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依舊不緊不慢的吹著熱茶。
「我們要是認識祝家大小姐,與祝家要的,恐怕就不是這個價了。」
祝沫婉咬牙切齒的道:「她不是祝家大小姐,我才是。」
「我聚寶閣是商鋪,我只認錢,誰是大小姐,我一點也不在乎。」
她無所謂的態度讓祝沫婉更是怒火中燒。
她與她爹壞事做盡好不容易得來的嫡位,結果在外人眼裡,連個屁都不是。
「這東西,除了我家,也無人給如此高價回收,你想要一千萬兩也不是不行。」
看著祝沫婉趾高氣昂的樣子,祝卿安笑了。
她這不在意的笑,讓祝沫婉更生氣。
她咬著牙,猙獰著一字一句的道:「跪下給我道歉,說我才是祝家大小姐。」
「祝小姐請回吧,這單生意我不做了。」
祝卿安說完便起身要走。
祝沫婉想起昨夜她父親陰狠的樣子,嚇得連忙攔住祝卿安。
「你不要一千萬兩了?」
祝卿安淺笑著看向祝沫婉:「祝家拿不出嫁妝,祝卿安便不會嫁永安王,嘖,祝家兩次婚變,不知永安王會怎麼處置?」
祝沫婉幾乎咬碎一口尖牙。
「我若將這些東西送給川府總督唐宋,祝家又會怎樣?」
川府總督唐宋是祝卿安的親娘舅,雖說他尚在任期,無召不得回京,可若有了由頭,以唐宋浪蕩盛京的紈絝性子,他又怎麼可能放過害他姐姐一家,霸占他姐姐嫁妝的祝家?
「你知道你要挾的是誰麼?」祝沫婉雖已經懼到雙腿發抖,卻還不甘示弱。
呵!
祝卿安扯了扯嘴角,「你看我這駕輕就熟的樣子,就該知道我最擅長要挾人,且從未輸過。」
她隨意的從袖兜里抽出一疊銀票,懟到祝沫婉面前。
看著匯通寶號那傳說中十萬面額的超大額銀票,祝沫婉臉都綠了。
她起先懷疑幕後人是祝卿安,但現在她不懷疑了。
就祝卿安那個膿包,她也配?
且不說有錢到這個程度,就說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要挾朝廷命官,這人的後台一定十分硬。
「一千萬兩就一千萬兩,只是這面額巨大,我需要與我父親商議。」
說完,祝沫婉提起裙擺要走。
「且慢。」祝卿安叫住她,冷冷淡淡的提出附加條件:「即便祝正榮同意支付這一千萬兩,我也需要你拿一樣讓我感興趣的東西或者祝正榮親自登門給我道歉。」
???
祝沫婉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要我父親親自登門給你道歉?」
祝卿安不甚在意的道:「你也可以拿我感興趣的東西來換。」
「憑什麼?」祝沫婉只覺得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透了。
她越吃癟,祝卿安笑得越開心。
「方才祝小姐不也要求我下跪道歉來著麼?」
祝沫婉眼淚在眼眶打轉,「你報復我?」
「哇你真聰明,這都看出來了。」
遇到這等油鹽不進的,祝沫婉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只能惡狠狠的看著祝卿安,在心裡罵她。
祝卿安無所謂的睨了她一眼。
「我給你半個時辰,過時不候,我還得收拾東西去川府呢。」
祝沫婉咽下無數髒話,在心裡惡狠狠的道:他日我周郎得勢,我定拆了你的頭骨當球踢。
「你對什麼東西感興趣,至少給我個方向。」
「稀有的,來歷不明的,亦或者尊貴無比的,只要值錢我都喜歡,像貴府出賣的這些,我就喜歡。」
祝沫婉被諷刺得坐立難安,卻又無法動手打死祝卿安,只能甩了袖子離開。
祝沫婉一走,丫丫便從暗處走出來。
她親昵的挽著祝卿安的手臂,探頭看了一眼,見祝沫婉離去後,才道:「姑娘確定她會拿那把扇子來?」
「她會。」
祝卿安很篤定。
祝沫婉急匆匆的回了家,她並未著急去見她爹,而是在自己屋裡翻箱倒櫃。
她手裡的金銀玉器都是尋常物件,她根本不知道什麼能讓祝卿安感興趣。
忽然,她想起祝卿安說的話。
稀有的,來歷不明的,尊貴無比的。
她沒有,周知許卻有一件。
自打她出事,周知許避而不見,這本身就讓她十分惱火。
於是,祝沫婉心安理得的去周知許屋裡,把他藏得極好的扇子收進袖兜。
然後她馬不停蹄的去到主屋,將祝卿安要求的數額告知。
得知贖回那些東西要一千萬兩銀子,劉美姿當場暈了過去。
祝正榮急得滿嘴泡。
過了好一會兒,他站起身,朝祝卿安暫住的院子走去。
剛走到門口,他就看見陸滄溟的隨侍大劉端端正正的站在祝卿安面前。
「大人請放心,我二叔待我極好,連我娘親的嫁妝也會盡數讓我帶去王府,還有沫婉妹妹,她也會在我出門子之前,澄清她因何不能嫁王爺。」
祝正榮:「……」
蒼天啊,大地啊,毀滅吧!
「如此,王爺便放心了,王爺說,王妃只有體體面面的從祝家嫁過去,他的顏面才可保留三分,將來與祝家倒也還能好商好量的當親戚。」
祝正榮腦袋又開始直突突。
他甚至都沒進祝卿安的院子,轉頭回了正屋。
他把能賣的都賣了,可還是湊不夠那一千萬兩銀子。
不得已,祝正榮把手伸向他正在經手的三百萬兩修葺翰林院的項目款。
加上劉美姿的嫁妝,又從劉美姿娘家借來二百萬兩,可算在大婚前夜,把那些東西全部湊足。
祝卿安表達的充分的信任,並未清點嫁妝單子。
因為她知道,明日自會有人替她清點。
一夜無夢,翌日清晨,祝卿安早早被婆子拉起來梳洗。
換上嫁衣戴上沉重的鳳冠後,祝卿安便百無聊賴的坐在屋子裡打盹。
卯時一到,祝家門口便傳來熱熱鬧鬧的喜樂。
「大小姐,去廳堂見過高堂,便隨王爺去享福吧。」
婆子牽著祝卿安去到大堂。
觀禮的賓客見她並非祝沫婉,便開始議論紛紛。
此前在京城流傳的閒言雜語像是得到了證實一般,那些人旁若無人的議論著祝家這門邪門的婚事。
祝正榮兩口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此刻,祝正榮有些後悔讓祝沫婉當面澄清了。
可這兩件事在永安王那裡都過了明路,祝正榮就算把所有牙齒打落,也只能和著血水吞下去。
祝卿安乖乖的舉著扇子,等著祝沫婉出來完成這齣好戲。
「諸位,」祝正榮只覺自己這張老臉已經丟光了,卻還得繼續踩在地上摩擦。
「小女無福,因身患隱疾,未能高攀永安王,是以讓我大哥的女兒祝卿安替嫁,這得多謝……」
他話沒說完,一個昂藏的中年男子撥開人群走進來。
看見他,祝正榮下意識的咬緊了後槽牙。
沒想到,他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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