都撫過一遍,然後拉到嘴邊親了一口。
即便沒有踏湮駒,本座也能抱著你走。
季瀾望著他動作,眉眼彎起。
近兩個時辰後,大巴終於停下,因是直達,故時間上沒有延遲。
安爻一下車便使勁兒地伸了個懶腰,長發微亂。池緞便將他睡亂的髮絲整理好,重新束回腦後。
何涼涼打量著眼前充滿古意的城鎮,訝異道:「師父,你們這兒居然也有這樣子的建築!」
不是路途中所見那樣四四方方,而是屋頂為磚瓦,與他們那差不多,只是顏色都舊了點,且不太自然。似乎是為了刻意營造出氛圍,堆砌出來的。
一行人順著人潮往景點處走,其實季瀾從前也沒來過,就是聽說吃玩都不錯。
果不其然,一進到大街,便是熱鬧繁華,充滿古色古香的店家。
何涼涼見到好玩的,眼眸全是喜色,走沒幾步,便看到一家賣木竹藝品的店鋪,店門口有好幾個竹簍,放滿了木劍。
他隨即握住其中一把劍柄,用力抽起,劍尖朝著牆壁,姿勢已擺好,一副開打模樣,貌似隨時要往另一旁的竹籃砍去。幾個正在觀賞木製品的遊客見他誇張姿勢,全是傻眼。
季瀾心底一驚,就怕何涼涼真的砍壞了店鋪的東西,正想讓安賜出聲管管秩序。
沒想到安賜站在何涼涼身邊,眼眸定住其他把劍,將其拿出後遞過去,說:「這把可能堅固些」
季瀾:「……」
別!鬧!了!!
驀地夜宇珹指尖挑起一把,把玩似的放在手中掂量,這木頭制的劍身對他來說重量極輕。
便朝季瀾道:「這劍是你們這兒做來玩的?」
何涼涼聽他這麼一說,立即放下手中木劍,一臉驕傲地說道:「既然是玩耍用的,那便不適合我。」
接著即將長劍放回竹簍中。
季瀾這才鬆了口氣,捏了捏夜宇珹掌心。
另一頭店鋪內。
安爻往牆上一排鏽藝長針端詳,取下數十枚夾於指間,往一旁布包彈射。
那布包頓時被戳成河豚。
季瀾剛走來這兒便看到這幕,簡直哭笑不得。幸虧老闆沒有發現,他連忙將針全數取下,認命地拿著那千瘡百孔的布包去付款。
同一家店內,池緞看著牆邊木桌擺放的精油,神色專注,似在研究裡頭成分。
老闆這才發覺有客人進店,立即打開大嗓門,熱情的朝他介紹起來。
池緞聽完一長串誇飾又找不到重點的贅述後,簡潔有力地問道:「所以這東西可否擾人心智,或讓人喉頭髮啞?」
老闆:?
季瀾連忙拽下他手中那瓶精油,和布包一同遞去給老闆,道:「不好意思,我們就買這兩樣了。」
老闆看到自己手工縫製的布包成了這副鬼樣,正想破口大罵,倏然見到季瀾身後那某高大的身影,正懶懶地看著自己。
分明面上表情不多,可明顯的飽含警告意味。
老闆剎那間便將所有怒意吞回肚裡,露出僵硬的待客笑容,伸手接過季瀾遞來的紙鈔。
直到一時辰後,大伙兒終於將大街逛了個遍。
季瀾在後頭收拾爛攤子,已是全身疲憊,夜宇珹手上的提袋也愈來愈多。
全是何涼涼一群人四處搗亂後不得不買下的東西。
甚至有罐裡頭不知加了什麼的酒,酒壺形狀特意做成葫蘆型,平身不大,十分精緻。池緞拿著那瓶子翻來覆去的研究,只差沒打開聞一聞,眼見老闆眼神愈來愈不好,季瀾便將其一起抓去結帳。
季瀾:幸虧只是夢,畢竟他可沒有夜焰宮的富可敵國!
在城鎮景點的西側,有許多家酒店林立,一些較為古風的特色酒店全都被訂滿,季瀾只好選了另一家十分現代化外觀的,又因一般房型沒有空房,便定了三間最大的房間。接著將門卡發給池緞等人,慎重地介紹如何開門。
何涼涼興高采烈地望著那神奇的小卡,一面和安爻熱烈的討論起來,那興致勃勃的模樣,讓季瀾不禁眼皮一跳。
在終於進到自己的那間房後,他便抹了下額,將帽子摘掉,身上已出了層薄汗。
夜宇珹環視了房間一圈,彎唇道:「這床榻不錯。」
很大。
季瀾走到他身側,看見那純白的加大雙人床,忍不住面頰一紅。
夜宇珹拿過床邊桌几上擺放的小盒,上頭印著幾多花瓣,可只有圖片也看不出是什麼。
季瀾彎身整理著剛剛買下的幾袋東西,零零散散加起來還不輕,特別是那隻酒壺,拿在手中是又沉又重,夜宇珹就這樣提了一個時辰。
驀地一聲低懶聲嗓從身旁傳來。
「這是做什麼用的?」
季瀾一偏頭,就見夜宇珹手中被拆開的東西,眼眸不禁大睜。
夜宇珹勾著唇朝他走近,道:「是本座想的那用途?」
季瀾染上緋紅,淺淺點頭,「…嗯。」
夜宇珹聞言,眉宇一挑。胳膊抬起一揮,整盒東西精準無誤地,瞬間進到十呎外的垃圾桶內。
長臂直接撈過季瀾後腰,將人抱進懷中,往季瀾唇邊吮了一口,道:「那就沒有必要留著,本座不想隔著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