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一浪客棧,520客房。
雲婉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這個房間的。
她只記得有一個很漂亮的紅眼睛的小女孩兒捏著她的肩膀,隨後就是一陣眩暈,等再睜眼的時候,自己就躺在了熟悉的愛心型大床上。
而那個很漂亮的赤童蘿莉也並非什麼夢境,此時就正蹲在她和秦仁放行李的角落裡,不知道窸窸窣窣在鼓搗著什麼。
「……」
雲婉禾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快速地回憶了一下今晚至今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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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布布喝酒…
然後手機忘了…
迷路…
再就是遇到了一群很危險的人…
然後…
「小秦…!」
雲婉禾或許一時半會兒搞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但她確實是記得,在那群畜牲即將靠近自己的時候,秦仁出現了,而且好像…做了什麼很不得了的事。
哪怕在夜色的掩蓋下,類似於血光之類的東西看的不甚清楚,沒有給雲婉禾帶來視覺上的衝擊印象,可她最在意的最喜歡的後輩救了自己這件事,雲婉禾是肯定不會記錯的。
「餵…喂!」
於是,雲婉禾打著膽子,朝著角落裡那個神秘的小女孩兒喊了喊:
「秦仁呢?」
「……」
小女孩兒沒有理她,雲婉禾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用詞稍微禮貌一些:
「你好,請問你…你知道秦仁現在…在哪嗎?他…他有跟我們一起回來嗎?」
「……」
小女孩兒還是沒說話,從雲婉禾的角度看過去,她似乎從秦仁的行李里拿出了一個繩子繞成的圈,繩圈上掛著一個個很小的透明塑膠袋,小女孩兒就跟摘蘋果似的,從上面摘下一個小袋子,然後昂起腦袋將裡面的什麼東西喝進了嘴裡。♟👌 ❻❾ˢ𝓗Ⓤx.Ćᵒ𝓂 👺👤
滋滋…
她喝的很乾淨,像喝那種袋裝豆漿一樣,喝到最後發出滋滋的聲音,很用力地吸乾淨之後,才幽幽轉過頭,定定地盯著雲婉禾:
「秦仁沒有和我們一起回來。」
「誒…」
「我的魔力只夠帶你一個人。」
事到如今,雲婉禾已經不會首先問出「魔力是什麼」這種問題了,多少已經心裡有點兒數的部長,比起消化心中的那些不可思議的震撼,更關心的只有某一個人的狀況:
「那秦仁現在跟那幫人…」
「秦仁不是跟你說了嗎,那些東西不是人。」
「誒…」
「按照地球上的說法,它們是一種魔物,而且你今天遇到的這一批,很強。」
「很強是…」
雲婉禾眸兒微微一顫:
「秦仁他現在…他現在是不是很危險?」
小女孩兒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舔了舔唇角的一抹乳白,調息片刻又開始摘下第二個塑膠袋,「滋滋」地喝起來,然後漸漸的,她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一個小蘿莉變成了一個成年女性,身上的衣服也從簡單的比基尼,像山水畫的暈染一樣,慢慢變幻為一套更為精美性感的著裝。
雲婉禾瞪圓了美眸目睹了全過程,哪怕昨晚只是驚鴻一瞥,她也已經認出來,眼前這個美艷動人到連她看了都會臉紅心跳的尤物,就是昨晚纏在小秦身上的那個「妖艷的怪女人」。
「我的初擁,秦仁,他在見到那幫東西的時候就已經作出判斷,不完全形態的我沒法第一時間處理那些東西,所以才讓我先帶你走,優先保證你的安全…」
大號的蘇莉莉沒有功夫去在意雲婉禾的心情,自顧自地一邊說一邊走到了窗邊,看向了外面的夜空,身後兩隻翅膀緩緩張開:
「…你現在,就在這兒乖乖呆著,不要做報警之類的多餘的事,老老實實,等我回…等我們回來。」
「等下!所以你還是沒告訴我,秦仁他…」
「他沒事。」
當蘇莉莉冷冰冰地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的目光也朝雲婉禾看了過去,旋即,眸底閃過了一抹似悲傷又似怨恨的光,將雲婉禾剩下的追問生生堵了回去。
「他沒事…」
又喃喃地重複了一句,蘇莉莉從窗口一躍而出,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雲婉禾就這麼呆呆地望著窗口,仿佛感受不到窗外的寒意刺在她的皮膚上,無數雜糅的情感,酸楚,無力,焦慮,恐懼,悔恨,茫然……一股腦地從心底湧上,最後統統化作那個人的樣貌,再也無法從腦海中抹去。
……
不時,酒吧街附近的某條小巷裡。
「喵嗷!」
一條本在巷中摸尋的黑貓忽然如臨大敵地逃竄,片刻後,一團詭異的黑霧從空中落地,撲簌簌騰起地面的落葉和狼藉,待一個包裹渾身在黑布中的女人從中走出,冰冷的空氣才仿佛重新流動起來,一股濃濃的血漿味混合著說不出的黏膩腥臭,頓時鑽進了蘇莉莉的鼻腔。
這麼快就…結束了嗎?
