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章
沈絳的身體過了幾日, 才休養,太醫每天都會準時來侯府。【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sto55】
待她一轉,便立即前往朱顏閣。
誰知姚羨居然不在, 於她在店內待了半日, 朱顏閣過一年的時間,已徹底京城站穩腳跟, 且成為京城第一水粉鋪子。
她不在的時候,沈殊音帶著人又一起開發了水粉系列。
今早沈絳在閨房梳妝, 阿鳶拿出水粉給她試用,沈絳發現粉質細膩,用起來更格外服帖。
正元宵節那日, 朱顏閣水粉第一天上市。
據說當天銷量極,剛一開門, 最的一批已被賣的差不多。
沈絳一邊看著鋪子的況, 一邊說道:「我覺得,大姐姐反倒比我更商的天賦。」
「哪, 我這些伎倆,不過灼灼你給的那些辦上想出來的, 壓根算得麼, 」沈殊音搖搖頭。
沈絳望著沈殊音,問道:「大姐姐, 如今爹爹的爵位已恢復,不如以後鋪子給旁人打理吧。」
沈殊音輕笑:「那我做麼?」
沈絳也些奇,她問:「大姐姐從前在家做些麼?」
「女紅、掌家、人交際, 」沈殊音站在二樓的窗邊,望著外的繁華熱鬧,輕聲說:「以前不覺得枯燥, 如今再去過那樣的生活,卻覺得趣極了。」
沈絳沒想,沈殊音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笑了起來:「大姐姐若不喜歡那些,便不去管了。」
待下午,姚羨回來時,沈殊音先一步回了侯府。
「姑娘,知道你回來了,卻一直忙的沒時間去拜見你。」姚羨意氣風發道。
沈絳看著他風神氣朗的模樣,與去年初見他時,成了完全兩個不同的人。
這一年來,他之間許多人都完全變了。
沈絳:「你來見我,何談拜見。」
姚羨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端起侍女剛上的香茶,喝了一口,這才說:「我今個又去談妥了一樁生意。」
「麼?」沈絳感興趣道。
姚羨說:「還出海的生意,你也知道咱大晉封鎖海運,手裡海引資格的世家才能做海上貿易。」
沈絳見他眉飛色舞,忍不住道:「難道你與手上海引的人家搭上了關係?」
「姑娘,這可個大的機會。先前我小試牛刀,便賺了如此多的銀子。如今更大的機會來了,咱可不能錯過。」
沈絳非安於現狀的人,她知道胭脂水粉這一行當,雖然賺錢,可終究會飽和。
海上貿易一挖不完的金礦,特別這些年,那些西洋來的舶來品,在大晉也十分受歡迎。
先前沈絳在揚州時,發現揚州的舶來品比京城還要多,種類更繁盛。
沈絳:「不知你搭上的何處關係?」
姚羨也不賣關子,斬釘截鐵道:「江泉程家。」
「麼?」沈絳滿臉驚訝。
姚羨瞧著她這幅神色,不由奇道:「難道姑娘也知江泉程家?」
沈絳靈動瀲灩的黑眸泛起絲絲波瀾,許久,她點點頭:「先前聽說過,不過江泉程家不說早已外強干,連造出海大船的銀子都拿不出來。」
姚羨臉上頗為得意,他說:「你這消息跟外頭聽的一樣,其程家這幾年在內陸運河上賺了些銀子,如今況已緩和,所以他家才想著再次做海上貿易。」
沈絳想起了謝珣,先前她以為謝珣隨意給自己捏造了個身份。
可如今看來,江泉程家還真的與他些關係。
程家現在起死回生,或許也跟謝珣關。
若不那個夢境裡的預示,沈絳絕不會相信,謝珣在私底下已做了這些事。
現在想想,哪怕端王真的失勢,皇上還其他的兒子,又怎麼會如此信任一個親王之子。不應該越發提防著他。
