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你憑什麼

  <p>秦漠笑而不語,變戲法似拿出一支鋼筆放在了桌子上。

  儲文成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左胸口袋,那裡空空如也。自從戴了幾十年的鋼筆不知道丟在何處之後,儲文成每次摸這裡的時候連帶心都覺得空落落的。

  「儲書記,這支鋼筆你應該還記得吧?」秦漠微笑著問道。

  儲文成怎麼會不記得,這支鋼筆跟隨了他幾十年,簽署過無數的文件,也寄託著他此生的摯愛。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是燒焦了,他也能憑著熟悉感認出來。

  可是這支鋼筆怎麼會在這個年輕人的手裡?他記得自己是不知道丟在什麼地方了,莫非是被他撿去的?

  「萬寶龍獨家定製款,定製人王玉蓮。儲書記,我說的對嗎?」儲文成不說話,秦漠又再次微微一笑。

  儲文成心裡咯噔了一下,這支鋼筆是他心愛的女人專門為他訂製的,王玉蓮只是她的傭人。這個世界上知道這件事的人不超過三人,現在秦漠突然將這支筆的來歷說的如此清楚,怎能不讓儲文成心驚膽戰。

  秦漠也不在意儲文成跟不跟自己搭話,自顧的又接著說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麼得到這支鋼筆的吧,實話告訴儲書記,這支鋼筆是我撿來的。那次我去給一位長輩掃墓,去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先我一步給她掃過墓了。墓碑被擦的乾乾淨淨的,墓前還放著她生前最喜愛的話。這支鋼筆就是我在她墓碑後面找到的,我想應該是那位掃墓的好心人落下的。」

  「本著物歸原主的想法,我特意查了下這支鋼筆的牌子,沒想到就把儲書記給扯出來了。進而還得知一些其他事,沒想到一向為官嚴謹,兩袖清風的儲書記,年輕的時候也有風流的一面,還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儲文成再也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抖著聲音問道:「你……認識俏柔?你是俏柔什麼人?」

  「儲書記,別這麼緊張。」秦漠笑著抬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

  儲文成不緊張才怪了,不知道是敵是友,不知道他還知道多少秘密,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儲文成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儲書記,你好歹也是一省的省委書記,至於怕這小子麼。來來,我大方點,再請你喝杯茶壓壓驚。」秦炎帥帥一笑,給儲文成的杯子裡倒茶。

  儲文成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喝茶,他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緩緩坐下,沉聲問道:「你究竟是俏柔什麼人?」

  秦漠手握茶杯,漫不經心的喋了一口,甘香的茶水順著喉嚨下肚之後,船艙里才又響起他的聲音:「薛俏柔的女兒是我女朋友,儲書記,你說她老人家是我什麼人?」

  儲文成的瞳孔再次一縮:「你說什麼?你是亦菡的男……朋友?」

  「原來儲書記知道我女朋友的名字啊。」秦漠故作驚訝的說道。

  儲文成愣了下,自知說露了嘴,不過轉念一想秦漠既然找上了自己,還有意提起薛俏柔,說明他多半對當年的事已經了如指掌了。那麼自己承認與不承認,又有什麼區別呢。

  「亦菡她還好嗎?」儲文成的眸光中透著一股隱忍的父愛。

  秦漠呵笑一聲:「儲書記近來在燕京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為升官路啊。光顧著陪領導遊湖了,龍城發生了什麼事,你是一無所知還是明知故問?」

  儲文成露出疑惑之色:「龍城發生什麼事了?最近我的確是有些忙,沒有怎麼關注龍城那邊的近況。」

  「是麼?」秦漠冷聲一笑:「那儲書記不如現在打個電話給你的秘書,問問他是不是隱瞞了你什麼事。」

  秦漠的話讓儲文成的心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這邊秦漠的話音剛落下,儲文成已經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儲書記?您跟秦老爺子談完話了?」秘書接到儲文成的電話時,已經隨著其他人一起下了船。

