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事實真相

  說起十年前的冤案,任宏海至今忿忿不平,在牢里渡過的十年裡,每一天他都帶著濃濃的恨意。這一腔恨意無處發泄,也無人訴說,沒人相信他是冤枉的。久而久之,他都快忘記當年的事了。此刻葉景嵐忽然問起,任宏海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

  任宏海出身農村,祖祖輩輩都是農民,父母每年靠著十幾畝地養活一家三口,他們望子成龍,希望兒子能考上大學,改變任家祖輩貧窮的命運。是以早早就將任宏海送到縣城讀書,任宏海也算爭氣,大學的時候就考到了龍城一所不錯的大學讀書。

  二十來歲的任宏海第一次進市區,看著繁華的大城市,他暗暗發誓一定好好讀書,畢業後在這裡紮根,再也不回那個貧窮的小農村。

  大學期間,任宏海的確很努力,一邊上學一邊打工,自己賺取學費生活費來減輕父母的負擔。那時候為了多賺錢,每年暑假他都不回家,白天給別人發發傳單,貼貼GG。晚上就在KTV或者酒吧打零工,他為人老實,做事踏實,很受女孩子的喜歡。

  在同一批打工的學生里,就有一個女大學生喜歡上了他,他也對女孩一見鍾情,兩人很快就確定了戀愛關係。那段日子,任宏海覺得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長,一天晚上任宏海因為學校有重要的活動走不開而沒有去打工,他女朋友就出事了。當時接到女朋友的求救電話後,任宏海馬不停蹄的趕到了他們打工的KTV。可還是晚了,女孩已經死了。

  她是被幾個客人下了藥,又給她注射了毒品。在她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輪姦了她,最後因為吸食了過量的毒品而死。任宏海當時整個人都瘋了,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報警,就被人給打暈了。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警察局了。當時審訊他的警察張口就給他扣了吸毒販毒的罪名,說他跟其他男人是一夥的,不僅吸毒,還害死了一個無辜女孩。不管任宏海怎麼解釋,警察都不相信,還拿出了『確鑿』的證據。

  任宏海都不知道他的背包里什麼時候裝了白粉,他的體內又什麼時候注射了毒品。甚至警察還在他昏迷幾個小時的期間,拿出了他多次販毒的『證據』。

  這一切都讓任宏海明白了一件事,有人想栽贓嫁禍,嫁禍之人一定是那個打暈他的人。可他跟警察說了這些,警察根本不信。

  短短几天的時間裡,任宏海就被送上了法庭。法庭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當庭就判了他十年有期徒刑。任宏海不服要上訴,但根本沒有律師肯援助他。他就這樣被送進了大牢,一坐十年。

  在他坐牢期間,他的父母因為傷心過度陸續病倒,沒有幾年就先後病逝了。任宏海連給他們送葬的機會都沒有,曾經一度任宏海想要自殺,但任家還得他續後,為了父母,他只能忍受著煎熬,熬過一年又一年。

  今年他總算是熬到了頭,總算是離開了暗無天日的監獄。可是出來之後他才發現,因為沒有文憑,又坐過牢,沒有公司願意聘請他。他好不容易在商場找到了一份打掃衛生的工作,最後還是被人事部的經理發現他有案底而開除。

  任宏海因為不服,找商場鬧過。可商場的高層都不理會他的叫屈,他一怒之下才做出了今天的事。

  葉景嵐一直靜靜的聽著任宏海敘述這些事,最後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極端,原來被開除只是導火線,在這之前,他的心裡一直埋藏著仇恨的火苗。