「……」
蘇莉莉緊蹙雙眉,下意識地捏住了鼻子,但很快又放開來,秀挺的鼻頭反而微微翕動著輕嗅起來。
她在尋找自己初擁的味道。
兩抹起到隔離作用的黑霧包裹著她的雙腳,蘇莉莉寂靜無聲地沿著小巷走動,方才那會兒被十幾個黑色人影圍堵的水泄不通的小巷,此時只有遍地某種黑色石油般的物質。
這應該是魔物的肢體和血液,它們暴露在空氣中似乎會迅速地液化再汽化,蘇莉莉沒走幾步,就從地面上一截正在迅速消融的類似手指的東西得出了這種結論。
而等她再走兩步,一股熟悉的味道突然變得濃烈起來,借著天光和微弱的路燈,一大片刺目的鮮紅讓蘇莉莉的童孔陡然一縮,整個心都瞬間懸到了嗓子眼。
血…
是他的血…
好多…好多…
大灘大灘的鮮血,從小巷中央延至另一頭的出口,仿佛一片片連綿的窪地,恐怖的失血量讓蘇莉莉原本對於初擁的某種信任,一下子降到了最低點。
「不會…不會的…」
說來外人可能不會理解,在這一刻,心頭開始發慌的吸血姬,腦子裡首先想到的是曾經家裡大小蛇兒打架,自己為了救秦仁而被誤傷的一系列事情。
是他的話…
一定不會那麼輕易有事的…
仿佛當作了某種信仰一般,蘇莉莉一直腹誹著這樣的話,穩住了差點兒踉蹌的身形,沿著血跡的走向快步跟去,眼瞧著原本大灘的血跡逐漸變成一線,再變成一滴一滴的,最後徹底消失的時候,蘇莉莉抬頭愕然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明晃晃的大街旁。
由於附近醉鬼遍地的原因,她這一身裹著黑袍的造型反而並沒有引起注目,而初擁血液的最後蹤跡,則是停在了停滿了一輛隨時待客的計程車區域旁。
蘇莉莉也就從這個地方,在暗處重新化作黑霧,追隨著某種氣息遠去。
約莫十分鐘後,她在浪一浪客棧不遠處的一處樹蔭下悄然落下,目光落處,一輛計程車正好打開了車門,一個沒穿外套衣著單薄的男人,身形有些溫吞地從裡面出來。
……
「師傅,我掃了哈。」
「嗯嗯,慢走。」
「好。」
……
熟悉的面貌,熟悉的聲音,吸血姬懸著的心兒慢慢落下,腳步也慢慢地朝他走去。
「呃?啊…」
最終,他倒反而先發現了面目有些呆滯的她,抬抬手,衝著她歉然一笑:
「我回來了,抱歉,擔心了吧…嘶!」
回應他的,是她一頭衝進懷裡的柔軟溫暖的身子,以及一絲哭腔的斥罵:
「混蛋!混蛋!」
「害,別罵了別罵了…」
秦仁輕擁著吸血姬,手掌拂過她的發梢,嘴角的笑容更甚了一些:
「久違的一次驅魔而已,成功了說明我寶刀未老嘛,還罵我幹嘛…」
「你還笑的出來!」
吸血姬吸著鼻子,抽抽搭搭地從他懷裡勐地抬起臉,胡亂抹了下眼睛就開始在他身上仔細地探查起來。
「那啥…莉啊,咱先回賓館吧,大庭廣眾就開始摸摸抓抓的…」
「你的傷呢…」
「傷?什麼傷?」
「……」
「呃…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收拾那幾個玩意兒,我還不至於受傷呢?」
秦仁尷尬地訕笑著,而吸血姬卻已經連最開始的抽泣都停止了,微抿著嘴,就這麼輕昂著頭,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傻看著我幹什麼?」
秦仁親了親她的額頭,稍微迴避了下她的目光:
「雲姐一切都好吧?唉…我衣服也弄丟了…總之先回去吧,你們倆這下也算認識了,嗯,待會兒要不互相介紹一下什麼的?…」
秦仁就這麼碎碎念著,抬起腿,正要朝賓館的方向走去,手腕卻被拉住了。
「?」
他回頭,蘇莉莉柔軟的手兒握在自己的手腕上,依然靜靜地看著自己。
「莉?」
「你…」
「嗯?」
冷冽的微風輕拂,斑駁的車燈晃過,讓秦仁在一瞬間看清楚了吸血姬輕顫的唇瓣兒:
「你剛剛…死過一次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