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蒼衣:「……」他十分地想把百里簇景的頭按進紅燒肉里。閱讀
這小崽子居然當眾就敢調戲他。
九容在一旁驚呆了,看了看百里簇景,再看看那一盤紅燒肉,最後再看看裴蒼衣……越發的感覺自己多餘。
不過,師父和徒弟可以這麼親密嗎?他的眼睛中划過一抹困惑。
就在此時,百里簇景涼涼地看了過來,目光帶著不近人情的冷意與寒光,然而他的聲音卻帶著笑意,聽不出任何不對,「小師弟,你也想吃肉麼?」
九容被他的目光冰得一哆嗦,嘴一癟差點又想要哭出來,「不……不吃了。」
「嗯?真不吃了?你個子委實矮了一些,還是多吃點補補吧。」百里簇景的聲音十分和善。
然而九容面色卻都已經有些發白了,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我……我吃……」
裴蒼衣看著嚇得哆嗦的九徒弟,瞬間猜測出百里簇景聽起來笑盈盈的,表情恐怕很是不善,所以才把九容嚇成這樣。
窩裡橫的小狼崽,需要治。
想到這裡,裴蒼衣狠狠地敲了一下百里簇景的後腦勺,百里簇景身體一僵,隨後幽幽轉過頭來。
裴蒼衣手中轉著一個茶杯,「再讓為師發現你欺負師弟,就打斷你的狗腿。」
百里簇景:「……」
……
三人吃完飯之後又在南幽國的都城中轉了一轉。
今日似乎有花燈會,所以各個地方裝點的十分漂亮,九容也是第一次來都城,滿臉都是好奇之色,這摸摸那碰碰的,看起來終於有了幾分孩童的活潑之氣。
裴蒼衣對於軟萌的孩子向來比較寵一些,因此便給他買了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還給他去兵器鋪打造了一對峨眉刺用於防身。
大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裴蒼衣為了防止小九容被沖走,因此便讓他牽著自己的衣袖,豈料就算是牽著衣袖九容也好幾次差點被沖走。
個子還是太小了啊,這個徒弟嚴重發育不良。
裴蒼衣將手伸給九容,「來,牽著為師的手。」
九容眼睛一亮,正想要去牽的時候,卻聽見百里簇景答得從善如流,「好吧。」
隨後伸手十分自然地握住了裴蒼衣的手,還是十指交握的姿勢。
裴蒼衣:「……」
百里簇景握住他手的力度不大,但是卻十分的有熱度,一股熱流順著手掌相接處逆流而上,裴蒼衣如觸電般猛然甩開他的手,涼涼地看他一眼,「不是說你。九容,過來。」
九容聽話地走了過去。
百里簇景眸中有一瞬間的涼意。
裴蒼衣牽起九容的小手就要往前走,忽然被人自後方扯住了手臂,隨後百里簇景不容拒絕地握住他另一隻手。
兩個大男子在街上手牽手算什麼?
裴蒼衣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百里簇景卻不放,手中的力道捏得他都有些疼,裴蒼衣面色一冷,「放開!」
百里簇景看上去有些委屈,「師父,老徒弟其實也是怕丟的。」
裴蒼衣:「……」
他幾歲你幾歲?!怕丟個鬼!
百里簇景最近格外的難纏,讓裴蒼衣看見他就腦袋疼,索性兩個徒弟都不管了,將九容直接推給百里簇景,「照顧好你師弟,若讓我發現你敢欺負他為師就……」
「嗯,師父便又要打斷我的狗腿。」
百里簇景面色平靜,認真接話,「師父,這話兒你都說了三遍了,徒兒恐怕沒那麼多條腿供你打……」
裴蒼衣涼涼地笑了一笑,「誰說沒有?」
淡淡地瞥了一眼百里簇景的某處,「再敢頂嘴,為師就合著你的第三條腿一起打斷。」
百里簇景:「……」
九容畢竟還小,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了一下百里簇景,問道,「百里師兄還有第三條腿嗎?在哪兒?我怎麼沒看到?」
他這一開口,裴蒼衣這才想起來這裡還站著一個未成年……
開車的時候忘記給孩子系安全帶了,罪過罪過。
裴蒼衣正想要說什麼轉移一下注意力,卻見百里簇景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懶洋洋地道,「師父修為高深,自是能看到小師弟沒看到的物事,對不對,師父?」
裴蒼衣:「……」對你大爺。
眼見九容滿臉崇拜地看著自己,裴蒼衣微微一笑,明智地繞開了這個話題,「九容,南幽國可有什麼有趣的名勝?你跟為師講一講。」
九容看起來十分地開心,將他這些年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個遍——
「我還聽說天雪山深處有一口神秘的溫泉,泡了有舒筋活血洗精伐髓之效,而且還能提升人的靈力……」
九容小臉上滿是嚮往,「我其實也一直想要泡溫泉來著,哪怕不是天雪山的溫泉,隨便哪個溫泉都可以,但是娘親從小管我管的很緊,而且不讓我與人接觸,一起泡溫泉就更不可能了……」
百里簇景閒閒地道,「為什麼?泡個溫泉而已,你娘親還怕別人把你吃了?」
九容搖了搖頭,看起來有些氣餒,「因為娘親說我體質特殊……好像因為我是……」他的面色紅了。
百里簇景眯起了眼睛,「是什麼?」
裴蒼衣心中猛然一咯噔,一把將九容扯了過來,「你年齡小,自然不適合與別人同浴,你娘親說的對。」
隨後揉了揉他的頭,又塞給他一串糖葫蘆,終於成功轉移了九容的注意力,又開始說一些別的異聞。
百里簇景眸中閃過一抹沉思,這個小不點說自己體質特殊……怎麼個特殊法?裴蒼衣又為什麼突然開口打斷?
