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輝夜姬機房,林年和曼蒂原路返回,特派的『S』級任務已經完成了,這次日本之行林年最大的麻煩也算是解決了,想來也終於可以想想日本值得遊覽的特色,不然每天對著落地窗眺望東京滿腦子想的不是水手服的小姐姐,而是隔著十幾層樓的悶熱機房。
說實在的這次『S』級任務完成的倒是異常的輕鬆,如果換做正常情況下林年大概還得費盡心思的製造不在場證明,再繞過輝夜姬機房的各種嚴防死守,才能有機會潛入進去植入後門程序,但陰差陽錯的這次僱傭兵們進攻製造的混亂正好就把一切馬腳都掩蓋了過去,他也沒必要再去學黑羽快斗那種看場電影都得各種心機各種假人遁了。
現在他們只需要原路返回三十三層確定一下那三個看門的專員有沒有醒,再一路小跑到樓下跟那些進攻源氏重工的僱傭兵搭把手你來我往掃幾輪子彈基本上就可以洗脫源氏重工這段時間的不在場嫌疑。
一旦蛇岐八家質問林年和曼蒂這段時間去哪兒了,兩人只需要回答放心不過本家的安保,自己在大廈里躲了一會兒沒想到正好遇到了敵人,而後浪費很多時間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現在輝夜姬的機房大概率都燒起來了吧?沒有監控錄像作為證據,他們在源氏重工走廊里隨地大小便都不能指認是他們做的除非真被拉去做DNA化驗了。
安全樓梯上,從機房跑路下到第三十六、七層的時候,林年和曼蒂背後的螺旋樓道的高處陡然響起了爆炸聲,兩個爆炸ptsd患者整齊地縮了縮肩膀,從樓梯里里探出頭往上看,只見到高處黑色濃煙滾滾瀰漫,火光不斷在樓道間吞吐,不斷有牆壁裂開剝落的白屑下雪一樣簌簌飄落。
與此同時整個源氏重工各個樓層的警報同時響起,由諾瑪控制的安全閥門盡數失效,紅色的緊急燈照亮了每一處角落將人的側臉映得血紅。
這是源氏重工里的一級警報,代表著最後的防線失守,而所謂最後的防線自然就是輝夜姬本身,從現在開始這棟大廈可能存在的一切防禦系統盡數失效徹底成為了空門大開的金庫。
「真炸了?」聽見爆炸轟鳴的曼蒂顯得有些不自然,這倒也是正常的,換誰往自家鄰居信箱裡塞了一顆大炮仗都會像她這樣瓜慫瓜慫的。
「意料之內,過載輝夜姬機房的時候諾瑪把高溫警報和空調排氣孔全部鎖死了,機房和配電室又修在一起,那種高壓高溫環境下不起火爆炸才怪了。」林年面色毫無波動顯得毫無負罪感,想來小時候沒少炸過屎炸個機房灑灑水了,按曼蒂心裡話來說就是:師弟你這做派以後絕對你媽的是要賺大錢的人。
拿人錢財為人辦事,林年沒入學自然不能用GPA這玩意兒來糊弄他,財大氣粗的秘黨們自然不介意發放獎學金以示嘉獎,想來他和樓下的那些僱傭兵其實沒什麼兩樣,那些僱傭兵能為了賞金往一家企業大廈樓底投擲煤氣罐,他自然也能為了獎學金炸掉輝夜姬的機房。
並且後者還能披上一件為秘黨做事的袈裟,在混血種的世界裡與龍族做鬥爭的秘黨可算得上是『正義的一方』,他林年炸個機房也算是正義之舉吧?
