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啊……」這時，門衛室里進來一個老頭子，柳如冰側頭去看，是日語系的主講老師，胡教授。
「嗯，來拿東西……」柳如冰此刻心亂如麻，沒心思跟胡教授多聊，就想著去找到李江南。
「對了，柳老師的培訓班上有個叫李江南的學員對吧？」胡教授正準備從門衛室走出校門，但在臨出門的時候，他回頭問了一句。
柳如冰聽到李江南的名字就莫名地難過，她看向胡教授，點了點頭。
「剛才我從路上過來的時候，碰到他了，不知道為什麼，那小伙子沒有打傘，還拖著行李，一個人在路上淋生雨。」
「我當時問他有什麼事情，他笑了笑說沒有，我估計他肯定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
「你是他的負責老師，還是去看看吧，如果淋了生雨害出病來了，那就不好了。」
柳如冰聽後忙道：「他在哪裡？」
「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往體育館方向去了。對了，這小伙子不錯，學習挺刻苦的，你作為他的負責老師，以後多幫一幫他。」胡老師道。
「學習挺刻苦？」柳如冰聽了這話，卻是一臉的迷茫，不知道胡老師為什麼會這樣評價李江南，要知道連續兩天，他連班上的課都沒有上，一直是逃課狀態啊。
「怎麼，李江南在我那裡聽日語課的事情，你不知道嗎？」見她神色有異，胡老師問道。
柳如冰更加迷濛了，說：「胡老師，你繼續說，李江南這兩天在你那裡聽課的事情。」
胡老師笑了起來，似乎很欣賞李江南這種學生似的，說道：「這兩天他每天都往我那邊跑，就像跟著我的腳步趕似的，我在哪座教室上課，他就跑到哪座教室聽課，一堂課都不落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有意思的學生。」
「我看得出來，那小伙子文化底子不高，不過他的學習態度非常刻苦，基本上每次課後，他都要向我請教問題，而且等所有人全部走後，他還要留下來，一個人在課堂里做溫習，連吃飯都沒有顧得上。」
「我覺得這小伙子不錯，就有意識地跟他聊了兩次，有一次我問他是哪個班的，他告訴我是你那個班的，我又笑著問他，你天天跑來學日語，那邊的主課不上，柳老師不會怪罪你嗎？」
「他回答我說：不會。柳老師特意批了他的假，支持他學外語，而且他還告訴我，柳老師很善良，也很關心他，會幫他補課的。」
胡教授這番話，就像一個尖銳的諷刺，讓柳如冰既難過又羞愧，深深地感到對不起李江南。
自己對他那麼惡毒，可他竟然用「善良」來形容自己。
體育館外，夜雨越下越大，看樣子短時間不會停。
走廊的燈光下，李江南坐在樓梯台階上，把濕透了的上衣脫下來，晾在樓梯間的扶手欄杆上，讓風慢慢吹乾。
李江南看了看漫天的雨霧，感覺真是失算，早知道今晚會下這麼大的雨，就不應該留在校園裡面，而是應該把行李先寄放在張軾那裡，自己翻越圍牆，去校外開房。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反正身上都濕透了，不如等外面的雨慢慢地停下來後，再做打算。
趁著走廊里有燈光，李江南覺得閒著也是閒著，便從行李箱裡拿出書本資料，以及還剩下的一些糕餅，一面吃著糕餅，一面看一看書，儘量把日語學好。
不得不說，李江南的學習領悟能力真是超群，才短短的一兩天時間，他已經把日語文字全部記得滾瓜爛熟，如果現在把一份日文報紙放在他的面前，絕對能看得明明白白。
唯一有問題的是語感發音，培養語感畢竟要靠大量的聽說練習，李江南沒有這種練習語感的壞境，當然不會學得太快。
柳如冰快到體育館的時候，正見遠遠的樓梯間處，李江南光著膀子坐在燈光下，低著頭，一邊吃著乾巴巴的餅子，一邊在那裡翻看資料。
柳如冰撐著雨傘，默默地靜立雨中，有一股酸酸的感覺不經意地沖入鼻腔，令她忍不住地眼眶發紅。
她捫心自問，如果不是她的原因，李江南又怎麼可能變得如此淒涼？
這時，李江南注意到了有人，抬頭看了一眼。
柳如冰連忙垂低眼光，儘量掩飾自己的難過。
柳如冰？
她來做什麼？
李江南看得很清楚，夜色中那個打著雨傘的女人，就是把自己趕走的柳如冰，李江南不禁暗暗地惱火，自己已經對她夠尊重的了，難道她還要來找自己的麻煩？
就算她是白若彤的師姐，就算她是自己的老師，也不能不依不饒，一定要把事情做絕。
李江南盯著她，正在琢磨她有什麼企圖，柳如冰已經暗暗地吸了口氣，快步走了上來說道：「對不起，李江南，我錯了。」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是我的前夫何海洋入室盜竊了我的東西，我以為是你，我錯怪了你。」
「現在，我為先前針對你的所有行為，向你誠懇的表示歉意，希望請你原諒……」柳如冰說著就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江南微微地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固執驕傲的女老師，還有這麼坦蕩的一面，知道自己錯了，就能向自己這個當學生的，毫不猶豫地表示道歉。
李江南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但柳如冰始終保持鞠躬的姿勢沒有抬頭，似乎在等著他表示些什麼，李江南畢竟不能跟自己的女老師計較太多，稍微猶豫了片刻，終究是扶了扶她，還是用老師的敬稱稱呼她。
「柳老師，你沒必要這樣，我是你的學生，當不起的……」
柳如冰無意中觸碰到了他光光的結實地胸膛，俏臉紅了一下，有些羞愧地道：「其實、其實你也可以不要把我當成老師，畢竟我與白若彤是一個大學的校友，她把我當成師姐，你也可以把我當做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