  「恆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儲文成沉聲質問道。

  蘇恆智腳步一頓,立刻轉彎離開了人群,走遠了幾步低聲道:「儲書記,怎麼了?」

  「怎麼了你問我,龍城最近出了什麼事?」儲文成帶著幾分薄怒。

  蘇恆智頓時沉默了。

  「說!」儲文成一聽他沉默,就知道他肯定有事瞞著自己了。

  「儲書記,也沒什麼大事……」蘇恆智硬著頭皮說道:「就是杜星河被檢察院調查了,杜太太找到了大少爺。大少爺將這事匯報給了夫人,夫人幫忙將他從檢察院保釋了出來。可是杜星河一出來就跳樓自殺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儲文成聲音發寒。

  蘇恆智一咬牙道:「而且杜星河死的時候,杜亦菡就在旁邊,聽說杜星河從盛世集團的天台跳下來,就砸在了杜亦菡的車頂上。她當時距離車子不到兩米,被濺了一身的血,當場就嚇暈了。」

  儲文成抽了口氣,怒聲道:「這麼大的事為什麼要瞞著我?誰給你的膽子?」

  「是、是夫人不讓我告訴書記的,她說您現在不該被那些瑣事煩擾,我也覺得書記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最好不要再插手龍城的事。況且杜星河死了也是好事,他當年對薛小姐做的那些事,這麼死了也算便宜他了。」蘇恆智不敢再隱瞞,老實的說道。

  「蘇恆智,你膽子不小,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你是誰的人!」儲文成根本不想聽蘇恆智的這些話,嘭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蘇恆智握著手機看向昆明湖,湖面依舊波光粼粼,但他卻有種預感,可能儲文成的政治生涯就要開始波濤洶湧了。那麼多年過去了,薛俏柔和杜亦菡這兩個女人,依舊是儲文成的軟肋。

  掛了電話的儲文成,握著手機的手還微微打著顫。他簡直無法想像親眼看到杜星河跳樓的杜亦菡會被嚇成什麼樣子,而這些事,他卻被屬下瞞的死死的,直到今天才知道。

  「亦菡她是不是被嚇壞了?」儲文成看向了秦漠,難以掩飾眼睛裡的心疼之色。

  「嚇壞?」秦漠眉梢一挑:「儲書記,你未免太高估亦菡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她豈止是被嚇壞了,她差一點就被嚇瘋了。」

  儲文成心裡咯噔了一下:「現在呢?現在怎麼樣了?」

  「你關心她?」秦漠反問。

  「我當然關心她。」儲文成答的乾脆。

  秦漠一聲冷笑:「你憑什麼?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儲文成下意識的張嘴,卻怎麼也說不出『父親』這個稱謂。

  「說啊,你是她什麼?」秦漠嘴角的笑意更加冷了。

  儲文成說不出口,這個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已經成了他的禁忌。

  啪!

  秦漠將手中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說不出來是吧,那就讓我替儲書記說吧。亦菡那日親眼看到杜星河跳樓後的慘狀,嚇的魂飛魄散,整個人瘋瘋癲癲,一直說是她逼死了杜星河。我好不容易讓她平靜下來,但是就在前天早上,杜星河的妻子卻拿出一份親子鑑定書,在董事會上揭穿了亦菡的身世。」

  「她一向與亦菡不和,想跟亦菡爭奪盛世集團。就靠著一份親子鑑定書指著亦菡的鼻子罵她是野種,是她媽媽不知道跟哪個男人苟合生下來的野種。我倒是好奇了,薛俏柔當年寧死也要保護的男人到底是誰。」

  「好在上天有眼,讓我撿到了這支鋼筆。靠著它順藤摸瓜,才終於查到了你的頭上,才逼著蓮姨終於肯說出當年的那些秘密。儲書記,你知道亦菡在得知你才是她的親生父親之後,說了什麼嗎?她說她恨你,永遠不會認你,更不會原諒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