正義的夥伴放了個正義的炮仗,只是苦了蛇岐八家本身了,植入個後門程序的事情變成炸掉輝夜姬機房,事後維修這台雲計算系統也不知道得花費多少個億日元,說不定還得學習一手微軟或者阿里巴巴,將伺服器機組直接沉海或者深藏大山之中免得以後又有像他這樣的缺德貨放火炸機房。
「師弟,接下來就沒什麼危險活兒了吧?」曼蒂緊了緊身上林年的外套長舒了口氣。
「不出意外的話。」林年看了一眼樓層號碼,他們已經到達三十四層了,再下一層就能回他們的貴賓套房了,「你要累了可以去房間休息一會兒。」
「不,師弟去哪兒我去哪兒,跟著組織的腳步走,絕不偷懶落後。」曼蒂算是被賣隊友賣怕了,上次林年和大久保良一跳車賣她的場景歷歷在目,「要不我們還是下去放兩槍吧,代表著我們也跟暴徒們勇敢搏鬥過。」
「沒發現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多少槍聲了嗎?」林年探出頭望樓道下面看,「襲擊好像已經結束了,這裡畢竟也算是執行部的老窩啊,一堆精英混血種要是連一群僱傭兵都處理不了,日本分部乾脆就別幹了,都轉行去賣珍珠奶茶算了。」
「憑本部專員的身份能打八折多加珍珠嗎?」曼蒂逐漸也鬆了口氣,白爛話張口就來,他們已經走到三十三層的樓道口了,推開門就是熟悉的走廊走幾步就能回到他們的房間了。
可才走進了三十三層走廊中,林年就忽然停下了腳步,抬手按在了曼蒂的胸口。
「!」
曼蒂已經被按胸按習慣了,沒有尖叫也沒有紅臉,因為她很清楚通常師弟的手出現在自己胸前時大概率不是在揩她油,而是讓她後退保持安全距離。
事實證明,這次也一樣,曼蒂低頭看了一眼地面,不知何時第三十三層的走廊上鋪滿了一層光滑的油脂物,空氣中充滿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再看周圍,不僅是地面,天花板甚至走廊兩側的牆壁都被這層油脂物布滿了,反射著白色的光斑鋥亮鑒人。
可林年的視線並沒有停留在這些油脂物上,他面無表情地盯著走廊深處的一個人影,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鬆懈轉為繃緊,就連黃金瞳都不由自主地點亮了,在那裡他看見了能讓他心緒難平的一幕。
三十三層貴賓套房大門的走廊上,一個男人被繩子捆住雙手吊在了天花板上地上緩緩滴落著鮮血,在男人的腳邊一根只剩下四五厘米的蠟燭靜靜地燃燒著。
男人林年和曼蒂都認識,卡塞爾學院學員,蛇岐心,被吊起來的他只能堪堪用腳尖立在地面,而他的正胸口上深深插著一把黑色的匕首,可以想像刀子貫進胸膛時通透的力道。
「死了?」曼蒂心想,同時渾身再度心驚膽戰了起來,宮本一心就算放在卡塞爾學院裡也是首屈一指的戰鬥性學員,誰能悄然無聲的把他擺平了?那些僱傭兵不都被執行局的專員鎮壓下去了嗎?難道還有像在機庫里遇到的未知言靈使用者那樣的漏網之魚?
林年沒有出現太大的情緒波動,而是更加的冷靜了聚焦起視力視線落在了宮本一心胸口深深插著的匕首上,又看了一眼空蕩死寂的走廊,把食指拇指放進了嘴裡捲起舌頭吹了一聲刺耳嘹亮的口哨聲。
大概過了十秒左右,走廊中的被吊起的宮本一心居然有了反應,緩慢地抬起頭看向了走廊盡頭的林年和曼蒂露出了一個比較勉強的笑容。
還沒死。
林年放下手再度觀察起了宮本一心胸口的傷勢,匕首應該是擦破了主動脈但由於沒有拔出或者劇烈動作的撕扯匕首本身做到了塞壓傷口止血的效果,不過極為小量的出血是必不可免的,如果不及時送去醫院搶救再經過一段時間就會出現足以致死的內出血症狀。
曼蒂正想開口說什麼,林年卻制止了他,在宮本一心的注視中抬起了右手豎起食指指尖向上搖動了一下,又一手握拳向下揮了一下,再把握住的拳頭放在胸前,最後食指指了指他。
【誰打傷的你?】
曼蒂兀然明白過來了林年這是在打手語,這種情況下任何交流都不該被透露,再者說宮本一心現在的傷勢任何動作都可能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大出血,對他造成傷勢的人估計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下手這麼狠。
宮本一心緩緩的搖了搖頭,他也只能做出這種簡單的回應了,這個問題本身他就難以用簡單的動作來表達出大量的消息,林年也發覺了自己問的問題有誤,立刻繼續打手語,雙手食指搭成了一個「人」字,又一手豎起大拇指放在另一隻手上,最後輕輕抬了一下首眉微揚示意疑問。
【人還在嗎?】
看懂這個手語後,宮本一心果斷的點頭了,面色極為沉重。
【聖裁?】
林年放下雙手沉默了一下,左手拇、小指直立不動,右手小指對著左手拇指點動一下,他的手語是學校里愷撒教的,也只是略微涉獵只懂得一些基礎,但他還是希望宮本一心能懂他的意思。
宮本一心沒有做回應輕輕閉上了眼睛,但林年也明白了他想表達的東西,
宮本一心自己也不清楚襲擊他的人到底是誰,擁有什麼樣的言靈,對方出手的瞬間可能壓根就沒有使用言靈。
林年看了一眼宮本一心腳邊幾乎快要燃燒殆盡觸碰到地面油脂物的蠟燭明白了面前這一幕的含義。
接下來的敵人可謂是有備而來啊。
想了想,林年嘆了口氣,又打了個手語出來,一手虛握由前向後一甩,雙手食指再搭了個「人」字。
宮本一心看見後苦笑不已又不得不按捺住動作導致嘴角不住抽搐。
畢竟這句手語就連一旁的曼蒂都看懂了。
【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