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寢室的大門被打開了,林年才往裡跨了一步就沒忍住往後縮了一下退出來了。
撲面而來的股濃郁油炸食品的味道屬實讓他這個吃了幾天諾瑪的營養套餐,見到微辣都算破戒的健康男孩沒承受得住,照面就像是被毒氣彈糊臉一樣推了個踉蹌差些摔地上了。
他站穩,再定睛往裡面看,寢室的窗簾被嚴嚴實實地拉上了,還加了一層銀色的遮光布,整個室內暗無天日唯一的光源是過道桌上擺著的筆記本電腦,連著長長的線拖到床位的上鋪。
在那裡帶著耳機眼圈和環境融為一體的結實漢子正露著膀子,雙手伸在外面抓著PS3的手柄啪啪啪地按著。
「芬格爾?」林年叫了一聲,用的是疑問句,因為他沒敢輕易認人。
他印象里的芬格爾絡腮鬍好像沒這位仁兄那麼濃密,如果說以前芬格爾留著的是頗具文藝氣息的渣男胡的話,現在這傢伙已經快直逼遇到星期五之前的魯濱遜·克魯索了。
上鋪的海島遇難版芬格爾沒應他的話,雙眼如炬般盯著屏幕上移動的人物,手中的槍械連連噴火不斷,耳機里回饋的槍聲震耳欲聾,也難怪聽不見喊聲了。
林年站得遠角度問題剛好能瞥到電腦屏幕一眼,發現屏幕綠油油的,到處都是詭異的生物和不斷呼嘯而過的能量旋風,跟他一起並肩作戰的還有老熟人「繪梨衣のPSN」。
四個月過去了,兩人儼然已經從最初的磨合期渡過成為了如今的好戰友了,繪梨衣操縱的角色跳一下,芬格爾就立馬就懂得撲身開護盾掩護,繪梨衣再跳兩下芬格爾就馬上火力支援,跳三下就支援彈藥槍枝全程不需要語音溝通,這傢伙已經被調教成了一隻黑道公主養的好狗了。
《德軍總部2009》,這是他們玩的遊戲的名字,應該是最近上線的遊戲,林年聽都沒聽過,但看畫面和表現力就知道是最新一批次的遊戲了。
這兩人聯機破關中,打的難度好像還是噩夢級別的,開槍都沒有準心,但如今這兩人已經如魚得水,對付可怕兇狠的敵人起來從善如流,看起來這個四個月里沒少一起通宵過。
林年嘗試著又喊了兩聲芬格爾,但對方依舊沒聽見,門口的他只能嘆了口氣,把手上拎著的包給放下了,整理了一下袖子看了一眼昏暗室內的情況心裡打了個底。
一個響指被打響了。
刺目的光芒從窗外照射進來,整個屋子霎時間就被陽光灌滿了!