除非他早已暗布局一切,等時機,徹底掌控大局。
江泉程家,看起來應該錢袋子一樣的家族。
見沈絳遲遲不說話,姚羨遲疑道:「姑娘,你不覺得太過冒險?」
沈絳搖了搖頭:「你若不著急,等我消息。」
姚羨一路走來都對沈絳,極為信服。
雖然他也富家子弟,可在未認識沈絳時,他個連自家生意都插不上手的二世祖,如今他營朱顏閣,日進斗金,早已不當年的吳下阿蒙。
便他父親如今瞧見他,都不會像從前那般橫眉冷對。
沈絳聽完這件事之後,想了下,低聲說:「我先前不說過,讓你收集些京城貴夫人的品性和喜。」
姚羨些吃驚,卻還說:「這一年來,咱朱顏閣早已將口脂賣給了各家的貴夫人,你想要了解哪位夫人?」
「我想知道,哪些夫人最喜歡傳播小道消息呢。」
姚羨瞠目。
這,還真。
他起身,直接將書房後的一個暗格打開,這個暗格連朱顏閣的帳冊都未放,專門放置這些貴夫人的性喜。
畢竟一個口脂鋪子,私底下收集這些,若被發現,會引發非議。
姚羨將冊子交給沈絳後,見她低頭細細翻閱,過了會兒,她手指在冊子上來回摩挲。
直她手指在冊子上的某處停下,看著冊子上的名字,低笑了起來。
「她了。」
姚羨看了一眼,瞧見她手指尖所在那行的字。
[平城伯夫人,擅言辭,喜交際,篤信佛學,每逢初一十五,必前往護國寺上香。]
下洋洋灑灑這麼一頁,全都關於平城伯夫人的事跡。
不過沈絳的目光都落在最上那一行。
擅言辭,喜交際。
姚羨忍不住奇:「姑娘,你要找這位伯夫人作何?」
「我的一點私事兒,還得請她傳傳話。」
沈絳點如此,姚羨也沒再問下去。
時候事,沈絳不與他說,他也習慣了不去問。
沈絳與姚羨聊完,打算回府。
誰知阿鳶這丫頭卻不見了,還一個侍女來稟道:「姑娘,阿鳶姐姐先前出門,似乎去買東西了。」
沈絳得在後院坐著,等她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後門吱呀一聲打開,阿鳶手裡拿著糖葫蘆還別的小玩意。
「回來了。」沈絳語氣懶散道。
阿鳶原本小心翼翼,這下被發現,著嚇了一跳。
她忍不住把手裡的東西,都藏在後。
沈絳笑了,她說:「行了,別藏著掖著了,我早瞧見。跟誰出去呢?」
阿鳶笑嘻嘻湊過來,把自己買的鮮肉餅獻上,討說:「小姐,這鮮肉餅子剛出爐,正熱乎著呢,我特地帶回來給你吃的。」
「特地?」沈絳朝她手裡的袋子瞧了眼。
鮮肉餅子的鮮香味著撲鼻,阿鳶一拿出來,沈絳聞見了。
阿鳶:「可不,我與清排了一刻鐘的隊呢,您不知道這家鮮肉餅鋪生意多火爆,還人差點打起來。」
「出息。」
為一塊餅打起來,至於嗎?
於沈絳不客氣的接過她手裡的餅,咬了一口,剎那間,唇齒留香,肉香瀰漫在齒臉間,她眨了眨眼睛,還真的吃啊。
饒沈絳剛嗤之以鼻,也頃刻間打了自己的臉。
這餅,真香。
「清竟不用伺候公子?時間來找你玩?」沈絳斜了她一眼。
阿鳶這才發現自己說了漏嘴,她立即擺手:「不,不,我先前送客人出鋪子,清過來替公子辦完事,正瞧見我。他便與我說,這附近家鋪子,賣的鮮肉餅子格外香,我嘴饞非要讓他帶我去的。」
「他絕對沒耽誤公子的事。」
見她字裡行間,全都在替清遮掩,沈絳揚唇淺笑。
在沈絳吃完餅之後,細細擦掉手上的油脂,這才說:「我都吃了你買的餅,還如何會跟公子告狀。」
「我知道小姐最了,你算不吃我買的餅,也不會跟公子說的。」
沈絳揚眉:「麼時候開始,你與清,我了?」
阿鳶:「……」
一直回家的路上,沈絳都還在聽阿鳶翻來覆去解釋。
她與清麼關係都沒,頂多從前住在隔壁,總相互送些吃食,比一般人更熟悉些。
終於了府門口,阿鳶這才住嘴。
