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絕戶症

  「看來,你對醫經醫理很有研究。」

  「不過精通醫理,並不等於就是個臨床高手,如果不麻煩的話,我想請你看病。」

  經過第一陣的考校,徐遲已經知道,這小伙子絕對有兩把刷子,所以對他的態度也客氣了許多。

  不過徐遲仍不相信,這麼年輕的小伙子,是個能醫活死人的神醫。

  在他家就有個現成的病號,於是徐遲便想知道,他臨床看病的本事有多強。

  「李先生,請。」徐遲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江南點了點頭,也不見外,隨他上了複式樓的二樓。

  一直靜立一旁的劉春風,連忙端了李江南的茶水,才跟著上樓。

  他看得出來,很少對人客氣的徐老,對李江南已經多了一分尊重之情。

  二樓臥室里,有個四十幾歲的男人半躺地靠在床頭,似乎在臥床養病,而他身邊還坐著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端著小本,似乎在向他做著工作方面的匯報。

  「爸,你來了……」

  徐遲擺了擺手,示意那四十幾歲的男子不要下床。

  「李先生,這是我兒子徐言。」

  「另外一位,是他的同事小孫。」

  徐遲把屋裡的兩人介紹了一遍,李江南發現,徐老的兒子徐言,似乎在哪裡見過,感覺有點面熟。

  實際上徐言就是偶爾會在江州市電視台里露面徐老闆,之所以被稱為徐老闆,意思不是他很有錢,而是他的影響力最大,而那位被稱作小孫的,是徐言的秘書孫陽。

  「李先生,我兒子身體一貫不好,你能不能診斷出來,他有什麼毛病?」徐遲直入主題說道。

  李江南只是過去看了一眼徐言的面色,便道:「你兒子不是身體不好,而是運氣不好。

  他的腰部有傷,致使血管迂曲梗阻,終身無法生育,在古代,這叫絕戶症。」

  秘書孫陽生氣地指著他:「你你你,怎麼說話的?給我放尊重點!」

  他是徐言的秘書,有人敢跟徐老闆這麼說話,他當然要出面斥責。

  徐遲卻不客氣地道:「你給我下去!」

  「李先生說的不錯,我兒子斷了後代,就是絕戶症!」

  孫秘書臉色紅了紅,只能退到一邊。

  徐遲又換了一副面色,不無讚賞地道:「李先生果然高明,既不用探脈,也不用問診,一眼就看出了我兒子不能生育的毛病,徐某佩服。」

  已經退到一邊的孫秘書,不服氣地嘀咕:這算什麼高明?

  江州市有不少人知道,徐老闆不能生育,只要隨便一打聽,就能知道這個病,算哪門子高明?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當面說,因為徐老爺子脾氣大,就算是徐老闆也必須老老實實按照老爺子的意願做事,何況他這個跟班的秘書?

  「李先生,既然你能看出我兒子的毛病,徐某倒想請教,這病能不能治?」

  徐遲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早有答案。

  這病根本就不能治,他只是想看看,李江南如何應對。

  徐遲本身就是一代名醫,不但他治過,以前圈子裡的其他名醫也治過,但沒有誰能治得好,他兒子還是不能生育。

  李江南卻是不假思索地道:「這病不難,很容易治。」

  徐遲父子聽了這話都有些意外,沒料到他說的這麼輕鬆,好像只是治療感冒。

  徐遲試探地道:「請教先生,這病該怎麼治?」

  不知不覺,他在李江南的面前把自己的身份降低了,因為兒子的病情太緊要了,關係到徐家會不會絕後。

  徐遲對他客氣,李江南也就謙遜起來,「請教不敢當,就當互相交流。」

  「這種病至少可以考慮三種治療方法。」

  「第一種是常規方案,中西醫結合,手術加藥物,但副作用太大,成功率很低。」

  「第二種是純中藥加按摩理療,可惜過程繁瑣,耗時太長,等你兒子的腰傷徹底恢復,已經是多年之後,以你兒子那時候的年齡,已經過了最佳生育期。」

  「第三種方案最簡單,並且耗時最短,效果最好,簡單的一道符咒,符醫術就能治好。」

  徐遲聽後心頭震驚,符醫術?

  他知道李江南說的前兩項方案都對,而第三種符醫方案,卻是超出了他的學識範圍,令他大感驚奇。

  「我想知道,你所謂的符醫是什麼?」這時,旁邊的孫秘書插了一句嘴。

  李江南沒有理他,「徐老,我需要一隻雄雞,以及硃砂黃紙和毛筆。」

  「你是想……」

  徐遲明白了,他是想用符醫術,現場治療自己的兒子。

  對於徐遲這種老人,李江南看得出來,這是個痴迷醫道、把畢生精力都投入到治病救人事業當中的老人,對於這種重道之人,他願意幫一幫他,治好他的兒子。

  徐遲心生感激,連忙叫弟子劉春風,迅速辦來這些東西。

  李江南把雄雞殺了,接碗雞血,然後用硃砂筆畫符。

  孫秘書已經看明白了,氣地跳出來道:「胡鬧!」

  「你這根本就不是醫術!

  鬼畫符跳大神,這是迷信,我決不允許你胡來!」

  他一直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怎麼能接受這一套?

  再說,如果把徐老闆搞出事來,誰來負責?

  徐遲卻是嚴厲地駁斥道:「你也配談醫術?」

  「民間的偏方術,你見過麼?」

  「佛門的祛病咒,你見過麼?」

  「道派的延壽方,你見過麼?」

  「中華五千年的秘術傳承,豈是你一句『迷信』混淆了事?」

  徐遲慍怒地指著他道:「你再多嘴一句,就給我滾!」

  孫秘書嚇得唯唯諾諾,再不敢多話。

  李江南笑笑,也沒多事,繼續畫符。

  畫符完畢,李江南端了雞血走到床前。

  一直躺床上的徐言,本能地有些心慌,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其實他與孫秘書一樣,是不信這一套的。可無奈的是父親徐遲一定要這樣安排,他又不得不聽。

  徐言已經想好了,如果這個叫李江南的是個江湖騙子,事後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正這麼想著,李江南已經夾起符紙隨手一揮,只見嘭的一道藍火從指間冒出,眾人看在眼裡,齊齊大吃一驚。

  他們難以相信,那張畫了符的黃紙竟然會自動燃燒,而且是冒的藍火。

  硃砂黃紙都是現買,就算是江湖騙子,也沒機會做得了手腳。

  徐遲驚訝地看著那道藍火,失聲念道:「唐史記載,曾有仙遊方士以符咒藍火祛病,治好了德宗遷延數十年的腰痛,想來,就是他這樣了……」

  此時此刻,徐遲的心中充滿了崇敬,這個叫李江南的年輕人,斷然不是一般的凡人。

  而徐言和孫秘書,則都是滿目震驚,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