上鋪的芬格爾瞬間慘叫一聲,感覺眼前升起了一輪太陽刺瞎了他的狗眼,往後猛地一躺滾了兩圈,用力揉著生疼的眼睛,直到兩眼流淚逐漸從白茫茫恢復過來後,才忽地一下子坐了起來,探出身子出床欄外盯向下面桌上的屏幕。
果不其然,噩夢級別難度下只是簡單的一個發呆,芬格爾的人物就瞬間掛掉了,黑道公主承受壓力瞬間翻倍,在人物翻飛躲避開槍的同時不忘連打五個問號,像是在對著怪獸二號表示不滿。
「WHO啊WHO啊?有沒有公德心啊?」芬格爾揉著眼睛大聲嚷嚷著,扭頭四顧,在看清寢室里發生什麼之後霎時間住口了。
窗戶外陽光的照耀下,原本被快餐外賣口袋和盒子堆滿的寢室如今清潔一新,所有裝著雞骨頭和油脂的餐後垃圾都從寢室里消失不見了,書櫃前翻倒在地上的書全被撿了起來塞了回去。
就連原本油乎乎的地下還被灑了一潑水簡單拖了一遭,沒地方放置堆疊在下鋪床上的衣服也正被陽台上的始作俑者捧在一起遞出陽台外
「別!別!別!我就這些衣服了!丟了就得裸奔了!」芬格爾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瞬間慘呼三個別,從床上爬起來就要制止自己師弟的魯莽行動。
走廊外路過的三個夾著書本的哥們兒聽見動靜往303寢室里瞥了一眼,正好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壯碩裸男試圖從上鋪翻下來,那結實的屁股和不可描述的景觀,讓他們嘴裡咬著的可樂吸管瞬間噴出一大片發出了劇烈的咳嗽。
芬格爾猛然轉頭發現門外視奸自己的幾個傢伙,那幾個男生見裸奔猛漢盯住了自己,像是被饑渴難耐(大概一詞多義)的猛獸注視住了一樣,嚇得差點貼到牆壁上去。
芬格爾一個虎撲就跳下了上鋪,完美落地然後踩到地上拖地留下的積水,一個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屁股對門,門外的小男生哪裡見過這番生龍活虎的陣仗,紛紛尖叫哦不,慘叫著跑路了。
「一會兒樓下會有人上來查寢,按照混查的習慣來的應該是女生。」林年的臉出現在了芬格爾的眼中,正捧著那堆衣服面無表情地正站在他的腦袋前,低頭看著地上裸奔的這條漢子。
「師弟你出院了啊?」芬格爾齜牙咧嘴地看著林年咧開嘴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楚師兄要搬去諾頓館了,如果再不搬大概獅心會的社員們每天都能在自己會長身上聞到一股辣翅的味道。」林年從衣服堆里找了一條沙灘褲給這傢伙,「我知道你有裸睡的習慣,但不知道你有裸身打遊戲的習慣。」
「最近剛培養的,裸身打遊戲輕裝上陣容易集中注意力。」芬格爾抓住沙灘褲就跳起來開始往身上套,因為他已經聽見走廊外又有腳步聲了他們這棟寢室大樓可是男女混層住的,幸虧剛才路過的是幾個哥們兒,要是姐們兒的話他大概現在已經上論壇了。
「師弟,你出院了啊?」芬格爾在穿好褲衩子後看著站在自己床鋪前,打量著這充滿了時間痕跡和味道的床單思考的林年再度問了一遍,「我之前還想去看你,結果沒排得上號被趕回來了,我還以為你病得多嚴重呢。」
「你以為我病成什麼模樣了?」林年伸手扯起了一角床單看著明顯顏色變深的痕跡尋思著比起洗床單,或許一把火把這張床上的所有床上用品燒了更快捷一些。
事實證明在一個多人寢室里,如果你超過一個星期離開了你的床位,那你回來的時候你的床鋪大概率就不屬於你自己的了,而是會被各種不明物體堆積從而變得不再適宜居住。
「一覺睡了四個月,再怎麼也得肌肉萎縮吧?就像是海綿寶寶里的乾屍媽媽一樣。」芬格爾上下打量著林年,「但看起來師弟你現在還只是海綿寶寶級別的,沒到乾屍媽媽的程度。」
林年瞥了一眼自己毛衣下露出一截的手腕,粗細程度的確遠遠不如以前了,食指和拇指都可以輕輕環繞手腕一圈,足以見得他的確消瘦了許多。
「諾瑪准你出院嗎?還是說你是回來拿東西的?」芬格爾翻身坐在了桌前啪啪啪一陣按動遊戲手柄,回復問號打了一大堆的繪梨衣。
「基本體檢都已經做完了,復檢也查了幾次,校長那邊的意思是沒什麼大礙我就可以直接出院,但平時還是得繼續保持康復訓練,以確保可以無縫對接馬上就要開始的下半學期的課程。」林年把床單扯了下來輕輕聞了聞,然後立馬拿開掉,確定這玩意兒不能要了。