沈絳剛一下車,便瞧見旁邊停著的馬車,不管制式還標誌,都不沈家的。
「今日客人來府?」沈絳瞧見門房,隨口問道。
門房支支吾吾,點了點頭。
沈絳奇,帶著阿鳶進了前廳,聽廳內人在說話。
她走近時抬起手,示意阿鳶腳步放輕。
這時,一個聲音從廳里傳出來,這沈殊音的聲音。
聽她淡然說:「韓夫人慢走。」
「大小姐。」隨後另外一個柔弱的聲音響起,帶著哀求:「便我不能回來,二姑娘府的姑娘,總該讓她回來吧。」
沈殊音語氣冷淡:「韓夫人,我如今還敬重稱呼您一聲,因為你畢竟在侯府里也當了這麼多年的長輩。所以我不想將話說的太過難聽,免得你我都難做。」
「但沈芙綾為麼不能回沈家,想必這其緣由,你我皆清楚,何必還拐彎抹角呢。」
韓氏低聲道:「大姑娘,你被綁架與芙綾毫關係,她也跟著您一道被綁。女子被綁架何等糟蹋名聲的行徑,她若想要害你,又何苦自己陪著您一起遭罪。」
「您一個人逃了出來,她卻孤苦伶仃。在船上足足待了幾日,才被人發現。」
沈絳聽這裡,已白了。
里坐著的這人,沈芙綾的姨娘韓氏。
她今日來家,似乎想要讓沈芙綾回侯府住。
一旁的阿鳶神色著急,似乎生怕沈殊音被韓氏的一張巧嘴說服。
她輕輕扯了扯沈絳的衣袖,卻又被沈絳回頭,一眼瞪住。
里的對話,還在繼續。
「也幸虧我父親竭力保護她,才未能讓流言蜚語傳出。可侯爺爵位恢復之後,竟從未提及我母女,未免也偏心太過。二姑娘如今日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眼看著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
「大姑娘,如今咱沈家幾位姑娘都待在閨。若二姑娘真個歹,你與姑娘豈不要背負上逼死姐妹的名頭。」
沈絳嘴角勾起,喲,還給她甩黑鍋呢。
沈芙綾要真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活生生把自己氣死了,那也她自個想不通。
與旁人何干。
顯然她的想與沈殊音不謀而合。
沈殊音高坐在廳堂的高座上,微微偏頭望著韓氏,她打小性子溫和,與沈芙綾相處還算融洽。當初瞧著韓氏,也不那等自命不凡的貪婪性子。
自打沈殊音出嫁之後,整個侯府剩下韓氏和沈芙綾母女。
或許在這段日子裡,她在侯府當家作主,將這心給當大了。
沈殊音後來也了解,沈芙綾之所以牽扯四皇子之事,因為她與四皇子早已私下裡暗通款曲。
沈芙綾奔著魏王妃的尊貴地位,四皇子呢,則奔著沈作的兵權。
兩人說投意合,際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罷了。
難怪沈家敗落後,韓氏這個外嫁姨娘能在韓家待的這般自在逍遙。
沈殊音輕抿一口茶,優雅放下:「韓夫人,看來我與您客氣,你倒不打算與我善了。我與你直說了吧,父親臨走之前曾說過,沈芙綾如今雖還姓沈,但她的事,我沈家不會再管。」
「麼?」韓氏似乎不敢相信,猛地握住座椅的扶手。
沈殊音聲音更加冷漠:「不過父親也絕非底,若沈芙綾日後出嫁,侯府依舊會出五千兩銀子,給她置辦一份嫁妝。」
韓氏極怒:「芙綾沈家的女兒,她要出嫁也應該在長平侯府出嫁。」
五千兩銀子不少,世家大族裡子女人數眾多,婚嫁喪娶,樣樣要錢。
些府上,嫡出的姑娘嫁妝銀子,也不過五千兩。
韓氏在意的不銀子,雖然如今魏王這個靠山已沒了,可沈芙綾手也攢足了銀子。
她不缺銀子,缺的一份體。
沈芙綾如今還沒出嫁,卻已相當於被沈家逐出家門,以後誰會娶她。
