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後,出了看守車輛的兩個哨兵,駐紮營地里的其他人員,全都陸陸續續地回了帳篷,打算好好休息幾個小時,等候凌晨三四點的出發時間。
李江南與阮七在同一個帳篷。
看到李江南脫光了外衣,正要躺到地鋪里的時候,阮七過去拍了拍他,把他叫了起來。
「兄弟,你這種睡法可是會死人的。」
「東南亞這一塊不像國內,晚上睡覺如果不穿身衣服,一旦被蚊蟲叮咬一口,你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阮七說著拿來一瓶防蚊蟲叮咬的南洋藥膏,往他手上遞了遞道:「拿著。」
「從頭到腳,把身上全部塗滿了之後,再把外衣穿上,這樣才准睡覺。」
「你肯定是不曉得這邊的蚊蟲有多麼凶。」
「隨便一隻蚊子咬你一口,只需要一口,七哥我保證你明早上渾身潰爛外加高燒發腫,說不定小命就交代在了這裡了。」
「這還算幸運的,如果是被那些花花綠綠的毒蟲咬你一口,那就不用等到明早上了,就在半夜,估計七哥就要替你收屍了。」
面對阮七的好意與關心,李江南倒是有點為難了。
實際上阮七的關心有些過度了,像李江南這種有異術傳承的奇人,因為有護體靈氣在身,根本就不懼怕毒蟲的侵襲,除了某些特製的奇毒,一般的毒素對他無效。
他不是不知道東南亞叢林中的毒蟲厲害,他只是覺得渾身抹上藥膏,然後再穿上外衣睡覺,會渾身黏糊糊的,又熱又汗,睡起覺來很不舒服。
「七哥,還是算了吧。」
「我們睡覺的地方拉起了帳篷,外面那些蚊蟲,進不來的……」
阮七根本不聽他囉嗦,把眼睛一瞪,沒好氣道:「是你懂還是我懂?」
「別跟七哥廢話,要你塗藥你就老老實實塗藥,如果你小子就這麼稀里糊塗地交代在了這裡,七哥回去後怎麼跟劉四海交差?」
說著他直接把李江南摁下來,騰出一隻手,把那瓶南洋特產的藥膏,一大片一大片地抹在李江南的肩背上。
李江南無奈地伏在那裡,只能老老實實地配合,由他在自己身上搽藥。
李江南突然生出一種感覺,覺得七哥這人,很像一個盡心盡責的保姆,也像那種粗暴簡單的江湖大哥,總把他當成小老弟,想要時刻照顧好他。
李江南從來沒有過這種被一個大男人無微不至關照的經歷,這種感覺既溫暖又彆扭,有點怪怪的。
親手給李江南塗滿了藥膏,然後又親自督促李江南穿上了外衣,阮七終於滿意了,又遞給他一瓶酒,讓他猛灌一口,說:這樣好睡覺。
做完這些,阮七才踏實地睡了。
這傢伙一旦躺了下去,就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完全沒有那種由清醒到淺睡再到熟睡的漸進過程,就像斷電的機器人似的,就這麼突然間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李江南瞧著他在邊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鼻鼾,不得不搖了搖頭,心裡說道:七哥,你果然是個牛人。
本人能夠遇到你,也算是有福了。
於是這一晚上,在阮七震耳欲聾的鼻鼾聲中,李江南就只好把腦袋枕在自己的雙臂上,眼光眨啊眨地,瞧著那片並不存在的星空,半宿都沒有睡著。
翻來覆去,一直到半夜兩點多的時候,李江南終於是不想睡了。
主要是身上那塗滿了的藥膏,油膩膩的,再與黏糊糊的熱汗一相結合,那種感覺太酸爽了。
趁著離出發的時間還有個把小時,李江南輕手輕腳地起身,出了帳篷,走向了叢林深處的水源。
明媚的月色之下,清澈的小溪水潺潺地從林間流過,李江南蹲下身來,抄了一捧清涼的溪水,舒服地洗了把臉。
小小的溪流不寬,一步就可以跨過,而且小溪流很淺,如果一腳踩下去,估計只能淹沒腳跟,李江南想在水裡泡個澡,顯然是不現實的。
他轉頭看向小溪流的上遊方向,見那邊的地勢逐漸走高,心裡估計,也許那邊會有溪水匯集的水潭,可以暢快地泡個澡。
李江南沿著小溪流溯源而上,走了大概一兩里地,果然看到叢林的前方有一個嘩嘩水響的斷崖瀑布,山上流下來的泉水,經由瀑布落下,在不高的山崖底下形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清澈水潭。
「呵,有福了……」
李江南笑了,他走了過去,看看四周,確定周圍沒人,便隱在潭邊的林子裡迅速脫光衣服,然後赤條條地蹚進了潭水。
能夠在這悶熱的東南亞叢林中找到一泓清涼的潭水,那種透心涼的感覺可以每個毛孔都舒服透了,李江南遊到潭水中央,發現這裡的潭水挺深,便果斷的一個猛子扎到底,從頭到腳都浸泡在這清涼的潭水中。
與此同時,潭水瀑布的上方,冷晴已經脫光了衣服,她赤著腳丫子,渾身白條條地走到斷崖邊上,然後稍稍吸了口氣,張了張雙臂,以一個漂亮而標準的魚躍跳水姿勢,頭上腳下地躍入下方的潭水中央。
李江南剛剛從潭水裡冒出頭來,還沒有完全睜開眼睛,就陡然看見,瀑布上方,月光之下,有一個白條條的身影像炮彈般飛快地向自己砸下來,頓時大吃一驚。
臥槽,什麼東西?
嘭!
一聲大響,冷晴以一個優雅的魚躍姿態入水,好死不死地正好一頭砸在李江南的懷裡,頓時疼得驚叫。
足有七八米高的落差,一頭沒有砸進水裡,而是砸進了一個男人的胸懷中,那種頭疼難熬的感受,可想而知。
好在李江南及時採取了保護動作,否則冷晴一頭砸下來,非得來個頭撞頭,兩人都會腦袋開花。
儘管身體及時後仰,但李江南還是被冷晴猛地砸進了水底,渾身的骨頭就像散了架似的,尤其是胸膛,簡直痛不可當。
水下視線不明,李江南也不曉得懷裡面這具柔軟滑膩的軀體是人還是鬼,也不管對方有沒有撞暈,直接當做偷襲自己的敵人,用手臂反勒她的脖頸,不准她激烈的掙扎,死死地制住她,任由她嗆了幾口水,然後等她失去體力,再拖著她游向岸邊。
李江南躺在了岸邊,胸膛起伏地喘氣,剛才在水下激烈的搏鬥,消耗了不少體力,尤其是胸口被猛得一撞,讓他胸悶難熬,此刻他只能躺著不動,儘量恢復體力。
而冷晴足有一米七還高的赤條條地雪白身子,此刻還勒在他的懷裡,冷晴比他更不好受,暈乎乎地呼吸不暢,並且散了架般疼痛,只能軟綿綿地躺在他的懷裡,沒有力氣動彈。
皎潔的月色底下,出現在潭水邊的一幕,香艷而又怪異。
兩個赤身露體的年輕男女,就像一雙親密的情侶,前胸抵後肩地環抱在一起,安靜地躺在那裡,享受美好的月光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