「意思是你每天還得去健身房咯?你會捨得辦卡嗎?」
「這倒是不用,裝備部送了我一樣東西。」林年轉身撩起了自己背後的衣服給芬格爾看,在有些骨感的後背上有著幾塊銀色的貼片,極具科技感和美感。
芬格爾手欠摸了摸,林年立馬向前走了兩步回頭瞪了他一眼,他才收手抱歉地尷尬一笑,「這啥玩意兒?生物殖裝嗎?裝備部真把這玩意兒搞出來了?」
「可以釋放脈衝電流的刺激脊髓神經的電極啦,這種玩意兒在我全身還有不少,會在二十四小時內以一個固定的頻率和時間段放出低電流刺激我的神經和肌肉。」林年把床單扯下來塞進了垃圾桶里,「再根據諾瑪調配的營養膳食表,平時多加康復運動,那群營養師預計我大概會在兩個月內恢復巔峰狀態。」
「沒留下什麼暗傷或者後遺症嗎?」芬格爾放下手柄細細看了看林年。
「應該沒有。」
「確定?」
「你不會拿這事兒開盤了吧?」
「我靠,我會拿兄弟開玩笑嗎?」芬格爾怒視林年一眼,然後站了起來給了他一個熊抱,還拍了拍他的後背這股熱情感倒是讓林年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沒什麼後遺症就是瘦了很多,補充熱量碳水蛋白就能恢復正常體重。」林年把芬格爾的那堆衣服丟到了楚子航的床上,在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裡面有一張各位喜慶的鮮艷紅布,輕輕扯出來看了一眼發現上面繡的是「師弟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出院大吉」。
蠻傻缺的,但可惜沒機會送出去,因為芬格爾連醫院門都進不了。
「副校長說你大概率會變成腦癱我是說變成植物人。其實所有人都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就算醒來後也會變成《警察故事2》裡面只會阿巴阿巴的反派,雖然不會說話,但特能打,成龍差點都被他給干翻了。」芬格爾穿著褲衩子關掉了PS晃動滑鼠圈圈點點著,「但就現在師弟你的康復水準看來某些人可能要禁酒一年咯。」
「這四個月你就一直在寢室里打遊戲嗎?」
「總得有人代替你幫你哄妹子高興吧?」芬格爾抖了抖眉毛,「這四個月里我可不是什麼都沒幹,起碼你的櫻花妹我可是幫你穩住了,很多時候我都冒充你上遊戲裝高冷不說話,帶她飛,她打完遊戲都得甜甜地發一句『年哥哥下次見』,我有次騙他說:你年哥哥有些想你了,要不我們互換照片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她二話不說就拍了張照片過來,還是巫女服頂著個小黃皮鴨子,可把我的大叔心萌得不要不要的差點就想去醫院拔你氧氣管了,滿腦子彼可取而代之。」
林年又默默地把紅布給塞回去了四個月沒見這傢伙賤還是跟以前一樣賤。
「那我的照片呢你發的哪張?」
「我辦事你放心,我專門去論壇上找到了你的後援會討論組,潛伏進去後在精品欄里扒拉了兩張你的帥照下來,都是精修補光過的,帥得像匹馬,發給了你的日本黑道公主豈不是直接就把她拿下了嗎!」
「」
重新鋪新床單的林年有那麼一瞬間想把芬格爾也給送進維生艙里躺上一段時間。
「好說歹說瞞下來了,不然你神隱四個月,再好脾氣的妹妹關係都得跟你冷疏掉了,但有你的好師兄在怎麼也不可能讓師弟這輩子打光棍,多麼漂亮的女孩啊我肯定得給你穩住。」芬格爾大力拍林年的肩膀。
「就你的水平打遊戲能冒充我?」幾句話的功夫,林年就被眉飛色舞的芬格爾感染了一些,也漸漸找回了以前跟芬格爾住一起時候的白爛感覺,隨口吐槽了起來。
「你這就小看我的智慧了,也小看人類的智慧了。」芬格爾搖頭,「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輔助瞄準」
「開了?」
「開了。」芬格爾嘆氣,「反正我都是冒充你在玩,你打遊戲開了跟沒開有什麼區別嗎?那些被我鎖了的槍下亡魂只要算到你頭上我就不必背負死全家的罵名了」
「因為我沒有全家可以死?」
「不師弟別這樣,我的意思是反正你親自上場對面也會罵你開掛,我只是幫你挨罵了,我鎖他們頭,就等於你親自上場爆了他們腦袋,四捨五入一下就是我沒有開掛,我只是幫你代打了!」
好像有點道理?
