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4章 力量
這下林年總算是知道那些土著奢侈到打造長矛的金子到底是哪兒來的了，他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牆角那堆積了環繞這個巨大空間一整圈的如小山般的金砂，這可不比得沙灘上那些混雜著砂礫的金砂，這裡的金砂細密純粹，且每一粒都是被鍊金術殺死再復活後的產物，可以稱之為鍊金術師的夢寐以求的耗材。
所以說以前的故事裡提到的，惡龍喜歡在山洞裡堆積金銀財寶的故事還真不是種族歧視或者刻板印象，只不過堆積金銀財寶不是單純喜歡亮閃閃的東西，而是研究鍊金術需要這些東西當耗材。
的確誠如葉列娜所說，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獎勵關卡，如果能把這座山體內部空間儲存的黃金給搬空（包括鑄造山體內壁的黃金），那麼這個世界上黃金儲備量第一的帽子，美國就得脫下來老老實實地向林年個人行個禮了。
就單論環繞這個空間的角落堆積的這一整圈的金砂總量，拎出去都可以直接對全世界的黃金市價進行一次劇烈的衝擊，黃金大幅度貶值導致金價動盪，與黃金掛鉤的貨幣以及金融市場的股價，甚至黑市的洗錢活動和非法交易以及國際貿易的出口收入都會產生巨大影響，稍微嚴重點還會使得一些小型國家直接破產。
不過按照現實的角度來看，即使擁有著這麼多的黃金儲備，也不可能一口氣進行價值變現，因為各國勢必會針對大量湧入市場的黃金進行管控，貨幣政策也會快速進行調整，包括調整利率或實施其他措施來穩定貨幣市場，並且同步開始調查這些未記名黃金的源頭。
石門之後隱藏著什麼？圖書館之中藏著什麼？
力量。
葉列娜向來樂此不疲地掛在口邊的詞。
財富有些時候也是一種力量，還是相當蠻橫直接的力量，也正好是林年缺的一塊。
避世派龍類們的圖書館裡除了那些書架上的藏書以外，可以被林年直接拿來使用的，大概就是這些金砂了，全是鍊金術的耗材，拋開黃金本身的價值不談，光是鍊金術完美耗材的作用，就足夠全世界研究鍊金學的人脈為他所用，這是一股就連秘黨都不能小覷的能量。
林年彎腰在那邊角的金砂堆上隨意撈了一把，感受那沉甸甸的重量以及在指尖金砂滑落的細膩手感，這麼隨意的一把鍊金耗材，就足夠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而這對於曾經的龍族來說不過是一次鍊金術的邊角料耗材，那些神通廣大的龍類可是能直接從地脈中檢索金礦，再以鍊金術直接提煉出高純度的黃金抽出地表的狠角色，黃金對於他們來說當真和石料沒什麼區別。
如果把路明非叫來這裡的話，那傢伙大概會被驚呆吧？說不定連鼻涕泡都會激動出來，扯著他說，開網咖的預算問題可以直接丟掉了，以後全中國到處都開滿他的網咖，只要以後報他路明非的名字，走到哪兒想上網就上網，想過夜就過夜，吃泡麵滷蛋都能加三個還附贈一瓶營養快線。
「看見巨龍的寶藏，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占為己有，而是想著拉沒見過世面的兄弟來開開眼？看起來你還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貪婪龍類啊。」
葉列娜在那一束陽光之中站了起來，結束了聖歌的詠唱，然而那天籟依舊迴蕩在這山體的空間之中，仿佛被矩陣永遠地記錄了下來，藏在書架高處的管弦樂之中的活靈闊別千百年後依舊精神飽滿，不斷地重複著演奏。
「發現了，看到了，並不代表就得到了。」林年拍掉了手上殘餘的金砂，轉頭看向從那一圈圈的高聳書架的通道中走來的金髮女孩說道。
「我想你應該有辦法把這些東西帶出去，聯繫一下你那些神通廣大的朋友或許有辦法？」
「你是說伊莉莎白·洛朗麼？」林年掃了一眼這個黃金鑄造的金碧輝煌的山體自然圖書館，微微搖頭。
他走到了就近的一個通天的書架前，撥開那些藤蔓，從中取出了一本千百年也未積累半點灰塵的單個竹木簡編連成的冊，這種形式的書在商周至魏晉之間有過長時間的使用記錄，竹木修成長短一致的斷片，然後片解成寬窄一致的札條，通過烘乾，拋光，塗蠟的工藝最後編連在一起。
林年拿出的這一冊簡書的簡端修治成半弧形，青白色的絲帶編繩裝飾，解開之後看裡面的字跡應該是漢簡，至於是東漢還是西漢，他就分不太清楚了，畢竟他專修的是龍族歷史學，而不是人類歷史學。
但最重要的還是這一冊的書內記載的內容，是有關「讖緯神學」的解析，由於正統的交換老師在卡塞爾學院上過一段時間的課程，林年了解過讖緯出於神學，讖是方士化儒家造作的圖錄隱語，緯是相對於經學而言、即以神學附會和解釋儒家經書的。
