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請馬上離開……」
聽到表叔下達逐客令後,劉亞楠毫不猶豫,冷冰冰地對李江南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此刻對待李江南的態度,已經不像先前那樣恭敬,她甚至在心裡懷疑,這傢伙來探望父親,甚至還想給父親治病,也許暗藏某種禍心。
李江南澄清地道:「劉小姐,你不要誤會……」
「不要說了。」劉亞楠冷清地打斷他道:「如果你還想我們把你當做客人,請你立刻離開!」
這話已經說得很重了,甚至隱隱地有了些火藥味道,李江南看了看她,終究是暗暗嘆了口氣,走出臥房。
「從來沒見過這種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跑來的瘋子……」江清華與女護士看著他的背影,鄙夷地說道。
劉亞楠俏臉冷艷,如同跟隨監視,一路把李江南送到院門口。
李江南終究是不願意劉四海就這麼稀里糊塗地死在了病床上,他停下腳步回頭,從包里拿出一顆藥丸,遞給劉亞楠道:「對了,這顆藥丸留給你備用。」
「這是我自己煉製的丹藥,名叫還魂丹。」
「它的主要功效是吊氣保命,能夠讓垂死之人緩住一口氣息,爭取半天到一天的救命時間。」
「如果你的表叔他們一定要對你的父親做開顱手術,你的父親一定是撐不過的。」
「一旦在手術台上出現了兇險,馬上把這顆還魂丹給你的父親服下,然後儘快去找我。」
李江南在交付還魂丹的同時,又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給了她,想一想,覺得這樣還不保險,又把自己暫時居住的地址告訴了她。
「李先生有心了,我替家父向你表示感謝……」劉亞楠的語氣不冷不淡,顯然她的感謝並不誠心。
她隨手接下藥丸,然後吱呀地關上院門,把李江南留在了門外。
李江南搖頭苦笑,喃喃自語:「劉四海啊劉四海,你的命大不大,就看你的女兒信不信我了……」
李江南走後不久,一輛救護車開進四海會館的大院,劉亞楠、江清華、以及所有會館的弟子集體行動,幫助救護人員把擔架床抬上了救護車。
「亞楠,你不要多想,這次開顱手術會由我來親自主刀,並且我把我的師弟也從京都大學附屬醫院叫過來協助,我想你的父親應該會撐過這一關的……」
來到醫院,江清華以及幾個白大褂領著劉亞楠眾人,直接就推著擔架走向手術室,江清華在京都這一帶的醫療圈子裡是很知名的,經常被各大醫院請去交流、講座、會診,所以只要是他開口提出要求,絕大多數醫院都會給他開緊急通道,不需要再去辦理特別的入院手續。
劉亞楠當然也很清楚,表叔這麼快安排手術開顱也是迫不得已,她的父親已經昏迷好幾天了,按照江清華的說法,每多拖延一個小時,醒過來的難度就會越大上一分。
現在她只能希望老天保佑,父親能夠有驚無險地度過這次難關。
「對了表叔,我這裡有顆藥,是那個李江南給的……」
大概是心裡不踏實,劉亞楠想起李江南臨走前的囑咐,便不安地把那顆藥丸找出來,遞給江清華。
「他說這顆藥丸是他自己煉製的還魂丹,可以吊氣保命,用來應對兇險的局面。」
「他說一旦我爸在手術台上撐不住了,給他服下這顆藥丸,可以爭取半天到一天的搶救時間……」
江清華不悅地道:「亞楠,你是不是糊塗了?」
「那個叫李江南的年輕人就只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子,你還相信他?」
劉亞楠俏臉羞紅,垂低頭道:「其實我也是不怎麼信的,但是、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走進醫院,尤其是看到那些痛苦的病人,我的心就七上八下,開始緊張了。」
江清華嘆了口氣,安慰她道:「亞楠,你鎮定一點。」
