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于娜與柳如冰

  半刻後,轎車裡。

  于娜表情冷漠地開著車,柳如冰有些不安地坐在副駕駛里,兩個女人一塊去追蹤李江南,但是車裡面的氣氛很怪,兩個女人都沒開口說話。

  剛才短暫的交談,柳如冰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

  這個名叫于娜的長腿女警,跟李江南的關係很不一般,于娜表面上說李江南是她的冒牌男友,只是為了應付母親的催婚,兩人才攪在了一起,但柳如冰隱隱地感覺到,真實情況應該不是她嘴上說的那樣。

  畢竟柳如冰是過來人,她看得出來,于娜在乎李江南,剛才于娜在她的面前,甚至表現出了吃醋的姿態。

  本來柳如冰想向于娜解釋清楚,其實李江南只是她的學生、她的乾弟弟,而不是于娜想像的那樣,她是李江南的情姐姐、李江南是她的情弟弟,但,不知道為什麼,柳如冰最終沒有開口、也沒有跟于娜解釋什麼。

  其實,柳如冰是在擔心,一旦把跟李江南的這層關係解釋清楚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跟李江南在一起的藉口了吧。

  過了很久,于娜開口說道:「你親眼看到,那幾個尼姑把李江南打暈了?」

  于娜說起了正事,柳如冰便把胡思亂想的思緒收回,鎮定了點道:「嗯。」

  「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整個過程,但我親眼看到,那幾個尼姑架著李江南從巷子裡出來的時候,李江南已經暈了。」

  于娜瞅了她一眼,「說說看,你還看到了什麼?」

  柳如冰理了理髮絲,稍微想了想說道:「我看到那幾個尼姑帶著昏迷不醒的李江南從巷子裡出來,與那幾個守候在越野車跟前的男子碰頭,有一個與李江南長相很相似的青年男子,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好像與李江南是兄弟。」

  「兄弟?」

  于娜有點不理解,根據李江南的家庭成員結構,他是沒有兄弟的,只有一個單身母親,所謂的兄弟,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親兄弟的兄弟,還是酒肉朋友之類的兄弟?

  于娜跳過這個話題,繼續問道:「還有呢?」

  「有沒有更加有價值的信息?」

  「比如說那幾台車,有沒有看到車牌號碼?」

  柳如冰搖搖頭道:「車牌號碼我記不住。」

  「我只知道那幾台黑色的越野車都是非常高端的奔馳越野,而車牌號碼,全都是紅字頭的軍隊牌照,非常少見。」

  于娜聽後稍微皺眉,不確定地道:「很可能是假牌照。」

  「很多不法分子喜歡玩這一套,弄個威武的車隊,全部掛上高仿真的假軍牌,一般的交警不會攔。」

  于娜又問:「還有呢?」

  「比如那些尼姑身上,有沒有發現比較特殊的信息?」

  柳如冰仔細想了一會,然後看向她道:「當時那些尼姑還沒有出現的時候,我躲在那幾個男子對面的拆遷房裡,好像聽到他們在閒聊中提到了白蓮寺。」

  「有沒有可能,那幾個尼姑跟『白蓮寺』這座廟宇有關?」

  柳如冰還沒把話說完,轎車已經吱呀地剎車,于娜轉頭看著她,眼光中只有詫異:「你剛才說什麼,白蓮寺?」

  白蓮寺並不是一座廟宇,至少不是當下時代中的廟宇,如果要確切的解釋,應該要看成為白蓮教的一個下屬分支。

  早在唐宋年代,民間中秘密結社的宗教組織白蓮教,就已經發展成形。

  後來幾經興衰,特別是在清朝時期倍受官府的打擊,白蓮教為了逃避官府的緝查,曾經幾度分裂,又形成了白蓮宗、白蓮門、白蓮社等眾多流派。

  這些比較大的支派與最早起源於唐宋時代的白蓮教,相差並不大,基本上都繼承了源自於佛門淨土宗的主旨教義,其教派弟子所做的事情並不過分,除了念佛修禪之外,有些作為還比較符合民間的大義,比如替天行道、救世濟民、驅除韃虜、反清復明等等。

