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他不能忍

  聶公公看著李岱的神色,十分同情卻又不敢吱聲。【Google搜索】

  自家主人是什麼想法,他可謂很清楚了。

  講真,有點慘。

  原本是金尊玉貴的皇孫,按說喜歡一個小小的內宮女官,不過是很簡單的事。

  偏偏因為女皇的存在,讓這件事變得遙不可及。

  李岱心中酸澀難忍,面上卻是不曾露出分毫,只淡淡吩咐:「把張罪人一應犯罪的證據、證物收集齊全。」

  話音未落,就聽外頭傳來囂張的聲音。

  「姓張的小子呢?死到哪裡去了?還不趕緊滾出來!」

  獨孤不求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來,手按在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砍人之意。

  「放肆!琅琊王在此,豈容爾等大呼小叫,驚了貴人?」聶公公站出去,捏著蘭花指尖聲呵斥。

  獨孤不求停下腳步,盯著聶公公看了一眼,一點笑容從唇邊慢慢地漾了起來。

  「喲~是聶公公啊,不好意思,我奉旨辦案,並不知琅琊王在此,倒真是唐突了。殿下呢?」

  他越是彬彬有禮,聶公公越是有些慌,總覺得這就是笑面虎一隻,再不濟也是頭野狼,那野勁兒瘋勁兒和杜清檀如出一轍。

  獨孤不求看出來了,笑呵呵地朝他逼近:「為何我覺著公公像是對我有些誤會?又或者,是有些心虛?」

  說到心虛這個事,聶公公的掌心立刻冒起了冷汗。

  「獨孤主簿真會開玩笑……」他尬笑著往後退,心裡想的是趕緊尋個方便逃命的地方。

  幸虧李岱緩步走出,不露痕跡地將他護在了身後:「不知正之此來為何啊?」

  獨孤不求勾著紅唇,目光犀利地對上李岱的眼睛。

  「見過殿下,下官奉旨徹查張未毒害同僚一案。」

  李岱與他對視著,穩如泰山:「什麼時候下的旨意?」

  「就在適才。下官接旨之後,不敢有絲毫耽擱,快馬加鞭而來,沒想到,殿下已經在這裡了。不知張未在哪裡?」

  獨孤不求驟然收了笑容,露出兇惡之態:「去把人犯帶出來!」

  他手下的差役聞聲,齊齊應了一聲「是」,虎洶洶往裡沖,不想正好與李岱的人對上。

  雙方一起「咦」了一聲,表示驚訝的同時,互相挺著胸、抵著肚子、握著刀柄,互不相讓。

  獨孤不求又露出了招牌明艷笑容:「殿下這是何意呀?」

  李岱先示意手下讓開,這才緩緩解釋:「本王亦是奉旨前來徹查此案的,到時,張未已然畏罪自殺,屍身都冷僵了。」

  兩個人都奉了女皇的旨意,卻不知彼此存在,這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

  李岱心中想的是,女皇不信他、防著他,所以才會安排獨孤不求來盯著。

  但凡有心的,都能知道獨孤不求和他是情敵,逮著機會就恨不得把對方往死里掐的那種。

  女皇這是恨不得把他這個親孫子往死里掐嗎?

  她明知他喜歡杜清檀,卻怎麼也不肯成全他。

  李岱面上露出幾分悲傷之意,又很快掩蓋下去,淡淡地道:「正之還未見過嫌犯屍身,這邊請。」

  獨孤不求沒什麼情緒地看了他一眼,恪守禮儀:「殿下請。」

  二人一前一後走入張醫令的臥房,大理寺的差役已將屍身的情況查看得差不多了。

  「死者已然驗明正身,正是張未本人。觀其形態,為服毒加投繯自盡,具體死亡時辰,還需仵作再查。」

  獨孤不求毫不避諱地上前掀了白布,將張醫令的屍身仔細檢查一番,冷笑:「真是一心求死啊。殿下是得罪什麼人了嗎?」

  李岱淡漠地看向獨孤不求,並不回答這個問題。

  張醫令與張氏兄弟有親,能讓他死得這麼幹脆、這麼心甘情願的,只有這兄弟倆。

  可是大家都知道,這兄弟二人不能惹,惹不得。

  所以獨孤不求的問話就顯得有些不懷好意——誘著他開口指責抱怨這二人,從而將更多的麻煩引到他身上。

  獨孤不求等了好一會兒,始終不見李岱回答,就勾著唇角、抱著手臂笑了一聲。

  「殿下真是足夠小心謹慎。那,下官換個問法,這樁案子,您打算怎麼審,怎麼判呢?」

  李岱淡淡地道:「案情尚未明朗,還是先查清再說吧。」

  「是。」獨孤不求沒多耽擱,大喇喇地往外走,吩咐手下:「搜查物證,把張家的人叫來問話!」

  眼看著獨孤不求走遠了,聶公公這才長出一口氣:「可算走了!」

  他剛才真怕這二人打起來,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萬一收不住手,弄點血啊啥的出來,倒霉的還不是他們這些服侍的人?

  「出息!」李岱冷笑:「就算他想動手,也要看我是否樂意接招!」

  在這個當口和獨孤不求打架,這種蠢事傻事,怎麼也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吧?

  聶公公小聲道:「殿下,您說,他知道那些傳言嗎?」

  他指的是有關李岱把杜清檀那啥、那啥的事。

  雖則杜清檀已然通過驗身,證明其清白無瑕,可是這其中隱藏了許多不能說的細節。

  比如說,為什麼果仁非得一口咬定李岱對杜清檀做了那種事,她憑什麼,根據是什麼?

  男女之事,並不是非得走到最後一步才算有事。

  李岱沒有回答聶公公的問題,因為他發現,這樁案子很棘手。

  繼續往下深挖,必然會挖到張氏兄弟,女皇不樂意。

  若不拿出點有用的東西,又會顯得他這個郡王非常無能,甚至還會顯得很有些居心叵測的味道。

  他不能忍。

  於是李岱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另一邊,獨孤不求看著手下審人,神色同樣陰沉難看。

  他這種壞心情,是從收到查案的旨意開始的。

  聖旨說,張醫令在杜清檀、李岱、孟萍萍的酒水裡下了藥,為的是毒害這三人。

  雖則沒有說明究竟是什麼毒,以及這三人受到了何種傷害,但他久在塵世里打滾,多少能猜到一二。

  所以才剛見到聶公公時,他是真的想要拔刀砍人。

  第一刀砍為虎作倀的狗奴,第二刀砍裝模作樣、假公濟私的李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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