哪怕韓氏靠著韓家的人脈,替沈芙綾尋得一門親事,可她真的能在韓家出嫁嗎?這豈不名不正又言不順。
沈殊音輕笑:「我知道韓姨娘你肯定不會接受這樣的事。不過爹爹臨走之前,倒也說了第二種子。」
韓氏臉上閃過喜色,「麼辦?」
「爹爹說,沈芙綾想要在長平侯府出嫁,倒也不不可以,但她必須得嫁出京。」
登時,韓氏臉色煞白。
沈作雖然看似性子溫和,可他西北大營主帥,手握千軍萬馬,豈會婦人之仁。
沈芙綾做出坑害自家姐妹的事,沈作已對她失望透頂。
韓氏搖頭:「不可能,侯爺不這等冷酷絕之人,他不會忍心讓芙綾外嫁出京的。我要給侯爺寫信,要侯爺不回信,我去西北大營親自找侯爺。我這麼一個女兒,我不會讓她嫁出京城的。」
沈殊音臉色一冷:「韓姨娘,父親如今正在前線與北戎人打仗,你竟還要拿這樣的兒女私去叨擾他。若此事傳朝,旁人該如何看待韓大人呢。我聽聞韓大人馬上要外放了。」
正因為韓善長要外放,韓氏才著急。
父親若走了,沈芙綾的婚事得耽誤麼時候。
沈芙綾已過了十八歲,這個年紀連親事都還未落定,待聘六禮的程序走上一趟,怕她二十歲出嫁也未可說。
韓氏一生一女,此生早已系在她身上。
可以說,為了沈芙綾她願意做任何事。
方才她說去西北大營找沈作,還真不隨口說說。
韓氏還陷入絕望,一個勁說:「侯爺不會如此對芙綾的。」
「為何不會,」沈殊音望著她一副徬徨失措的模樣,覺得可笑,她說:「當初沈芙綾故意綁架我,引誘灼灼離京救我,為了讓魏王的人趁機暗殺灼灼。這樁樁件件,你以為我忘了嗎?你也別急著喊冤枉,非黑白,沈芙綾自己心底最清楚。」
「要不然她怎麼不鬧著回長平侯府呢。」
沈殊音一溫和,但沈芙綾當初想下手的不她,而沈絳,這她最容忍的地方。
她毫掩飾道:「我也不遑跟你直說了,要我在一日,沈芙綾別想回來。我不會讓她再害灼灼。」
她的妹妹,這一世已受了夠多的苦楚,為何還要忍受這些人。
沈殊音要沈絳,舒舒服服的待在這個家裡,不需要跟這些人相處,不需要虛假意的應對。
想笑便大笑,想生氣時便肆忌憚的生氣。
她早已看透了這些高門大戶里的勾當,一個家裡的親姐妹尚且都要勾心鬥角,更別提不從一個娘胎里出來的。
沈芙綾死活,她不關心。
她從前一直覺得自己沈家嫡長女,應該處處公正端方,如今她徹底看開,她偏心自己的親妹妹,要護著自己的親妹妹。
「灼灼待會也該回來了,我恕不遠送了。」
沈殊音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原本站在外偷聽,正被大姐姐一番話,感動失神的沈絳,這下總算回過神。
她拉著阿鳶,趕緊往後走了兩步。
眼看著里的人要出來,沈絳在原地站定,理了理衣衫,朗聲道:「大姐姐,我回來了。」
沈殊音一驚,但沈絳已走了過來。
她先朝韓氏看了一眼,說起來,這還她頭一次見韓氏。
韓氏與沈芙綾長得極為神似,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杏眼櫻桃唇。
不過韓氏長相更加的小家碧玉。
「姑娘,」韓氏瞧著沈絳,下意識一笑。
卻聽沈殊音道:「了,秋蕊你送夫人出去吧。」
韓氏似乎還想與沈絳說些麼,卻被沈殊音狠狠看了一眼,弄得她不敢輕舉妄動。
待韓氏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沈絳才笑眯眯問:「姐姐,剛才那個誰啊?」
沈殊音本來不想與她說。
沈絳卻說:「沈芙綾的姨娘?」
「你聽見我說話了?」沈殊音些詫異。
沈絳沒想大姐姐居然這麼機敏,她提了個開頭,大姐姐居然猜了全部。
