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到底怎麼來的?!你若不說,我就一頭撞死隨你爹一同下去!「
要不是她自個去賣的,換一個人她自己也不信。誰家銀子這麼好掙?幾根破山藥就是十兩。
「娘,你信我。」
「你問大壯叔,他可以幫我作證的。」
幾隻小都跑過來,包子也不香了。
若是為了吃的讓阿姐去做妾,那他寧願餓著!
清清不知道妾是什麼,但是看娘生氣的樣子,她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真的?」
「真。」
「娘你快把雞食拌好,還有肉要燒呢!」
那可是蛋雞。
「娘…娘,肉包子好吃!」
娘不生氣了,給娘也吃。
「娘不吃,清清吃。」
「清河帶好妹妹,你們在雞舍在守著這些雞,看看有沒有生病的。」
「二娃,借你家刀給我用用。」
吩咐完趕緊和何氏去切肉,大熱天的可別捂壞了。
當何氏看到背簍裡面的鹽和肉時,一臉的不可置信。
過年都不敢這麼買吶!
「娘,你信我。」
古人的腦袋,你不能說是榆木。但是封建迷信的社會女子突然有這麼大手筆,除了花樓小妾之外她實在不知道銀子還能怎麼來了。
「娘,外祖家什麼情況。」
清風不會燒火,把新買的鍋拿出來過點水當洗鍋。準備拿來熬油。
還沒問外祖家呢。
「娘?」
「外祖家怎麼了?」
何氏埋頭燒火不吭聲。
清風娘姓何,叫何花。是秀和村那邊嫁過來的。才28歲。家裡排行老大,後面本來還有兩個妹妹和兩個弟弟。不幸的是兩個妹妹都先後夭折了。
現在家裡就還有爹娘和兩個弟弟,大弟何聲21,二弟何亮17。都未說親。
原本兩兄弟也是和清風爹一起扛大包的,旱災河流都幹了。也沒有大包可扛。
兄弟倆倒是勤快能幹。可到處都沒有活呀。
「你回外祖家,沈氏連黑面饃饃都不留,娘,我沒辦法。」
「買山藥的公子姓陳,娘不信可以去問的。」何氏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也就她是個傻子。家裡兩個弟弟正值弱冠之年。哪有糧借?地里又顆粒無收。
再不下雨,是天要亡她呀。
「娘信你,是娘不好。」何氏把清風抱在懷裡忍不住哭泣起來。
「你外祖家,已…無糧下鍋。」
情況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糟糕。
按理說外祖父祖母都能下地,兩個舅舅還能掙銀子,不應該這麼差才對。
「情況比我們想像中的要糟糕很多,記住千萬不能讓外人知道咱家有糧,就怕有心人知道,到時候這糧,咱護不住。」
何氏到底是成年人,腦子一下子轉過來了。
「舅舅他們呢?」
「你爹走後沒多久,扛大包的碼頭被官府查了,動不了工,無奈你兩個舅舅就回村子了,後來聽說是碼頭經常有人鬧事,就徹底封了。」
「你舅舅他們就在村里打散工,散工不固定,沒多久又遇乾旱,只能吃老本。」
也就清水村地理位置好,別的地方都冒煙了,他們還能靠著地下水活著。
想她兩個弟弟都是勤快又懂事,如果不是鬧乾旱估計早有弟媳進門了。
「明天咱再回外祖家一趟吧。」
兩個舅舅,不愁了。
「娘,這裡還有花肉和油,等會咱把這油給熬了。」
「我買了面,有黃面和白面,咱把它們摻和摻和今晚吃臊子麵吧。」米麵都有了,她不想餓肚子了。
「好,聽我閨女的。」
「娘,晚上再給我納雙鞋子。」沒鞋子了。
「好,晚上娘給納。」撂了一下柴火,差不多了。
「弟弟妹妹也有,我給二娃也買了雙。」
「好。」
「呲啦」把油丟進去先不管,小火慢慢熬。
「娘,這是我賣山藥剩的銀子,給。」清風把剩下的銀子拿了出來。
何氏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銀子。
「丫頭,你捶捶娘,莫不是娘眼睛花了。」就那山藥,那麼賺錢嗎?
「娘,你沒眼花。」
「我賣了十兩。」她知道何氏不信。她又說了一次。
「娘,你都拿著。」何氏精打細算,銀子給她最好不過了。
「這是剩下的銀子。」
清風只給四兩,剩下的銅板自己收了起來。
相公的福沒享到,閨女的錢她用到了。
「好好…,你信得過娘,娘攢著以後給你當嫁妝。」
何氏含淚收了起來,銀子就放在舊衣裳裡面,出來的時候告訴了清風。
「娘,你說的啥呀。我才多大點。」
「防著大伯母和阿奶,銀子千萬不能落到她們手裡。」
清風有些擔心。斷是斷了,就怕大房還來找麻煩。
「我都曉得了,娘不在這幾天,委屈你們了。」
「這沈氏怎滴這般狠心。」
她想不明白,家裡家外伺候婆母都是她在做,就回家借個糧的功夫,再回來已經被趕出來了。
幾個孩子都容不下。
妯娌十幾年了,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她。她就回去借個糧的時間自己幾個孩子全被趕了。
婆母也是讓人心寒。公中的銀子誰出的?她大孫子去學堂的銀子誰出的?還不是她們二房從牙縫裡省出來的?
都說患難見真情,她這卻是翻臉不認人。
「娘,咱不管她,既然出來了咱以後就不會回去!擺脫她們我們的日子才會更好!」
是呀,她何嘗不知道呢。
大房一家子好吃懶做。可婆母又偏心眼。她手裡半個子都沒有,她不是沒想過搬出來,可是出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當家的以前掙的錢都交給婆母了。
婆母偷偷給大房那兩個孩子吃雞蛋吃饅頭她不是不知道。可就算知道了她也沒法說。
就這樣,大房的兩個孩子養的白白胖胖。自家的三個都成猴了。
「可我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在別人家住到底是不自在。
「娘,一切有我。」
「你只管帶好弟弟妹妹,把家裡打理好,房子的的事不用操心。」
哪能不操心呀,三個孩子沒個去處,娘家糧食已空。娘操心過度已經快要臥床了,連個郎中都請不起。她怎麼能不操心?
她一個寡婦還帶著三個孩子,若不是清風帶了糧食回來,別說今晚吃麵條,野菜都剩不到她們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