林年駐足思考了一下,感覺好像沒什麼不對的。
「也就只有開了的時候能騙騙人小姑娘是大號上號了,不然就我的槍技卯足了勁兒也得被認為是二號次貨。」芬格爾搖頭嘆息,「有些時候不得不服氣啊想撩妹還是得槍夠剛啊!」
「你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林年邊往被子裡塞棉絮邊問。
「沒有就正常打遊戲正常幫你撩妹啊。」芬格爾理所當然地說。
我」林年啞住了,片刻後還是陷入了沉默說不出話來。
「她寒假還約你去日本玩,但你還在維生艙里躺著,我又是個見光死,所以就給推到暑假去了你暑假記得去看看人家,要不然再這麼下去我覺得你不用去找她,她都要翹家坐飛機來學校找你了!」芬格爾搭住林年肩膀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意思大概是哥們兒夠意思吧?
林年只想把鞋塞到這個豬頭三的嘴巴里,很顯然這滿腦子美女的油膩師兄一直搞錯了什麼,覺得PS3對面的黑道公主是他的網戀對象
師弟躺進病房,自然要由師兄來守護師弟的愛情,於是冒名頂替版的怪獸一號就出場了,芬格爾這架勢簡直是勢不把黑道公主搞到離家出走找林年奔現不罷休。
「我不想說你什麼了我會自己跟她解釋的。」林年把被子鋪好後說。
「我又好心做錯事了嗎」芬格爾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有些尷尬。
「沒什么小事情」
「唉四個月,師弟你一直躺特護病房裡,我就想幫你干點什麼。」芬格爾撓頭,「出了那檔子事情你大概也不舒服我不想看見我唯一的室友回來後就苦著個臉,跟世界末日一樣,我冒充你打遊戲起碼你回來還能有個純真善良的女孩跟你聊天」
「你是想說師姐的事情麼。」林年坐在了床榻邊上。
「你還叫她師姐啊?」芬格爾問。
「叫師姐也好,不叫也罷。」林年看下窗外大好的陽光,「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件事比你們想像得還要複雜是的,那幾天死了不少人,也總有人要為那些無辜的亡魂買單!但可笑的是如今為之負責的人並非是真正主謀一切的兇手,而是一把被推出來的刀子她有責任,但卻不該承擔所有責任,真正該為那三百多條人們贖罪的是遞出她這把刀子的人。」
「那你準備怎麼做?」芬格爾問。
「」
林年沒有回答芬格爾這個問題,沉默了一會兒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想聊這些了。
芬格爾見他這副模樣也沒說什麼了,長嘆口氣坐在椅子上四仰八叉地伸了個懶腰,「其實師弟這四個月里發生的也不只有壞事情,也有許多好事!」
「比如?」
「比如你的好兄弟,獅心會的現任會長已經開始聲名鵲起了。」芬格爾單手在鍵盤上滾了一圈,扒拉開了守夜人論壇的一些帖子。
林年掃了一眼,這些帖子的標題各不相同,但卻高頻率地出現著幾個詞,言靈、獅心會以及楚子航,他粗略地掃過一條帖子,發現有一條直白的標題叫做《超A級血統?論高危言靈的恐怖性》,頓時抬頭看了一眼芬格爾。
「個把月前的你親愛的楚師兄你們平級我是不了解為什麼你要叫他師兄反正楚子航被執行部臨時徵調去了一次外勤任務,在佛羅里達的南部海灘,那裡是比基尼和沙灘排球的聖地,但在某一段時間裡沙灘邊上出現了大量的溺亡事件,執行部收到了這個消息懷疑是人為作案,就拉了一隻通勤小隊便衣去潛伏,楚子航就在小隊的人員列表中。」