難道……
這個小不點是爐鼎體質?
裴蒼衣莫非真收了一個爐鼎當徒弟?!
百里簇景面色忽然一冷,目光如刀般看向裴蒼衣。
裴蒼衣看上去是在聽九容說話,實則內心卻在想別的。
百里簇景這幾天這麼接二連三地調戲他,又是強吻又是言語調戲,是吃准了他裴蒼衣不會當眾發難?還是說翅膀了硬了開始試探著想要欺師滅祖了?
想到這裡,他面色微凝,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百里簇景那夜制住了自己真的是一個巧合嗎?還是說他其實隱藏了真實修為?他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自己一會兒要找個機會試上一試才成……
想到這裡,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百里簇景,卻發現百里簇景也正好在看他。
四目相對,彼此的目光絕對都稱不上善意。
百里簇景眸中閃過一抹涼意,率先停了下來,微笑,「師父,時候不早了,我先帶著小師弟回去休整一番如何?」
他要好好測測這個九容的體質特殊在哪兒,到底是不是見鬼的爐鼎。
裴蒼衣涼涼地看他一眼,被自己看穿了惡意所以想帶著師弟當人質?百里簇景這小算盤打得,還真是噼里啪啦響。
他心中燃起怒意,卻微微一笑,很堅決——
「正好為師也累了,一起回去吧。」
……
三人回到驛館,裴蒼衣將九容安排到了另一個房間之中,隨後將百里簇景叫了出來。
百里簇景半倚在樹上,視線在裴蒼衣身上一掃:「師父有何吩咐?」
裴蒼衣一揮袖,設了一個大型結界,說了一句,「陪為師過過招。」
不待百里簇景反應過來,他一劍就劈過去!
百里簇景驟然後退,白焰劍自動出鞘擋在他前面,只聽「鐺」地一聲巨響,宛如飛泉濺玉。也震得他又後退兩步。
這一下百里簇景就知道裴蒼衣絲毫地沒留情,若不是白焰劍自動護主,他這一下能直接讓自己重傷。
他眸光微沉,剛想要說什麼,裴蒼衣的劍招已經狂風驟雨似的攻過來,招招是致命的打法。
百里簇景也不敢大意,舉劍相迎,然而並不主動進攻,只是一直沉著眸子防守。
只防守怎麼能測出他的真實修為?要逼他真正出手才行,想到這裡,裴蒼衣在刀光劍影的間隙道,「出招,別划水。怎麼,和為師比試都走神?」
進攻一招比一招更凌厲起來。
百里簇景頓了一頓,終於開始主動進攻,但是始終暗中收著力道。
他看起來被逼得險象環生,然而總是在無意中躲開了裴蒼衣的殺招。
「嗤!「一聲響,他手臂上多了一道傷口,鮮血湧出來。
「怎麼?就這點本事?」裴蒼衣淡嘲。
百里簇景眸子黑沉,抿著唇不說話。
又打鬥片刻,百里簇景腰上也被劍光掃中,鮮血染紅袍子,他踉蹌了一下,眸中有怒意湧上。
他不明白裴蒼衣為什麼忽然對他下殺招,難道是借餵招替那個九容出氣?
一抬頭,見不遠處的樹下站著九容,他正忐忑地向這邊張望,小臉雪白。
百里簇景心中更怒,略一恍惚的間隙裴蒼衣的劍光指到了他的胸口,劍氣凜冽,割裂了他的衣衫。
也讓他胸口多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劍痕。
「呀!」九容驚叫了一聲:「師父不要!」
裴蒼衣自然不會真殺了百里簇景,劍尖懸在那裡。他打了半天都沒有試出他的真實功力,心中有些煩躁。
這小崽子是鐵了心要跟他打太極啊,無論多凌厲的攻擊都能被他陰差陽錯躲開,寧肯受傷也不肯盡全力,讓他有一種一拳打進棉花里的感覺。
但是他隱隱能感覺出來,百里簇景的功力絕對不止六階半,這小崽子絕對隱藏實力了!
他猛然收了劍,涼涼地看了百里簇景一眼,「你未盡全力。」
轉身離去。
剛剛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妥,抬手招呼九容:「走,跟為師來。」
百里簇景對九容有敵意,他不能把九容留在這裡。
九容答應一聲,忙忙地跟上去,師徒倆並肩離開。
百里簇景耳力好,遠遠的他還能聽到那師徒倆的對話。
「師父好厲害!」
「師父,您們剛剛那是過招麼?」
「嗯。」
「那,師父下次再過招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傷到百里師兄啊?他都流血了,好可憐……」九容的聲音軟軟的,試著為師兄求情。
裴蒼衣略頓了一頓,他原本也沒真想傷到百里簇景,只是一時心浮氣躁……
「好,以後不會了。」他承諾。
「太好了!師父,您真好。」九容聲音雀躍。
那師徒倆漸漸遠去,聲音漸不可聞。
百里簇景站在那裡,風吹得他身上紅衫烈烈飛舞,明明是火一般的顏色,卻無端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
他手指一寸寸握緊,可憐的他想將那個礙眼的孩子揍得更可憐怎麼辦——
這個九容膽子小成這樣,壓根就不是修煉的好材料!
那裴蒼衣巴巴地將他收在門下,不像他的作風。
難道這個九容真是爐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