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9章 大門的方向
【真是可惜啊，這明明是你們從我這裡換取一切的最大倚仗生物基因改造的進化之路，讓我看見了那古老又禁忌知識重現的可能，但似乎對於人類來說，想要復現哪項技術的難度還是太高了。】
古龍遺憾地說，可她的話語裡沒有遺憾，似乎她早就預感到了會這樣，不曾抱有期待，所以也不會失望。
「可這條路是正確無疑的，我們從『月』系統上看到了希望，長久以來的研究也的確在這項技術上得到突破和發展。這條路的方向是對的，只是我們走的太慢，在看到希望之前便因為手足的矛盾倒在了半路。」
【訴苦是沒有作用的，你們對於生物基因改造技術的研究成果，也從我這裡換來了許多，以優秀的龍髓作為介質延長連契者的壽載，以生物基因改造技術的受體作為實驗品製造更優秀的死侍，各種關於鍊金技術，元素學的知識，龍血基因的秘密，甚至還有『罐』為載體得到的殘缺『繭』化的保障（人類終究不可能像是龍類一樣完成繭化，那是物種的限制，除非完成真正的蛻變）。你們得到了許多，但最終卻失敗在了半途，不予投入，便不得回報，這個道理伱們應該是懂得的。】
古龍說，【生物基因改造的技術是我對你們最大的投資，如果沒有了這項技術支持，可能你們所得到的東西會少許多我需要更有價值的東西來與進行公平的置換。】
「我明白這個道理，您的初衷從來都是探尋進化之路上，除了吞噬同類基因和骨肉的其他進化之路不是麼？『月』系統符合這個條件，所以擁有著完善『月』系統技術可能的正統便成為了您的合作夥伴。」李秋羅表示自己完全理解這位偉大生物的訴求，即使對方的訴求真的弔詭到了極致。
這位活了上千年從未「死亡」過的古龍除了是個平權主義者外，居然還是個素食主義者！龍類最完美的補足互相基因的辦法便是吞噬彼此的血肉，但這位活化石卻反其道而行，致力於找到除開吞噬同類基因之外的另外的進化之路所以她可能還是個和平主義者！
【畢竟我說過了，我討厭爭端和廝殺，流血會很疼，陰謀詭計也很討厭，為什麼不能以更加高效迅捷的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野蠻最後只能帶來荒蕪，真希望我的同胞們，以及這個星球上的智慧種族能明白這個道理】古龍發出了感慨，從她那語氣來看，她真是這樣想的，有一種開悟了的感覺或許從別的角度想一想，這位活化石在這尼伯龍根中頓悟出這個道理，似乎也是一種另類的龍場悟道？
「如果我說『月』系統這一次的失敗，並不意味著正統放棄了這條進化之路的可能，反而是藉此看到了這條進化之路更遠，更完善的風景呢？這是否能讓您回心轉意，繼續與我們合作共贏？」李秋羅說。
她的話，引起了那龐大的古龍忽然地微微側顎，在片刻後她驚異地說，【你們找到了真正的十二作福音靈構赦免苦弱？】
李秋羅驟然一頓，眼眸低垂悄然記住了這個名諱，隨後輕輕點頭，「我想是的。」
【不，你在說謊可又沒有完全說謊嗯真假參半的談判技巧嗎，你們人類可真喜歡玩這一招呢，倒是讓我想起了一段不愉快的時光。】古龍悠然說，【你是見到了更加完美的生物基因改造技術的成體嗎？比你們的『月』系統還要更優秀？所以認為新的道路就在那之上。】
「是的。」李秋羅這下確定了，這位古龍可能比她想像的還要聰明和老練，那一層佛系以及悠悠然的態度完全無法掩飾這是一個度過了數千年時光，經歷了地球上智慧生物族群變遷的古老存在，一些計謀和心思在她的面前是透明的，而她也不會惱怒這些小心思，因為她看過的實在是太多了。
【和我說一說那優秀於你們所謂的『月』的進化之路吧，就我經手過的那些改造後的廢體來看，你們的技術大概也是該走到頭了，能找到替代品或許也是命運的一環。】
李秋羅頷首，與古龍講述起了一個就近幾年出現在混血種世界中的屠龍超新星的故事。那個神秘又複雜，立場多變又矛盾的，名為林年的天命屠龍者的故事。
白帝城的屠龍戰役，火車南站的龍王襲擊，京觀的毀滅，尼伯龍根的哀歌，她似乎從頭到尾都一直觀察著那個大男孩，直到現在，將那些所觀測到的細節，事無巨細地講述給了古龍。
在聽完有關林年的故事和描述後，古龍安靜了好久感慨道，【原來，最近尼伯龍根門扉的震動是因為這些事就連四大君主也隕落了嗎？看起來我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想要逃避命運的編織，那便先逃出命運的紡車現在的外界可真是動盪啊，那些隱藏在暗中的同胞們已經躍躍欲試了吧？】