「你管這叫好事?」林年抬頭看向他。
「事情不是好事但發生了一些好事應該算是好事?」芬格爾撓了撓臉頰。
「他是大一新生,戰爭實踐課已經結束了,為什麼會讓他去完成這個任務?」林年注意力轉到這些帖子上皺眉問。
「獅心會向來有一個傳統,那就是只要繼任了會長,坐上了那個位置你的名字就會出現在執行部的臨時專員名單上,成為執行部隨時可以徵調的專員。」芬格爾解釋,「楚子航的導師你應該知道是誰吧?」
「施耐德部長。」林年明白了。
「事實證明佛羅里達海灘的連續死亡事件的確是危險混血種所謂與其說是危險混血種,不如說是『死侍』了,目標人物受到了不知名的血統污染墮化成了『死侍』,由於近水的緣故生長出了鰓和蹼,一直潛伏在海灘一處懸崖山洞裡持續作案。」芬格爾說,「我給你看個視頻。」
林年看著芬格爾退出論壇點開了一個他熟悉的國內論壇,帖子上面的標題寫著《我靠!什麼是超能力?這就是超能力!》,點進去後一樓就是一個視頻。
視頻全程只有十幾秒的樣子,點進去後是一片漆黑的沙灘,忽然遠處的山石叢生的地方亮起了一個人形的小太陽,光線和衝擊波從海下升起,整個近沙灘周遭的海平面都被一股力量抬了起來,礁石破碎成了數十塊飛上天空,在片刻後衝擊波和海浪抵達海岸邊,爆響聲和風壓隨後抵達將攝像的手機打歪了,視頻結束。
「你猜猜發生了什麼?」芬格爾重複播放了一遍視頻,暫停在了光芒乍起的瞬間,那光亮毫無疑問就是一個人形,像是人類忽然變異放射出了太陽光線一樣。
「『熾』?」林年說,「不不對,『熾』只會釋放強光,就連熱度都十分有限。」
「師弟你《言靈學》學得怎麼樣?」
「我沒有去期末考,但我拿的成績應該是『A』,和半年前預讀的時候一樣。」
「我以前《言靈學》拿的也是『A』,這樣的話我們就好溝通了。你是知道的,在言靈周期表中大多數言靈都從屬於四大君主之下,根據權能不同分配在地、火、風、水四個大系裡,序列號越高越不穩定,89到101為危險言靈,序列號102到112為高危言靈,序列號113及以上為絕密言靈。」芬格爾說。
「越高級的言靈越難以掌控,並且擁有上下級的進階關係,譬如你的『言靈·剎那』的上位言靈就是『言靈·時間零』,愷撒·加圖索的『鐮鼬』上位言靈正是『吸血鐮』,例子還有很多,『陰流』和『風王之瞳』,『鑰匙』和『戒律』,『無塵之地』與『凝膠』,『催眠』與『王之侍』,以及」
「以及77號言靈『熾』和序列89的高危言靈『君焰』。」林年說,「已經確定了嗎?」
「差不多吧。」芬格爾聳了聳肩,「各項表現完全符合『君焰』的特徵,當時的情況應該是楚子航在海灘遇見了敵人,在齊腰深的海面上戰鬥,環境不利的情況下他被拉到了水裡面摁住了手腳,在臨界點時他第一次爆發出了君焰,甚至捨棄了詠唱。事後執行部發現了死侍的屍體,像是近距離吃了一發凝固汽油彈,全身碳化了被衝擊波撕碎成了五塊以上,最後只找到了三塊屍體,剩下的都被海浪沖刷回大海里了。」
「執行部那邊怎麼說?」
「沒怎麼說,事後針對楚子航重新進行了一次血統穩定測試,現在他還坐在諾頓館的會長辦公室里,就代表著他沒給自己惹上麻煩。」芬格爾說,「『君焰』這個言靈的位置很微妙,他屬於高危言靈卻又在門檻的邊緣上,還算不上像是『燭龍』那種點燃就能把卡塞爾學院炸平的級別現在學院的態度的暫且觀望,並且會考慮多讓楚子航進入執行部活動,根據他的表現再做後續安排。」