很有意思的是，當時卡塞爾學院交換來的正統老師還向這些外國的混血種精英科普了讖緯之學龐雜的內容，比如天命神權、天人感應的觀念，後半部分還引申到了河圖洛書、占星望氣的知識，裡面甚至還提到了黃帝是北斗之神，孔子是「黑龍」之種等等有意思的概念。
而現在林年拿著的這本書，恐怕算得上「讖緯神學」真正精髓的解析和科普，翻到後面甚至能在簡書上找到詩推度災、禮稽命征的相關文獻。
就這麼一本簡書，毫不誇張的說，現在丟到外界被某個歷史學的大學生撿到，說不定立馬就是一本膾炙人口的《被校花拋棄的我只好去算命了》網絡體小說堂堂連載。
然而「讖緯神學」還只是林年現在隨手從書架上抽出的一本，在這裡是一群派系的龍族在數不清的歲月里搜集到的無數有關神秘學、鍊金學的文獻，混血種如今開拓的知識體系甚至比不上這裡的任何一排書架，也證明了混血種自詡對於龍族文明解析了所謂「一小塊」的可笑。
「黃金書庫，不僅有黃金，當然也有書庫。」葉列娜沿著圍繞成圈的書架行走，手指輕輕撫過那些排列整齊的書脊，《伊諾克之書》《伏尼契手稿·真解》《納西聖文經》《波希米亞石板》《推背圖》《巨·魔法書》《所羅門的金鑰匙》，即使大多數都是副本，但知識就是知識，不會因為原籍或者副本而削減分毫。
她空靈的聲音在聖歌靡靡的金色空間中悠哉傳盪，「雖然這裡的知識大多都是大街貨，但好歹也是前龍族文明時代的大街貨，對於現時代抱著根青銅立柱的殘片都得研究個幾十上百年的混血種來說，已經是一眼大開門的稀罕物了。」
其實比這個黃金書庫還要珍貴的圖書館林年也見過，那就是諾頓在白帝城之中的書庫，只不過現在那個書庫已經隨著諾頓的死亡徹底封閉了，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可是任由他取閱的寶藏，裡面的知識足夠整個混血種族群在了解龍族文明的進度上火箭般飛躍的來一次「尤里卡」了。
「可這真的好麼？」葉列娜幽然說道，「冷知識，這可是有史以來，混血種第一次距離一個完整的龍類文明知識寶藏庫最接近的一次。任何這種級別的知識庫，都有著相當級別的鍊金矩陣保護，以現在混血種的鍊金術知識儲備幾乎是告別完整破開門禁的可能了，但這一次不一樣——」
因為這一次，破開門禁的是葉列娜，她本身就是鍊金術大師，且這個知識庫還是她曾經親手參與構建的，所以才能打開得那麼輕鬆。
這同樣也是葉列娜暗中提醒她的一件事。
這個寶藏，算得上是葉列娜送他的禮物，如何處置，也隨他自己的想法。
葉列娜站在金色的光暈里仰頭眺望那高高的書架說，
「將壓滿子彈沒有保險的熱武器遞給一群土著，尤其是還是一群心不齊，意不正的土著，接下來你認為會發生什麼？大家『沆瀣一氣』地為屠龍事業增磚添瓦，還是各持武器進入一個新的冷戰時代，通過這些知識不斷地挖掘，研究進行新式的軍備競賽？要知道『蝴蝶計劃』可就是這麼來的。」
她笑了笑，又說出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其實想來，秘黨真的挺有意思的，做什麼事情的目的都是為了屠龍，但唯獨屠龍不是。」
「.」
林年陷入了沉默，葉列娜勸他將這一切據為己有的目的很明顯，但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話是有她的道理的。
林年本身對這些知識也只是報以敬畏和感慨的態度，並沒有那種強烈的占有欲以及貪婪的情緒在裡面，硬要說的話，比起這些足以禍亂動盪外界世界格局的知識，那些黃金可能對他更有那麼一些吸引力。
畢竟之後的計劃已經行動需要的財力支撐可不低，倘若事事都要依賴背後的那些人脈和關係，那他的行動也勢必受到監視和管制。
他現在在秘黨之中的政治傾向暫且屬於希爾伯特·讓·昂熱的派系，而這個派系的代表人物以及台面人物又是伊莉莎白·洛朗，同樣也是校董會的人，想要擺脫校董會的桎梏，他需要有自己的一部分「力量」。
面前的這個黃金書庫便是最豐沃的寶藏，也是最為堅實厚重的力量。
不過在這之前，林年還有更關心的事情。
「你說這裡算得上是前龍族文明的一個知識寶藏庫，那這裡保存的文獻應該涵蓋面特別廣。」林年看向葉列娜問，「那這個圖書館內有沒有什麼文獻記載著如何解除契約所帶來的『詛咒』？」
ps：遲到六百五十萬字的書友群通知，其實書友群一直都有，現在放到了簡介里，可以一鍵申請入群，這個功能實在是太酷了，但我現在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