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蒼茫,獨孤不求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到自家門前敲響了門。【,無錯章節閱讀】
門緊閉著,無人應答。
他有些不高興,他已經很多天沒回家了,想必那懶惰的粗使婆子又趁機去了隔壁閒扯貪玩。
他也不避諱,叉著腰站在門前大聲呼喊:「人呢?哪裡去了?」
鄰居聽到聲音,開門笑道:「回來啦?你家那個吳婆子,才剛來說,她兒子家裡有什麼事,得趕緊回去一趟,明日一早就回來了。」
「嘖!」獨孤不求嫌棄地道:「我非得扣她工錢不可!」
鄰居笑了起來:「您還沒吃飯吧,要不來我們家吃?」
獨孤不求還沒開口,就見鄰居家的兩個女兒齊刷刷地探出頭來看著他痴笑,口水險些就要流出來。
他由來打了一個寒顫,掏出鑰匙開著鎖,忙不迭地拒絕:「多謝,多謝,我已經吃過了的。」
「郎君不要客氣嘛……」兩個小娘子笑嘻嘻地要來逮人。
獨孤不求唬得飛也似地跳進門去,迅速把門砸上,不忘吼一句:「我家娘子看到會生氣的!」
鄰居的聲音被阻隔在門外,他疲累地靠著門立了片刻,自言自語。
「像我這麼好的主人哪裡去找,居然還敢偷跑回家!不像話!餓死我了!」
他拖著步子走進廚房,灶台猶溫,鍋里冒著熱氣,揭開了看,三個酥皮肉餅散發著香味靜靜地躺在裡頭。
獨孤不求喃喃地道:「居然還能有餅吃,天上下紅雨了吧?真是好啊,我在家時給我吃豬食,我不在家,就自個兒弄好吃的。」
他這樣說著,卻遲遲不肯伸手去拿餅。
櫃門後,一雙眼睛透過縫隙冷冷地注視著獨孤不求,見其遲遲不肯拿餅,眼神里便多了幾分殺氣和狠意。
就在他等得不耐煩,準備出去之時,獨孤不求終於拿起了一個餅,慢吞吞地往外走。
他便又縮回去,安靜地蹲在柜子里藏著。
只要吃了這餅,就會無聲無息地死去,大家都省事。
獨孤不求又折了回來,在水缸里舀了一碗涼水。
櫥櫃裡的人更為放心,毒上加毒,就算不吃餅,喝了水也是一樣。
獨孤不求一手端著水碗,一手拿著肉餅,慢吞吞地走到院子裡。
天色越暗,好幾雙眼睛隔著窗戶盯著這一幕,手裡都捏著一把汗,就等著他一口咬下去。
獨孤不求慢吞吞地低下頭,咬了一口肉餅。
眼睛們高興起來,如釋重負。
然而,「呸」的一聲響,獨孤不求把嘴裡的餅盡數吐在地上,高聲罵道:「咸死個人了!鹽不要錢嗎?」
眼睛們心裡一沉,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就見獨孤不求
隨手將餅和水碗擱在石桌上,長腿一邁,飛快地開了緊閉的院門,同時大聲喊道:「唐小郎!唐小郎!」
一個半大小子飛快地跑到門口,笑道:「獨孤主簿有什麼吩咐呀!」
獨孤不求掏出一把錢:「去左曲施家饆饠店幫我買兩個饆饠,不拘什麼口味都成,只求快些,我快餓死了!」
唐小郎笑著接了錢,飛快地跑了。
獨孤不求倚門而立,發了好一會兒呆,待到眼睛們實在不耐煩了,他才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盡。
他推開門,剛走了兩步,「啪」的一聲響,門就被人在身後猛地關上。
與此同時,一道凌厲的冷風朝著他劈頭砍下,前方、後方,都有冷風卷著刀光逼近。
似乎,毫無準備、又手無寸鐵的獨孤不求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嗆啷」一聲脆響,火花四濺。
獨孤不求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橫刀,刀已出鞘,硬生生扛過頭頂砍落的刀後,再折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嘩啦啦」一聲響,橫刀隨著他飛速旋轉的身形舞得密不透風,磕開了另外兩把偷襲的刀。
脫困之後,他便飛速朝著門邊奔去,卻被更多更快更密的刀光卷了進去。
刀們沉默著,卻仿佛長了夜眼,總能準確捕捉住他的身形,讓他無處可逃。
獨孤不求連續逃了幾次都沒成功,由不得皺起眉頭,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只有被人用螢石粉在身上做了標記,才會在黑暗中無處遁形。
根據他的經驗,這種記號通常會塗在目標的身後。
會發光的螢石粉珍貴難得,對方為了殺他也是花了大本錢。
他一邊騰挪閃避,一邊解開外袍,往房屋深處扔去。
並沒有用……
追殺他的刺客仍然專心一致地對著他砍、劈、刺、踢、打。
他就很絕望,不在衣上,那便可能在發頂上。
難道要把頭髮削掉才行?
他惡寒起來,那不是和自家那頭老禿驢一樣樣的了?杜清檀一定會嫌棄他的。
他扔掉幞頭,再掏出一塊帕子裹住發頂,足尖一點,縱身躍起,憑著對房間陳設、方位的準確把握,輕飄飄地落到了帳架上方。
這回,再沒有窮追不捨、糾纏不休的刀鋒緊隨而來。
室內一片靜默,安靜到詭異。
獨孤不求不敢動彈,全神貫注地聽著周遭的所有動靜和風向,同時,也在耐心等待。
「滴答」一聲輕響,像是水滴落到地面的聲音。
屋內氣氛頓時繃緊。
獨孤不求沉默著摁住那隻受傷流血的手臂。
但是流水與血流,只用手是摁不住的。
「滴答」又是一聲輕響。
冷風乍起,「嘩啦」一聲巨響,帳架被砍翻落地,獨孤不求的身形直直下墜。
刀,帶著寒意和殺氣朝獨孤不求席捲過來,鋪天蓋地,將他團團包圍在中間。
「鐺鐺鐺」一陣響動之後,「噗」的一聲悶響,濃烈的血腥味兒四散開來。
獨孤不求咬著牙,忍住穿透肚腹的劇痛,用力將刀從刺客身上拔出來,將背脊緊緊貼在冰涼的牆壁上。
有人壓著嗓子道:「他受傷了,點燈,速戰速決。」
「噠」的一聲響,微弱的火光陡然跳起,照亮了房間。
獨孤不求臉白如紙,兩條濃眉鋒利如刀,黝黑的眼睛裡閃著瘋狂的光。
他呲著雪白的牙,勾著唇角看向對方。
------題外話------
這幾天行程太趕,每天回到酒店都是深夜,很早又要起床,然後呢,昨晚住的酒店沒有書桌和凳子,我勾著脖子在床上寫了一些,又累又彆扭,感覺很不好,所以就沒寫了……先來這一章,稍後還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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