「表叔的醫術你是知道的,在京都這一帶也算是非常有名的好醫生了。表叔的那位師弟更加不得了,是京都醫學界的頭號心腦血管專家。」
「由我們這兩位知名醫生聯手,我相信我們能夠戰勝困難,你爸會醒過來的。」
說完這些,江清華拍拍她的肩,然後把她留在手術室的外邊,領著幾個白大褂,推著擔架床進入了手術室。
那顆藥丸還在劉亞楠的手裡,江清華並沒有拿走。
劉亞楠看了看表叔他們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裡的這顆藥丸,終究是嫌棄地皺起眉頭,扔進了垃圾桶里。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劉亞楠與幾個師兄弟們並排坐在手術室的門外,都沒說話,各自的神情都很不安。
大概過了一兩個小時,手術室的房門突然洞開,一個女護士行事匆匆地出來,手裡拿著一張資料單子,快步去了其他的地方。
沒過幾分鐘,走廊上突然來了好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一個個面色凝重、腳步匆匆,一邊說話,一邊走進手術室。
「師姐,好像手術室裡面有麻煩了。」
一個小師弟緊張地站起來道:「我剛才聽到他們交談,好像說『顱壓太大、出血嚴重、必須中止手術保住性命』,不知道是不是說師傅。」
「什麼,難道師傅出事了?」眾人嗖地站起,全都緊張起來。
劉亞楠有點慌神,連俏臉都發白了。
但她幫不上忙,只能在心裡喃喃祈禱,希望那些醫生說的不是父親,而是其他的病人。
哐地一聲,這時候手術室的門又開了,一個小護士匆匆地出來,緊張地道:「劉小姐,有件事情很抱歉。」
「您的父親手術很不成功,他、他……」
「他怎麼了?」劉亞楠嬌軀猛地發顫,淚珠瞬間就涌了出來。
「對不起,劉小姐,我們都已經很盡力了……」小護士尷尬地垂頭,不敢看她。
聽了這話,劉亞楠只覺得頭眼發黑,天旋地轉,突然腳下一軟,跌倒在旁人懷裡。
「師傅……」其他幾個師兄弟裡面,有人痛吼一聲,不管不顧地沖向了手術室。
「哎、你們不能進去……」小護士連忙阻止,可並沒有作用,手術室門口一片大亂,劉四海的那些徒弟們就像瘋狂的歹徒,集群闖了進去。
劉亞楠在小師弟的攙扶下,也哭著來到手術室,江清華身上還穿著帶血的手術服,就像木頭似的,呆立在手術床跟前,似乎已經放棄了搶救。
「表叔、表叔……」劉亞楠使勁搖了搖他,哭道:「我爸怎麼了、我爸怎麼了?」
江清華無措地看著她,半刻後才歉疚地道:「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一開顱我就知道錯了,你爸他……」
他黯然地搖頭,「你再看他幾眼吧,他們就要給他蓋白布了……」
「師傅……」聽了這話,幾個師兄弟們全都仆倒病床上,一個個嚎啕大哭。
劉亞楠嬌軀發顫,俏臉煞白,就像遭遇了雷擊,她渾渾噩噩地過去喊了幾聲父親,可她的父親毫無動靜,悲傷之下,她放聲痛哭。
「江清華,你還我師父命來!」
悲痛之下,一個弟子衝過去揪住江清華,激動地罵道:「你算什麼狗屁名醫?」
「當時那個叫李江南的年輕人都已經提醒過你不能開顱,可你偏偏不聽,江清華,你還我師父的命來……」
接著他啪地一拳把江清華打倒,立刻間,一片大亂,幾個弟子與醫護人員揪扯起來。
聽到剛才師弟提起「李江南」的名字,劉亞楠卻是心頭一震,想起了他臨走前給自己的藥丸。
下一刻,劉亞楠心急如焚地跑出手術室,直奔丟棄藥丸的那具垃圾桶。
「不要走,把垃圾留給我……」
看到正好有個保潔員在那裡更換垃圾桶,劉亞楠急忙撲上去,搶下他手裡的垃圾桶,然後就像個瘋子似的,在垃圾桶里拼命翻尋,一定要找到那寶貴的救命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