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永固化猜想

  在街斗中總能見到好勇鬥狠的『江湖好漢』們手持大砍刀,刀刀見血,皮開肉綻,好不兇悍恐怖。但其實稍微有冷兵器常識的人都知道『刺死砍傷』這個道理,刺容易死,是因為創口深,傷及核心部位,破壞臟器和精神,而正面砍傷永遠只是皮外傷,除非傷及動脈血管失血過多。

  將這個知識放大到戰術戰役上來看,『刺死砍傷』這個符合攻擊力學的經驗同樣也適用於戰場,同樣的作戰襲擊,如果能深入敵後直擊要害,綜合打擊效果遠勝於剛正面,往往高明的指揮官只會用一次成功的突襲就能敲定整個戰局的勝負。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稱讚一句獅心會的當任會長,大四學生,被當代獅心會稱為『渴望之獅』的埃爾文·萊茵的高明,即使在學生會誘敵深入的情況下,整個獅心會的部隊也沒有長驅直入打進內部,而是呈謹慎的呈錐形刺入,像是紅酒瓶的瓶塞,永遠不會被瓶口整個吞沒進去。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學生會今天會陷入一場苦戰,從而輸掉自由一日的賭注,除非那個名叫愷撒·加圖索的大二學生能創造奇蹟,復刻歷史上那些不可思議的反敗為勝,帶領著自己的余兵打上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反包圍。

  在混血種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埃爾文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也從來都是獅子搏兔全力以赴,他幾乎想到了學生會一切的反撲可能性,並且對之一一扼殺,想要在離開學院之前給這個卡塞爾學院未來的驕傲幼獅好好上一課可很顯然他的『臨別贈禮』計劃就要泡湯了。

  都說戰場局勢瞬息萬變,但在收到無線電里刷屏般崩潰的戰報後,埃爾文已經意識到現在戰場上正在發生什麼了,以及獅心會在短短數分鐘內已經面臨了什麼樣的局面。

  別說進攻學生會據點了,他們現在簡直自身難保!一隻精銳之師正在節節撕碎獅心會的整個攻線,完全以覆滅之勢大口吞噬著他們的近在咫尺的勝利!

  「這種情況,真是讓人無法拒絕啊。」原本心血已經平寂下來的獅心會會長終於忍不住躁動起來了,四年的學院生活獅心會以絕對的霸權統治這著一畝三分地,坐在會長位置上的他更是從未受到過任何的挑戰。

  可現在,就在他即將畢業遠走之際,才華橫溢,天賦異稟的新生代卻一個又一個跳了出來,這不經讓他唏噓之間忍不住扼腕嘆息,如果他晚生個幾年,豈不是就有機會參與到這未來四年的龍爭虎鬥中了?

  可現在還不算太遲,在這最後的彌留之際,他總得去會會這些如龍似虎般的後輩,看看秘黨的未來究竟又能鋪出怎樣一片宏偉天地來。

  「撤掉所有防線,穿過穆斯貝爾海姆林,該決戰了。」大圖書館的門被推開了,為首的鐵塔般雄偉的男人拉長了面罩,只露出戰意勃勃的兩隻眸子,雄雞雕像上臥趴的狙擊手也靈活地攀爬了下來準備最後的衝鋒。

  他身後獅心會全體駐守勢力如潮水般湧出,宛如獅群捕獵。

  —

  「在三點鐘方向!三點鐘方向!我看到他們的影子了!」

  「不是兩個影子!一個在五點鐘方向,還有一個在——」血霧炸開,阿斯加特萬年花園的草坪上,一個狂奔不止的獅心會隊員瞬間被血霧籠罩了,全身上下在一秒之內中了五槍以上,宛若被巨錘撞到一般翻滾著倒在了地上。

  「他們還在移動,馬上要進入花園了!」

  「誰能看到他們?怎麼知道他們進花園的?」

  「你不會看我們的人死到哪裡了嗎?人死到哪裡他們就走到哪裡了啊!」

  「他媽的,敵人到底是什麼東西啊?關了吧,真沒意思啊。」

  通往教堂廣場前區的萬年花園中,一道看不見的死亡鐮刀正緩緩刮過鵝卵石小徑,每個藏在茵綠草叢、樹木、藝術噴泉乃至大理石雕像後的獅心會隊員都在盲目地開火,子彈橫飛在園藝水準堪稱巔峰的花園中,草葉飛跳,石屑崩散,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在哪裡,但卻無法鬆開自己的扳機,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被進攻了。

  青春女神雕像後的一個獅心會隊員眼裡,從一百米外萬年花園小徑的路口開始,忽然之間就有一堵不可視的牆開始向他們這邊推來了,那就像是一個領域,領域來的是死亡。

  任何被囊括其中的人身上都會炸開血花,倒地身亡,沒有中槍的過程,只有中槍的結果,偶爾是兩個人同時中槍,有時甚至四五個躲在不同方位、角落的人瞬間被血霧籠罩翻倒在了地上。

  這種詭異的場面簡直讓人感到一股惡寒,你已經能聞到死亡站在你面前與你行上貼面禮,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最後一次。