在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後,沈絳討道:「也不能怪我偷聽,我回來時,這院子裡怎麼都沒人伺候著。」
要平時,院子裡丫鬟伺候,沈絳肯定偷聽不了。
韓氏今日來了,沈殊音知道她要跟自己聊沈芙綾的事,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她才不讓下人在院子裡伺候。
沒想卻方便了沈絳。
沈絳輕聲一笑,沈殊音瞧著她些沒心沒肺的模樣,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麼事兒值得這麼開心?」
「大姐姐對我太了。」沈絳小聲說。
沈殊音望著眼前的小姑娘,美眸里閃過溫柔:「因為灼灼對姐姐也。」
沈絳似乎被鼓勵,她一下抱住沈殊音,「我也會保護大姐姐的,絕不會讓旁人欺負你。」
更不會讓別人用可憐的眼神看著沈殊音。
入夜,長平侯府庭院深深,透著一片幽靜,花園裡常青的樹枝隨風搖曳,樹葉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
沈絳正在院子裡,聽窗欞上輕輕敲擊的聲音。
她衣衫都還沒換,立即過來,窗子掀開一個小縫隙,看見站在窗外的謝珣。
「等我。」沈絳輕聲說道。
謝珣睨了一眼她的衣衫,低聲囑咐:「加件披風。」
沒一會兒,沈絳裹著一件披風跑了出來,她長發散了一半,兩側還髮簪固定著鬢髮,髮簪上的流蘇微動,與她揚起的笑眸,在謝珣眼成了一道最美的風景。
「看來清把我的話帶了。」
先前在鋪子時,清還未走遠,她讓卓定去追他。
交代他,替自己帶話給謝珣。
沈絳看著謝珣眼角微青,忍不住問道:「你沒休息嗎?」
謝珣如今剛上任僉都御史,雖然旁人不敢苛責他,可他來都,要麼不做,要麼徹底做的性子。
「這幾日正在熟悉都察院,還揚州一案,皇上已交給我審查。」
沈絳點了點頭,輕聲關心道:「你要注意身子,千萬別像我一樣生病了。」
「外冷,要不先進去坐會。」謝珣見她裹著披風,還不放心。
沈絳卻搖頭,「一整天都待在房間裡。」
謝珣見她臉上揚起的委屈,微撅的嘴角彎起俏皮的弧度,他忍不住輕笑了聲,「走吧,帶你去看風景。」
沈絳一怔,謝珣已拉著她的手,兩人一路離開她的院子。
過了會兒,竟來一座層小樓前,這長平侯府里最高的建築,據說當年老太太在時,沈作特地修建為老太太禮佛的。
這也沈作唯一一次在府大修土木。
謝珣拉著她一直上了層,見旁邊個微微突出的小平台,給人賞月的。
沈絳剛站穩,謝珣一把攬住她的腰身,低聲說:「抱穩了。」
沈絳下意識勾住他的腰身,謝珣腳尖踩著旁邊的柱子,借勢上了房頂。
兩人站在屋頂上,沈絳感受著四八方吹來的夜風,她踩著房頂上的瓦片,眺望著遠方,他站在如此高的地方,已能望出遠。
天色太晚,遠遠望去,漆黑一片。
零星還亮著的燈火,仿佛成了黑暗唯一的點綴。
沈絳望著這片風景,謝珣卻拉著她坐下,低聲說:「先坐下吧,風大。」
她一直覺得京城個讓人循規蹈矩的地方,這裡處處都透著規矩二字,此刻她站在這裡,四八方的風吹在她的臉上,頭一次了輕鬆的感覺。
「我聽說宮的觀星台更高。」沈絳奇道。
謝珣微抬眼眸:「你若想看,以後帶你去看。」
沈絳被嚇了一跳,囁囁道:「我又沒麼進宮的機會,還算了吧。」
「怎麼沒進宮的機會,」謝珣轉頭,今晚月星繁,一片片繁星如織,在月光的清輝下越發閃爍。
他低聲說:「你若成了世子妃,進宮便家常便飯。」
世子妃?