「現在學院裡不少人也都叫他超『A』級混血種,因為在那次之後他的血統就出現了那麼一丁點的狀況。」芬格爾扒開守夜人論壇點開了一個帖子,帖子裡是一張學院裡的街拍照,楚子航路過奧丁廣場的照片,那側眸露出的淡金色簡直是白天裡行走的路燈,「在那次死侍圍剿任務回來後,執行部的人就發現他的黃金瞳關不上了。平常的混血種都是可以自由點亮黃金瞳的,並且開啟還需要消耗體力和精神,他卻只能全天二十四小時保持著黃金瞳常亮的狀態。」
「沒有後遺症嗎?」
「暫時沒有發現,但現在他在學校里的風頭很盛,不少話題都是圍繞著他和學生會主席展開的。」芬格爾說,「不少人想看他們兩邊再打上那麼一架超A級混血種對陣加圖索家的繼承人,我都想開盤玩一波票了。」
「血統失控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估計得找時間跟他好好聊一聊。」林年搖頭盯著屏幕里的楚子航輕聲說,「雖然我早有預料他會這麼做,但卻沒想到他會這麼著急」
是卡梅爾小鎮那次的事件給他帶來了刺激麼畢竟那時候的情況誰落到頭上都不會太好受。
但林年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外表美麗的事物在暗中都標上了價碼,尤其是力量這種蠱惑人心的權能楚子航的確自控能力一直很強,但他接觸到的那些東西也並非是自控能力強能一言帶過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芬格爾問。
「找他聊聊,他現在還在諾頓館嗎?」林年起身準備離開寢室。
「應該沒有。」芬格爾挑了挑眉,「我有小道消息說,今天我們的楚會長獨自出門了,身邊沒有任何獅心會的幹部陪伴」
「你哪兒來的小道消息,你找人跟蹤他了嗎?」林年古怪地看了芬格爾一眼。
「在你睡大覺醒來之前,他可是我們新聞部的大肥羊啊,新聞爆點全靠他身上薅」芬格爾『靦腆』地笑了笑,「但接下來的日子重心還是得轉到師弟你的身上了。」
靦腆見鬼的靦腆,林年披上外套看著芬格爾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人在哪兒?」
「這麼急?才回來就要走嗎他應該是去一家咖啡廳了,順帶一提,他今天可是以私人的身份去跟某個人見面約會哦。」
「?」林年穿外套的動作頓了一下。
楚子航跟人私下約會?這種事情他算是鐵樹開花頭一次見。
雖然他要找對方的事情很急,但似乎也沒急到打擾楚會長萬年難得一遇的桃花上。
「但很可惜對象不是女生,如果是女生的話那他恰好就有你喜歡的金髮屬性了」芬格爾遺憾地說出下言。
「男生金髮?」林年頓了一下反應了過來,微微揚眉,「他?他們兩個聚在一起是要幹什麼?」
「鬼知道呢,互相交流學習資料?」芬格爾隨口說。
林年頓了一下像是聯想到了什麼,也沒再跟他閒扯淡了,風風火火地就衝出了寢室。
寢室里的芬格爾見他這模樣癟嘴聳了聳肩,又伸手點開了PS3,大冬天的光著膀子繼續準備打遊戲,窗外一陣冷風吹過來讓他打了個哆嗦,感覺褲衩里有些涼意,這才想起自己好像裡面沒穿東西,下意識低頭拉開褲衩檢查了一下。
「咳咳學生會查」門口恰好也響起了女生的聲音,芬格爾抬頭看去,手裡還拉著褲衩就跟門口查寢的兩個女孩子對上了目光。
「」
「誤會真誤會草,別走啊,別啊,師妹,真誤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