  在正常人的眼裡,花園小徑上演的無疑是恐怖片,但在林年和楚子航的眼中,正在上演的無疑是一部創新的戰爭喜劇片。

  如果玩過superhot的玩家肯定對現在林年和楚子航眼中的世界不陌生,一切的事物、聲音都被無限拉長了,每一個全副武裝的學員都仿佛被放慢了幾十倍一樣,在凝膠般的空氣里做著蝸牛都比他們敏捷許多的慢動作。

  拉出螺旋軌跡的子彈每一次旋轉都清晰可見,這些危險的小東西在萬年花園中漫射著,就像春天花開時灑滿花園的花瓣一般,如果是正常的時速這裡的混亂程度堪比中東戰場,可在楚子航和林年的世界中,這裡就是無害的散步景點,這光怪陸離的一幕倒是會給人帶來格外新奇的觀感

  林年點燃著黃金瞳,時間零的領域籠罩了整個萬年花園的局部戰場,手裡的格洛克開槍不停,他在上半年的學習里上過射擊課,並且大概率能拿到『A』,對於移動靶他都能做到槍槍命中,更別說現在正在做的靜態射擊了。

  比起剎那,時間零這個言靈的泛用性在現在完美得到了詮釋,剎那的領域只能在使用者內部撐開,也就是只能作用於使用者自己本身,但時間零卻可以作用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以及物上。

  就譬如他手中的格洛克射出的子彈,同樣受到了時間零的效果影響,在領域內開槍時子彈的速度照常達到音速命中敵人,在數次對不同的敵人開槍命中,呈現出來的效果就是一瞬之內數十個敵人同一時間被命中,割麥子一樣倒躺地上再起不能,視覺衝擊力極強。

  兩人幾乎是從穆斯貝爾海姆林後一路殺到萬年花園中的,沿途上碰到不上獅心會的隊員,都在奔赴向教堂廣場的最後戰場,很簡單就被他們放了黑槍,一個接著一個槍槍爆掉腦袋,殺的那叫一個愜意,頗有種下午茶後散步打靶的感覺。

  即使現在獅心會的指揮官意識過來了他們的存在,命令整個獅心會向後迎擊也無濟於事,時間零太過強大、匪夷所思了,數十倍的慢速下可以正常行動的林年和楚子航就是個戰場BUG,走到哪兒戰線崩潰到哪兒,獅心會的精銳全都被打得哭爹喊娘,到死都不知道到底誰打了他們黑槍,全程在做的只有胡亂開槍和等死。

  「如果可以的話,你一個人就可以團滅掉雙方的所有人。」楚子航在重複枯燥開槍斃敵的時候問向林年。

  「沒試過,但應該可以,只不過事後會很累,時間零的負荷並不小,很吃體力和精神狀態。」林年丟掉打空的格洛克,彎腰撿起了一把M1911拉動槍膛繼續開槍。

  「為什麼他們不用他們自己的超能力?」楚子航不太習慣言靈這個詞的說法。

  「他們做不到。」林年說,「在學院裡沒多少人可以自由使用言靈,鐘樓里的守夜人維持著『戒律』把所有人的言靈都壓住了。」

  「但你除外,所以你才是他們口中所謂的『S』級。」楚子航微微點頭算是第一次對所謂的『S』級有了最直觀的印象,「這種狀態你能維持多久?」

  「你說時間零麼?」林年斜睨了一眼遠處一個扛著機槍,正想橫掃彈幕大範圍打擊的猛漢,扣動扳機就爆了他的頭,「不知道,沒試過極限但這種狀態,用著用著也就習慣了。」

  「狀態?」

  「我是說維持時間零的這種狀態。」林年頓了一下隨口敷衍,但眼底卻隱隱划過了楚子航察覺不到的一些東西。

  楚子航並不是太清楚他的言靈其實是剎那,只有在暴血後才能進化成時間零,即使他現在僅僅只能把暴血推進到一度的極限,也對血統起到了巨大的精煉效果,身體素質各方面的加成翻上數倍,到達了『超人』的地步。

  暴血這個技巧林年本來是不常用的,但在領悟時間零後總是避無可免地需要先進行暴血才能正常使用,這也導致了如今暴血成為了他的一個習慣將暴血視為習慣,這是一件任何混血種看來都是找死的瘋狂行為!

  昂熱和施耐德也數次警告過他,暴血這個技巧對於混血種來說就是暫時提供亢奮和力量的慢性毒藥,以壽命為代價獲得權與力,只是交換太多遲早會長出龍鱗成為以往自己屠刀下的怪物。

  可在複數次的暴血過後,林年內心深處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一個事實——他好像就算在混血種中也是一個絕對的異類,暴血技術對他的副作用已經隨著次數的上漲逐漸消失不見了

  血統精煉技術對於現在的他來講卻完全是一個可控的完美技術,從最初會逐步影響精神狀態,到現在的暴血如呼吸般自如他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真正的掌控這個技巧了。

  這也令他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如果再這麼下去,他是不是遲早會有一天厭煩不斷進行暴血的過程乾脆地去維持一個無時無刻都處於暴血的狀態?

  血統精煉技術永固化?

  林年沒來由的想起了奧丁與芝加哥港口的三代種口中曾說的話。

  他們好像稱過暴血這個技術為封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