  葉景嵐忽然有些同情任宏海了,大學畢業,工作買房,結婚生子,這才是他原本的人生。但卻被一隻黑手無情的摧殘,殘忍的將他送進大牢。

  「葉警官,當年的事實就是這樣。我是被陷害的,請你一定要幫我洗刷冤屈,找到幕後黑手。我不想帶著冤屈而死,不想啊。」任宏海再次掩面而泣。

  葉景嵐深呼吸一口氣,調整了下情緒問道:「你還記得那家KTV的名字和地址嗎?」

  「記得,我到死都不會忘。是在紅星路236號的樂巢KTV,出獄之後我還去看過,那裡已經擴建成一家娛樂會所了,規模比十年前大了很多。」任宏海確定的說道。

  葉景嵐點點頭,確認了任宏海的答案。這些她在檔案中都看到了,只是為了確認任宏海的記憶是不是沒有錯亂。

  「葉警官你真的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任宏海生怕葉景嵐不相信,再三強調。

  「我如果不相信你,就不會坐在這裡了。通過你說的那些事,我覺得這中間存在太多疑點和漏洞了。你再仔細回憶一下,當時的樂巢KTV,是不是暗地裡還有其他非法經營?既然有客人在包廂里吸毒嗑藥,那肯定不會是第一次。」葉景嵐頷首問道。

  任宏海聞言回憶了起來,好一會才想起來一些事,趕緊回答道:「那時候的樂巢只是一家三層規模的KTV,一樓是最普通的包廂,二樓是略微豪華些的包廂,三樓是最豪華的包廂樓層。像我們這樣打工的兼職服務員,都只能在一樓工作,二樓三樓都是他們全職的服務員。

  那時候就聽說二樓三樓都有一些不正規的服務,尤其是三樓,很神秘,樓梯口都有專人把守,非那層樓的服務員和客人,都是進不去的。我在那裡打工了好幾個月,除了出事那次外,都沒有上去過。」

  「就是說你女朋友出事那晚,也是在三樓的某個包廂是嗎?那你當時是怎麼上去的?不是有專人把守嗎?」葉景嵐立刻問道。

  「是的,她給我發簡訊,讓我到304包廂救她。我上去的時候,樓梯口把守的人都不在。」任宏海回答道。

  葉景嵐將這個記錄下來,又問道:「包廂里都出人命了,其他服務員都不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其他服務員知不知道,反正我進去的時候,包廂里一個服務員都沒有。我當時因為太傷心了,只顧著抱著她哭,連包廂里有人進來都不知道,不然也不會被人暗算打暈。」任宏海說道。

  葉景嵐又將這一點記錄下來,接著又問了其他問題。

  時間在葉景嵐和任宏海的一問一答間悄然流逝,等葉景嵐從審訊室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之後任宏海被帶去關押室,葉景嵐就打開了電腦,開始整理任宏海的筆錄。整理完之後,她再次調出那件案子的檔案進行筆錄上的對比,圈出了不少處可以再調查的疑點。

  忙碌中時間總是過的飛快,轉眼就到十點了。葉景嵐還沒意識到已經很晚了,秦漠就先打來電話,問她怎麼還不回去,是不是要通宵加班,還要不要給她留門什麼的。

  「我剛忙完正要回去,家裡還有飯嗎?我還沒吃飯,肚子好餓哦。」葉景嵐說著已經關上了電腦,把重要的東西都鎖在了抽屜里,然後拎著包去換衣服。

  「這麼晚了還不吃飯,你當自己是鐵人啊。你在警局等我吧,我去接你,順便帶你在外面吃個飯再回來。」秦漠說完就掛了電話,穿了件外套拿著車鑰匙就出門了。

  聽到秦漠要來接自己,葉景嵐鬱悶了一下午的心情忽然變的晴空萬里。在更衣室換了衣服後,還特意去洗了把臉,拿出化妝品略微打扮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秦漠二十分鐘後就到警局門口了,葉景嵐提前幾分鐘就在外面等著了,看到秦漠的車就趕緊跺腳上了車,搓著手道:「又餓又冷,我感覺自己快凍僵了。」

  「不是讓你在裡面等著麼。」秦漠看她俏臉被風吹的通紅,就趕緊把暖氣開大了些。

  葉景嵐把手放在出風口暖著說道:「不想在裡面待,越待越壓抑。快走吧,我想喝點熱粥。」

  「嗯,給你帶了熱牛奶,你先暖暖吧。」秦漠指指放在水杯盒子裡的杯子說道。

  葉景嵐高興不已,趕緊捧到手裡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