  壞就壞在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清朝中期白蓮教的支派白蓮宗,在官府的打擊下再度分裂,其中分裂出的一個支派以當時的廟宇「白蓮寺」為門派名稱,為了逃避官府的打擊,一度逃到了西部藏區,與某密宗教派媾和,並深受密宗教義影響,漸漸脫離了主流教義淨土宗,形成了白蓮寺教派自有的獨特教義。

  當歷史的車輪到了清朝末期,脫胎於唐宋時期白蓮教組織的支流教派白蓮寺,也就變得與其祖源教派完全不一樣了。

  白蓮寺的門人不再有固定的廟宇居所,或是四處遊走的行僧,或是寄居在其他的正常廟宇,有的會改頭換面地隱居在市井當中、有的會求官求學、混跡在商社官府當中,白蓮寺的門人可以不剃髮、不戒酒肉女色、不公然燒香、甚至不穿僧衣,同派教友只通過秘密聯繫定時或不定時的聚會,對於當時的清朝官府而言,想要抓到白蓮寺的門人,簡直比抓到潛伏的間諜還難。

  也就在這一時期,演變出來的分支白蓮寺,漸漸地成為了主流佛教門派眼裡的邪派。

  活祭、歡喜禪、甚至巫蠱、練屍……這些黑暗的術法在密宗看來也許不算什麼,但在主流門派的眼裡,則是萬萬不能容忍。

  但有一點不得不承認,白蓮寺這個變種的白蓮教支派,經過這麼多年的演變和發展,比任何其他的白蓮教支派都要存活得好,雖然被視為邪派,但屢屢逃過了官府的打擊,一直延續到了現在,白蓮寺的門人還在或明或暗地活動著,時不時會幹出一些驚世駭俗的大事。

  于娜聽到柳如冰說起了白蓮寺這個名詞,神色變得凝重,她開始替李江南的命運擔憂起來。

  「白蓮寺這個教派組織以前我在警院培訓的時候聽教官介紹過,亦正亦邪,只重教義,蔑視法律,他們有的時候也會行善積德,但更多的時候會做出些離經叛道的惡事,更關鍵的是他們從來都是躲在暗處,只與軍警周旋,很少與政府硬抗,很難掌握他們的行蹤。」

  「如果把李江南控制住的那幫尼姑是白蓮寺門下的女僧,我很擔心,她們會對李江南有著邪惡的居心。」

  柳如冰心裡有點發毛,問道:「什麼邪惡的居心?」

  于娜說道:「比如我曾經看過教官的介紹照片,十幾年前,有個農村男子,被白蓮寺門下的女僧用邪惡的手法迷惑了神智,成為了一個任其擺布的傀儡,在光天化日之下,以自焚的方式,來宣揚白蓮寺的教義。」

  「又比如還有些男子,比如身強力壯的運動員、海員、甚至軍官,會被白蓮寺門下的女僧誘拐,他們有的是貪圖女僧的姿色、有的是被女僧用異術媚惑,然後自甘墮落,變成了女僧泄\欲的工具。」

  柳如冰奇道:「還有這種事情?白蓮寺的女僧誘拐男子,為了泄\欲?」

  于娜搖搖頭道:「這不是主要目的。」

  「她們懂得一種密宗雙修的特殊儀式,可以從健壯男子的身體中抽取能量,用通俗點的術語來說,叫采陽補陰。」

  「而被採過陽的男子,我曾看過教官給的案件照片,那裡面的男子你不知道有多慘,才短短的三天,被采陽的男子就已經被榨乾了,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眼睛裡沒有任何光彩,就算活下來,也只是個皮包骨頭的廢人,你都很難想像,只在三天前,這個男子還是一個健壯如牛的運動員。」

  柳如冰聽得是花容失色,連忙催促地道:「於警官,你快開車,一定要追上他們,千萬不能讓李江南變成那樣的下場……」

  這時候,遠方黑漆漆的馬路上,突然傳來一聲悽厲地慘嚎聲,聽那怪異而又尖銳的聲音,明顯就是一個男子,好像在遭受巨大的折磨。

  「只怕、只怕是李江南……」

  柳如冰看了看于娜,兩女的目光剛一觸碰,就發現對方的臉色變得緊張發白,柳如冰慌忙推了推她:「快,開車,過去看看他……」

  于娜一咬牙,猛地踩下油門,轎車風馳電掣地飆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