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嗎?」
這句話說的時機恰到好處,剛好打斷了一場迫在眉睫的衝突。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元鶴不能不認為杜清檀是故意的。
她全都看在眼裡,並且嘗試掌控全局,協調這所有的關係,不讓它出亂子。
而他,目前只能接受這調停。
元鶴輕輕出了一口氣,說道:「還行。」
楊氏倒吸了一口涼氣,雖未說出來,臉上的失望和驚詫卻是掩都掩不住。
元鶴下意識地就想掩蓋:「我常和胡商買賣香料,他們比較喜歡這種地方。」
「是嗎?」
杜清檀又是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卻懟得元鶴說不下去,並且很後悔剛才撒了謊。
他有一種感覺,她大概是知道點什麼的。
當然,不可能是獨孤不求說給她聽的……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有一次抓到獨孤不求爬牆,在牆外擺了一番上司的威風。
之後杜清檀看到他,眼神就有些不對。
再加上,他為了顯擺,露的那兩手,抓惡徒扔去京兆府,和安平郡王府打招呼……
果然牽扯上男女情事就容易犯錯露餡。
但是這姑娘……也太敏銳了。
元鶴扶了一下額頭,決定擺爛。
他飛快地道:「小杜大夫,今日家父病得糊塗,所作所為失了分寸,我替他向你賠禮致歉。
以後,這種事再不會出現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在所有人還來不及作出反應之前,他已經大步離開。
倒是他那兩個面生的侍從,惡狠狠地瞪了李啟一眼。
李啟背脊發涼,就像被一條毒蛇從那兒緩緩爬過去似的。
他訕訕地道:「我就是……看不慣他騙小杜。所以就想著非得拆穿他。」
也是很爽快地坦白了。
楊氏搖搖欲墜。
杜清檀很沉穩地一把托住了她,然後一揚下巴:「車來!」
李家的車夫立刻趕上來,於婆和采藍把楊氏扶上去了。
李鶯兒沒臉跟去杜家了,氣呼呼地打她弟:「你還長心眼了!就你事多!」
李啟小聲叫屈:「姐,你這不對啊,你和小杜姐是好朋友,那我也是小杜姐的弟弟。
哪有弟弟知道姐姐被人騙了,還要裝聾作啞,什麼都不說的?對吧,小杜姐?」
這聲「小杜姐」充滿了心虛。
杜清檀一笑,拉開李鶯兒。
「行了,別罵他了,都叫我姐了,還要怎樣?」
李啟鬆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小杜姐心胸寬廣,不會計較這個,畢竟我是真心為了她好。」
李鶯兒就很同情杜清檀。
「你別往心裡去啊,不值得。」
早間還羨慕有兩樁姻緣等著她挑呢,到了傍晚就什麼都不剩了。
杜清檀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沒往心裡去,不過,李公子以後不要做這種事了。」
李啟蔫蔫的:「你到底還是怪我了。」
「沒怪。只是吧……」
杜清檀斟酌著,這話該怎麼說。
「律法是禁賭的,對不對?」
「對啊。」李家姐弟深表贊同。
「為什麼長安城,平康坊,距離皇城這麼近的地方,會有這樣一個地方存在呢?」
杜清檀不好把話說得太透徹。
有些事情吧,初看端倪,沒法兒參透。
但只要抓住幾條重要的線索連在一起,就能差不多看到全局了。
比如獨孤不求和元鶴的奇怪關係和對話。
比如獨孤不求的消失和受傷,大筆的錢財收入,以及幾次問她討要拳法秘訣,和這個所謂「斗場」的存在。
再比如,那個奇怪的餵驢青年。
再比如,獨孤不求頭天還在和她說,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官了,跟著去一趟洛陽就做了七品官。
本朝官制是九品中正制,又因太宗皇帝早年做過二品官,為了避嫌,基本上三品就是最大的官了,例如各位宰相,都只是三品官。
而一般的進士最初授官,也是從九品開始。
九品之下的才是流外官。
獨孤不求這個七品官,乍一看很小,但對於他這種經歷來說,即便算作官復原職,也很不容易了。
所以只能證明一件事,他立了大功勞。
元鶴這樣的,身份不會比獨孤不求低。
大概率都是吃朝廷飯的。
「難道萬年縣衙的官員們,還有京兆府都是光吃俸祿不管事的嗎?」
杜清檀在一聲急過一聲的暮鼓中,諄諄善誘,就想點醒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以及好朋友她弟。
她已經說得足夠明白了,想來生在宗室的李家姐弟多少都能懂得一點兒。
果不其然,李鶯兒姐弟的臉瞬間煞白。
但李啟到底年少熱血,很快就道:「沒事兒,我就是氣不過他騙人,其他的……」
他本想說,其他的,他啥都不知道。
但這話立刻就被杜清檀打斷了。
「其他的事,我會盡力處理好,咱們快走吧。」
因她而起的事,就該由她處理好,這才是江湖道義。
杜清檀剛這麼想,就聽李啟提起了這一茬:「小杜姐,之前你和左公子說什麼江湖,什麼意思啊?」
李鶯兒也道:「對對對,你說什麼,壞了名聲,以後在江湖中不好行走。」
杜清檀眺望遠方,表情深沉,眼神滄桑:「我隨便胡說的。」
李啟很疑惑,可是她明明說得很順口的樣子,那會兒他以為看到了一個女俠。
楊氏回到家裡就病了,而且是當天夜裡就發了熱,還說眩暈得厲害。
杜清檀忙裡忙外照顧她,她只管背身面里,不肯回頭。
於婆悄悄道:「這是臉上過不去呢。五娘千萬別怪大娘子,她也是擔心您的前程。」
杜清檀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哪裡會去怪楊氏。
她哄楊氏喝藥:「不會是覺著請客太貴,不多吃些回本不划算,鹿肉吃多了,積食了吧?」
楊氏被她氣得:「你當我是采藍?」
無辜中箭的采藍很莫名:「婢子怎麼啦?」
楊氏攻擊她:「我說錯你啦?剛才吃剩兩塊肉,你也讓店家用荷葉包起來了!」
采藍急了:「大娘子,勤儉持家還是您教婢子的呢!那肉乾乾淨淨的,帶回來給老於叔嘗嘗怎麼啦?」
楊氏道:「我明天再買給大家吃啊!當著客人這樣,丟不丟臉!」
采藍眼圈發紅,跺腳:「五娘,你看大娘子!」
杜清檀穩坐釣魚台:「使勁吵,吵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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