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試過自己斬切的速度,測試的方法很不專業,用的是路邊的測速雷達,在車輛通過時雷達的電子屏幕上就會顯示出時速,超過規定時速電子眼就會拍照對違章車輛進行罰款。
在已知職業棒球手的揮棒速度極限是170km/h,而在測速雷達上林年揮出來的極限速度是200km/h,這個速度意味著他在揮刀的時候,朝向他的人只能看見一層薄薄宛如霜降的銀月。
一道月輪在昏暗的走廊中劃出了,看起來很不可思議,持刀的林年簡直是畫出了天上的皎皎明月,而月邊的蒙蒙光華就是他的刀刃。
在第一道月輪劃出的時候,海倫娜的右臂被斬斷了,她痛呼嘶吼之間眼中卻全是兇狠的戾意,左手抓住了斷掉的手臂當做長刀一般割向了林年的喉嚨。
兇狠、迅捷...但很外行。
林年用短刀格擋揮來的右臂,刀刃與利爪迸發火花之時,一腳踹在了對方空檔大開的腹部上,像是踹飛了一個滿載的垃圾桶,桶口倒出的不是垃圾而是一股股褐色的血液,在長長的走廊上翻滾數圈才堪堪停了下來。
沒有真正的實戰經驗,沒有經受過系統的訓練,但擁有野獸般的直覺和凶戾,以及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
林年平靜地看著爬起來的海倫娜完成了對這次敵人實力的總結...要斬殺這樣的敵人,似乎沒什麼難度。
「如果不是今天下午的一幕,我也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跟我一樣的怪物。」海倫娜握著自己的右臂接上了斷口,不可思議的再生能力把斷指重續了。
言靈。
林年很簡單的就認出了這超長再生的依仗,不動御令是個很麻煩的言靈,通常擁有這種言靈的混血種都是數一數二的硬漢,能將槓鈴片當飛盤一樣拋著玩,很少能見到海倫娜這樣如此『嬌小』的言靈使用者了。
既然沒有進行過系統的戰鬥訓練,那自然可以想像海倫娜會在自己唯一的能力上下很多功夫,不動御令這個言靈的潛力應該早已經被她挖乾淨了,這個言靈使用到極致也是蠻棘手的,前提是使用者本身已經不在乎自己本身了。
林年看海倫娜的樣子也不像是在乎死活的模樣,自然抱起了十二分的殺心,準備好了招招下死手。
右臂接長完成,海倫娜的表皮完全被鐵青的顏色占據,比起一個女孩她現在更像是青銅澆築的銅像,只不過這個銅像是活著的,還能爬上天花板飛速向林年逼來!
立體空間作戰。
如今海倫娜的四肢已經完全異化成了利爪,輕鬆刺破牆壁的爪鉤能讓她在各種環境下如履平地,走廊這種完美的三維空間自然成為了她利用起來的武器,在天花板上加速之後她飛撲而下張開了懷抱擁向林年,在她的胸前數根肋骨骨刺一般突出皮膚,一旦被這擁抱抱實了完全等同於被關入中世紀的酷刑鐵處女之中。
林年盯住這滿是荊棘的擁抱,這種情況下只能閃躲,無論是斬首、還是斷肢,他敢保證對方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將自己死死抱住,那尖刺的肋骨戳穿他的瞬間他就輸了,這是自殺式的襲殺,很蠢,但卻很有用——充滿赴死的殺意往往是最令人畏懼的。
海倫娜飛撲而下的速度很快,在反蹬天花板的加速度之下,她就像繃緊彈簧釋放的瞬間,整個人化作了鬼厲的黑影快到讓常人難以反映。
可很明顯,林年並不是常人,尤其是今夜之中。
海倫娜的眼中,林年消失了,在自己即將擁抱到對方的前一個剎那,她幾乎都能感受到男孩溫暖身軀的觸感,可下一刻迎接她的是冰冷堅硬的地板。
她撲了個空,摔在了地板上,骨刺寸寸繃斷,同一時刻林年站在了她的背後,一腳踩在她的背脊上劃出月輪砍向了她的脖頸。
冰冷、無情的殺機籠罩在了身上,近乎野獸的本能,海倫娜全力釋放了不動御令的力量,她身體的肌體飛速膨脹聚隆在脖頸處,她躲不開這梟首的一刀,只能全力防禦!
一刀入肉、切骨,爆響!
林年的短刀硬生生挺在了海倫娜頸骨前一寸,在這個女孩的背後膨脹起了一顆巨大的肉瘤,正是這顆肉瘤抵消了大部分的刀勁。
「不惜做到這種程度也要活下去嗎?或許你該想一下被你殺了的那些人,他們也跟你一樣想活下去。」林年踩住海倫娜一寸寸的抽出短刀。
「置身事外的你又懂什麼?我做了什麼你又知道了什麼?」海倫娜冷冷地嘶聲說道。
「你是指你疾惡如仇,賭上人生去殺那些有理由該殺的人的事情嗎?」林年淡淡地說。
海倫娜愣住了,就是這一愣神,林年乾淨利落的將短刀全部抽出,猛的扎向她的後心!
地上的海倫娜發出低吼,抬起右臂揮擊向身後,林年低頭同時左手精準扣住高速揮過的臂爪抬起踩住對方後背的右腳猛的踩向了肩部關節發出一聲爆響。
「我不想聽你說你的故事,我只知道你殺人了,並且連累了一些無辜的人,而且這種事情應該發生了很多次。」林年淡淡地說:「這個世界上爛俗的故事有很多,但現實只看故事中你的所作所為來給你寫上結局。在第一次動手的時候你可能是因為憤怒沖昏頭腦而誤殺,但接下來多次重複惡行只能是你走偏了路,殺了人就是殺了人,既然走偏了路,那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不諒解,不理解,冷漠,肅殺。
海倫娜對自己背上的男孩的認知進一步刷新了,她曾經幻想的正義不也該是這樣的嗎?而她自始至終也正是這樣對那些受害者執行的,只是今天被執行人顛倒了位置,她成為了不被諒解的一方。
既然做好準備了殺人,那總有一天被殺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吧?
合情合理。
海倫娜怒吼,不動御令全力釋放,可這一次她的身體並沒有像山一樣膨脹起來,而是相反的內斂了進去,脖頸上的肉瘤抽氣一般的消失,全身的骨骼響起了細密繁瑣的咔擦聲,表體肌肉籠聚出了一片片圓弧狀的小塊重疊在一起發出水流似的聲響。
林年察覺到了身下敵人的異動,他扣住對方的手臂上傳來了遠遠凌駕於他的力量居然直接將他甩飛了出去。
半空中林年一刀扎進了身邊的牆壁找到了借力點停了下來落在了走廊上,在他的對面已經站起了一個披鱗戴甲的黑青色怪物,金色的瞳孔里再看不見一點人性。
「這樣也好。」林年拔出了牆壁里的短刀。
比起一個人,面對這種東西,他砍起來只會更加容易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