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無法相互理解
「退。」
綠袍心中剛剛有了方向，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不屬於他的聲音。
這是——
原初之靈的指示。
「留下就是死路一條，看到那個小女孩了嗎？」
綠袍下意識移動視線，發現赤袍作出了相同的舉動。原初之靈不是單單在和他對話，也在和赤袍對話。
「那就是天神。」
天神？！
綠赤兩位長老的眼神陡然一變，再無半分打量之意，餘下的只有黑雲壓城般的緊迫。
「很緊張嗎？其實不必緊張。」
原初之靈的聲音，繼續響起。
應該怎麼辦？
繼續坐山觀虎鬥嗎？
祂繼續說道：「我雖然早已預料天神的狀態不會太好，但我沒有想到……她竟然衰弱到了這個地步！現在離開這裡，立刻實行我們的計劃！我可以感應到……我們距離勝利，僅僅只有一步之遙！」
左昌抬頭，看著龍策士：「如果雙方維持克制，保持溝通，或許可以阻止你所說的未來降臨。」
他讚賞道：「真是不落俗套的想法，但你有沒有想過……最後的贏家可能不是龍類？」
左昌聞言，連連點頭。
那個黑袍長老莫里森，很可能已經投靠赫塞一族，現在白袍、祖父都死了，倫納德很可能會採取行動。
隔岸觀火，似乎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天空之城的實力盤根錯節，今天也算是收穫頗豐，至少確認了天王將軍真的在這裡。
左昌判斷，說不定有渾水摸魚的機會。
「退一步說，即便你可以確保你、你的手下、你的繼承者都可以完美的貫徹你的思想，這也無濟於事。因為，龍類無法保證我們的手下、我們的繼承者一定是和善的……如果一條邪惡的龍執掌大權，以滅絕你們人類為目的發動戰爭，你們還能維持你們的和平理念嗎？」
他的驚訝只維持了短短一瞬，很快想道：「比其耳一族必然是有後手。而且這個後手，理應非常牢固、非常可靠，甚至有一舉逆轉局勢，直接確定勝利的能力……否則，我實在不能理解他們現在的選擇。」
龍策士看著左昌的笑臉，一時間把握不准他的態度。
龍策士沉吟片刻。
他沒有勸解，也沒有駁斥。
龍策士看他無動於衷的樣子，主動說道：「當然，將軍，我們龍類也不是什麼惡魔。在我們贏下所有，接管倒映之海之後，不會對人類怎麼樣——我們只會盤踞在倒映之海中，將這裡當做私留地，不允許人類出入而已。你們人類，依然可以在外面生存。」
左昌慢慢搖頭。
不需要眼神交流，他們兩人同時倒退一步，一躍出窗口，作勢要跑。
雖然不大明白原初之靈是怎麼作出這個判斷的，但不論是赤袍還是綠袍，都認為此刻需要的只有服從。
左昌不跟他搞虛的：「一個問題。你們龍類為什麼要對付我？」
左昌聞言，隱約明白了龍類的意思。
左昌沒有立刻回答，他低頭看向天神。
他攤開兩手，繼續說道：「天王將軍，我相信你是真誠的。可你如何確認，你手下的人與你擁有相同的想法？你又如何確認，在你死後，你的繼承者不會改變你的路線？」
另外一邊……
左昌沒有動作，他心裡明白，這是龍策士的三奇策之一：「萬事俱備之策」。
天神目光澄淨，神色平常，好像沒有思考，又好像默默認同龍類的想法。
這下子，稍稍出乎龍策士的預料。
龍策士顯然不怎麼在乎：「那不是我應該思考的問題。在天神時代之前，龍類時常有劫掠公主、焚毀城市的事跡，可人類不也活得好好的嗎？一條龍、兩條龍的惡行，不會影響大局，只要龍類高層不發動滅族戰爭，就是小問題。」
很難的啦。
嘶……
既然某一方必定被毀滅，那最好當然是龍毀滅人。
「……這個問題非常沒水平，我們龍類只是未雨綢繆而已。」
龍策士低低一嘆，看著左昌的眼神中沒有惡意。
「走掉了。」天神抬頭看著左昌，「現在怎麼辦？收工回家嗎？」
左昌聞言皺眉，問道：「你怎麼確保你的手下、你的繼承者不去外面騷擾或者屠戮人類？」
龍策士嗤笑一聲，極為不屑。
即便是對龍類相當友善的，富有傳奇色彩的天王將軍，也無法終結這種「必然」。
左昌聞言沉默，他聽懂了龍策士的意思，內心無比鎮定。
龍策士的身影慢慢虛幻，最後徹底消失。
「原來天王將軍也有這麼天真的一面嗎？要不是我早已確認你的身份，我甚至懷疑你被人替換了。」
他組織了語言，繼續說道：「在天神隕落，共同體制度分崩離析之後，我們很快意識到，這個世界很快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隨著時間的退役，強大的族群將不斷的侵占弱小族群的領地和物資，直至將其徹底消滅——這並非是我危言聳聽，人類和龍類是無法相互理解的，即便你是天王將軍，你也無法改變它。」
他還在思考怎麼開口鼓動赤綠兩位長老動手，沒想到他們竟然可以放任祖父被殺的仇恨不管，毅然決然的選擇撤退。
他略作遲疑，還是規規矩矩的回應道：「將軍，看到你康健如昔，老夫也就放心了。」
因此，龍類決心主動出擊。
龍類的高層似乎懷持著悲觀主義思想，他們認為在共同體消失、人和龍不得不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之後，最終必然相互傷害、相互征伐，直至某一方徹底滅絕另一方。
龍策士畢竟是千年老者，吃過見過。
但他依然說道：「放下那些漂浮不定的善意吧，將軍。在天神時代落幕，共同體制度消失的現在，升格世界一定會倒退回蠻荒時代，我使用暴力的目標，是為了不受暴力威脅；唯有統治世界，才能不被統治。」
「我當然明白事情不會那麼順利，尤其對手是您。但我們也並非孱弱之輩，天王將軍，我們可以期待一下，誰才是贏家。」
左昌早就注意到了龍策士，他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龍策士，又見面了。」
這是觸髮型的法術，主要是被動激發，也可以自己主動施展。
策略生效之後，龍策士可以出現在預先設置的地點上，是極為可靠的保命手段。
他轉頭，看著仍然一臉茫然的貝拉米說道：「貝拉米小姐，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
「我……」
很顯然，貝拉米不知所措，沒有打算。
左昌笑道：「你可以去冒險者協會找一個叫神音代行的人，那是我的一個部下，你可以聽從她的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