沈絳恍惚片刻,才白他所指的麼,她立即轉頭望前方,極為端莊道:「我還不想嫁人呢。」
她一直在衢州長大,與家人遠隔千里。
這一世她雖然親緣,卻太過淺薄。
在侯府的日子自在又舒服,她喜歡跟大姐姐住在一起的感覺。
「那我等你。」謝珣含笑望著她。
沈絳趕緊拉開話題:「我今日讓清傳話給你,因為我求公子幫我一個忙。」
「我之間,需用求這個字。」
「……」沈絳怔了怔,還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她說:「你先前不與我說過,方定修與昭陽公主在護國寺幽會。」
謝珣頷首。
「我聽聞過幾日,釋然大師會在護國寺開會,會雖然人多眼雜,但也幽會的機會,畢竟大家都在,才不會引得懷疑。所以我想請你,能不能以釋然大師的名義,多給一個人下邀請帖子。」
「哪位?」謝珣也不問緣由。
沈絳說:「金城伯夫人。」
「。」
謝珣這般乾脆利落的舉動,反而讓沈絳些詫異,她以為他會多問幾句話呢。
「公子不問問為麼?」
謝珣這時才露出一絲笑意:「阿絳要做的事,我會不問緣由的贊同。」
這種肆忌憚的偏寵,讓沈絳雙臉微紅,眉梢眼角帶起一抹笑意,朦膿月光落在她臉上,月下美人,驚心動魄。
過幾日,護國寺的會,原本沈殊音也受了邀請。
誰知臨要去時,沈絳突然腹痛,沈殊音擔心她,便未再去。
待了傍晚,也不知誰送了消息過來,沈絳笑了起來。
果然,沒第二日,整個京城便傳遍了。
護國寺會期間,人撞見安國公府的大公子方定修,與昭陽公主在寺幽會。
皇家公主居然在佛寺干出這等勾當,當真大一個醜聞。
按理說,錦衣衛在,這些傳言沒人敢傳揚。
但昨日會,人在太多了,昭陽公主這樣金枝玉葉的人物,若安靜前往護國寺倒也沒麼,可人居然在她的院子裡瞧見方定修出入。
這可瓜田李下,說不清楚了。
流言之所以可怕,因為人成虎。
昭陽公主意下嫁方定修,不管她被方定修的樣貌沖昏了頭腦,還方定修給她下了蠱,但介於方定修如今的名聲,哪怕公主,也肯定不希望他的事,在沒成功之前,被人傳的沸沸揚揚。
畢竟皇家最要臉的家族。
皇帝或許會對一個寡居的公主所愧疚,但如果這個公主,抹黑了皇家臉。
那麼這份愧疚,也會煙消雲散。
在此時鬧騰的沸沸揚揚,昭陽公主立即進宮,她知道現在能幫她的太后。
昭陽公主進宮,卻被宮人在慈寧宮外攔住,因為太后此時正在禮佛。
佛堂里。
太后跪在地上撥弄著佛珠,身後謝珣安靜站著。
終於在太后聽外的動靜,緩緩睜開眼睛時候,她低聲問:「程嬰,你說你二皇姐與方家世子之事,你如何看?」
「這皇姐之事,我豈能置喙。」
太后搖搖頭:「你呀,這點,打小這樣。道遠大師真把你教導的極,你一點都不像皇上的那些個兒子,你瞧瞧這一個個都鬥成麼樣子了。」
這小小的佛堂內,太后似乎連話都多了些。
她低聲一嘆:「先前昭陽與我說過此事,我心疼她早早孀居,想著若她喜歡,便成全了。」
外的吵嚷聲,似乎越來越大。
謝珣淡然說:「皇姐性子淡薄,以前可從來不曾這樣吵鬧過。」
太后猛地握住佛珠,可不,昭陽的性子她最了解,最喜靜的人,如今卻這般失了體統。
這個方定修何的。
太后要起身,謝珣緩緩上前,將她扶起來,低聲說:「此事說底還要聖上點頭,皇祖母不如等等皇上的意思,萬一皇伯父別的意思,豈不讓您與皇伯父之間起了嫌隙。」
謝珣這一句話,讓太后忍不住點頭。
她孫子輩兒足足十幾個,論起來昭陽公主不過她的孫女而已。算論最寵愛的,那也眼前的這個,昭陽也得往後排。
皇帝可她的親兒子,她又何必為了公主,與皇上起了嫌隙。
於太后連昭陽公主的&
#8204;兒都沒見,直接叫宮人將她打發了。
至於皇帝那邊,今個一大清早,錦衣衛便來回稟,一直圈禁的魏王殿下,昨夜竟以血磕柱,寫了一封血書呈現給皇帝。
皇帝雖然氣惱這個兒子,可聽這般回稟,還忍不住讓人呈了上來。
待他看罷,氣得當場拍案道:「來人,立即去安國公府,將方定修給我緝拿。」
原來魏王在血書上寫道,他當初一念之差,全因方定修蠱惑。
他深知罪孽深重,顏見皇父,但一想方定修這樣道貌岸然之人,依舊還在朝,他寢食難安,怕對方繼續禍害大晉朝綱。
皇帝本因為昭陽一事氣惱,如今倒正抓了把柄。
一夕之間,方定修從未來的駙馬都尉,成了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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