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女強男弱

  說是挨著女皇耳邊說悄悄話,其實因為御前安靜,大家都聽見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張五郎不待見杜清檀,看看,這來壞好事了。

  金守珍悄咪咪給杜清檀使眼色,表示遺憾以及無能為力。

  杜清檀垂著眼假裝沒聽見。

  女皇目光一瞟,便把在場眾人的表情看在了眼裡。

  她也不說什麼,只問程尚食:「你怎麼看?」

  程尚食雖然惱恨張五郎使壞,卻也只能按著規矩如實回答:「啟稟聖人,五郎說得很對。」

  女皇又問陸尚宮:「你怎麼看呢?」

  陸尚宮掌管宮規,自是馬虎不得:「五郎與程尚食說的都對,內宮女官就該專心伺奉聖人,確實不宜頻繁出入宮門。」

  大家都說不對,反而讓女皇不高興起來。

  就如她登基為帝,也是所有人都覺著女子不該如此,覺著她不對。

  但她就是要讓大家知道,只要是她覺著對的,就一定要做成。

  於是她「哈哈」一笑,問杜清檀:「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杜清檀上前一步,謙恭地道:「百姓多疾苦,尤以女子為苦,每年不知有多少女子因疾諱醫失去性命,多少幼童因此失去母親,悲苦哭號。

  聖人體恤萬民,這才撥款設立女醫班,是體諒女子的不容易。正如聖人早年提出父母去世,子女皆該守孝三年一樣,男女除去性別不同,其他沒有什麼不同。」

  杜清檀說到這裡,有意停頓,觀看女皇的反應。

  如她所料,這話全都說到了女皇的心坎里。女皇就是要提升女子的地位,讓自己顯得名正言順。

  女皇鼓勵地道:「說得對,沒有母親,哪裡來的兒子!繼續往下說。」

  杜清檀又道:「微臣閒時,曾聽人言,近年因戰亂天災,百姓深受其苦,聖人一直殫精竭慮,想要安穩民生。

  微臣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食醫,卻也願意為聖人分憂。但凡對百姓有利,只要聖人吩咐,微臣願意肝腦塗地。」

  「說得好!」女皇環顧四周,意氣風發:「百姓多疾苦,怎能因為朕一人之故,斷了百姓的生機?

  你們這些人,分明就是怕麻煩偷懶,為你們自個兒著想,這才和朕作對。」

  張五郎萬萬沒料到事情竟然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便恨恨地瞪向杜清檀。

  杜清檀垂著眼裝鵪鶉。

  程尚食則誠惶誠恐地辯解:「聖人明鑑,實是因為宮規如此,若是亂了套,以後只怕難以服眾……」

  女皇的眉頭便皺了起來,不高興地看向陸尚宮。

  陸尚宮趕緊拿出解決辦法:「聖人有意為百姓解憂,又不能亂了宮規,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法子。」

  「講。」

  「內醫局。」

  陸尚宮緩緩道:「內醫局為宮中太醫駐紮之地,太醫拿著令牌出入宮廷,並不違背規矩。

  且,內醫局與尚食廚中間只隔著史館,杜司藥掌管食醫之事也不會耽擱。」

  這等同於給杜清檀等同內廷太醫的權利,只要不當值,就能住在宮外。

  女皇聽到這裡,反而不說話了,目光沉沉地在杜清檀、程尚食、陸尚宮面上來回打量。

  程尚食不可避免地露出擔憂之色,陸尚宮一派霽月光風、問心無愧。

  張五郎的小眼神兒來回反覆,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杜清檀還是那副頭很鐵的模樣。

  女皇心裡便有了數,道:「此事容後再議,都散了罷。」

  杜清檀走得乾脆,並無留戀盤桓之意。

  她要,與女皇要給,那是兩回事。

  這件事本就不容易,不急在一時,得慢慢來。

  行至無人處,陸尚宮小聲提醒程尚食和杜清檀:「想個法子,和五郎緩和一下,這樣下去很不好。」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為什麼大家會害怕張氏兄弟,既受寵人又壞,時不時在御前上點眼藥,天長日久的,誰受得了啊。

  杜清檀謝了,陸尚宮也就與她二人別過,自去忙乎。

  程尚食卻是有些回過味來:「你是故意的?」

  杜清檀微笑:「不過順勢而為罷了。」

  有壯陽藥膳在前,被張五郎討厭總比被他喜歡的好。

  在她們身後,女皇笑問張五郎:「為何不喜杜清檀?」

  張五郎氣呼呼地道:「此女目中無人,好似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看一眼都讓她掉份兒。」

  他這也是狠毒的,女皇最為忌諱別人因男寵之事說長道短,他這一說,等於踩著杜清檀,拿把刀往下砍。

  張五郎說完這話,就等著女皇發怒了。

  誰知女皇竟然道:「別胡說八道,她自有未婚夫,心有所屬,為人又端正嚴肅,不愛阿諛奉承人。

  你別因為她沒像別人那樣百般討好於你,就看她不順眼,我吃了她做的養生藥膳很舒服,你別惹她。」

  張五郎臉色頓時一白。

  女皇這話明著是在說杜清檀這事兒,實際是在敲打他,說他與其他宮女嬉笑玩鬧,她不喜歡。

  張六郎見勢頭不好,立刻笑著餵了一粒櫻桃給女皇,撒嬌道:「今日天光正好,不如咱們去宴飲罷。」

  女皇這才笑了。

  金守珍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為什麼,女皇會認為,杜清檀是一個端正嚴肅,不會阿諛奉承的人呢?

  難道是因為,杜清檀把她吹捧得太舒服,太過恰到好處了嗎?

  金守珍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決定以後杜清檀托他辦事,收錢減半。

  夕陽漸沉,獨孤不求在桌前坐立不安,好幾次抬頭看向窗外,始終沒有見到那個人影。

  武鵬舉在院子裡磨著刀,同情地道:「不會來了,還想著人家天天來給你做藥膳補養呢!

  她可是大忙人啊,聽聞琅琊王又辦了個什么女醫班,她又是授課人之一。

  宮裡要當差,外頭太醫署兩個班等著她上課,哪裡有空來給你做飯!」

  阿史那宏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道:「就是!何況人家才新升了官。獨孤啊,你才七品,她都六品了。

  沒聽過那句話嗎?女強男弱,必不久長。你慘了,慘了,遲早雞飛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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