半晌，她垂首望向李秋羅，在黃金瞳的光芒中，說，【是的，你所見到的，那的確就是那個遺失的古老的禁忌技術，十二作福音靈構赦免苦弱，最原始也是最前沿的生物基因改造技術，就算是在長老會的時代也是被嚴關把守的禁忌知識，被封存在大圖書館內難道那個名叫林年的人類已經在某位同胞的幫助下打開了大圖書館了嗎？】
【不不對，他甚至無法在封神之路上躍過那個空洞，沒理由得到了十二作福音後卻不去完成蛻變那看來就是單純地得到了十二作福音的技術了奇怪，真是奇怪。】
這個世界上很少有能讓古龍說出奇怪這兩個字的事情了，可這個林年一出現，就讓他連連說出了兩個奇怪，不經讓李秋羅明白，這一次她的話題算是拋對方向了。
尼伯龍根之中安靜了許久，古龍終於說，【我們來締結新的契約吧，新的代行者。】
「新的契約？」李秋羅微微抬首。
【去得到十二作福音靈構赦免苦弱完整的技術，你們的勢力將依舊得到我的餘蔭，並且只會比從前更加慷慨。】她說，【我也相信若是十二作福音的使用者真正的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憑藉你們的力量應當是無法進行強取豪奪的，甚至連談判的資格都不該擁有所以，我也會給予你們這個資格。】
在李秋羅的仰望下，古龍幽然說，【去找到他，詢問他是否願意用十二作福音完整的技術來置換大圖書館的位置。你不需要多問太多，原封不動地將這句話遞給他便好，我相信他會給予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如果他不相信我呢？」李秋羅問，「畢竟空口難憑。」
【不需要花心思從我這裡套取更多的情報，大圖書館尚且不是你們能接觸的，若不是十二作福音的擁有者已經出現，你們根本不會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古龍說，【就按著我說的這樣去做吧，倘若他不相信你的話，那你就多說一句話。】
停頓片刻，李秋羅腦海中響起了那一則信息。
【紅色沙漠的風暴埋葬了比死亡還要更沉重的東西】
「好。」李秋羅說。
【那麼我們的契約便達成了，順帶一提，如果可以的話，遠離一些破除你原本身上禁忌誓約的那個存在，祂可是很危險的東西，倘若你被祂打下了印記，無論你擁有什麼，我都不會再與你相見。】古龍悠然地說道。
李秋羅微微垂首，果然還是瞞不住嗎？自己和祂的交易已經隱秘到了極限，但古龍卻依舊從她的身上看見了端倪，並且推測出了始末。
【新的代行者，希望你能比起那舊的五位連契者更加的有用，也務必留多一些心眼，畢竟能殺死你同伴的人，亦然可以殺死你。】
在古龍的眼裡，正統的執權人是誰根本不重要，以她度過的歲月來看，這些小小的人類都長一個樣子，在她的眼裡也都是稍縱即逝的孩子，李秋羅亦或是五大宗族長，都不要緊，只要能辦好她的事，更好的完成互利互惠就行。
「是。」李秋羅緩緩地說。
【最後，一個私人的問題，曾經的那五位連契者在數百年前找上我時，他們與我簽下契約是為了那『人人如龍』的夢想景程，雖然我無法理解為何混血種會有如此不切實際的野望，但我表示尊重。可你呢？作為替代那五位連契者的你，承載這份契約又在期望，索求著什麼？】
李秋羅稍微的思索後做出了自己的回答，在得知這個答案後，黑暗中那龐然的巨物忽然滯住了，然後歡快地大笑了起來，那聲音以無形的信息介質傳播，那麼的愉快，啼笑皆非。
【李秋羅是麼？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她停止了自己波動的情緒，輕輕側了一下那如山峰般的頭顱，俯視這個小人，【說不定，你比那五位連契者更適合帶領你的族人在那場命定的戰爭中找到屬於你們自己的生路呢。期待你下一次能帶給我一些新的東西。】
那居高臨下的日月般的龍瞳發散的光開始變得強烈了起來，逐漸吞沒了地面的李秋羅，在光芒消散時，她也離開了這片虛幻與現實交界的空間。
最終，無垠的尼伯龍根又只剩下古龍獨自存在著，那磅礴的身軀慢慢收攏起來，窩在黑暗中就像連綿的山峰，明亮的龍瞳也逐漸地合攏。
「無論過了多久，人類始終還是那麼有意思。」
尼伯龍根又陷入了永眠的黑暗之中，寂靜無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