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宮婢年紀與老夫人差不多,在康壽宮只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宮婢。
負責康壽宮外院的灑掃,這麼多年了, 並沒有在太后面前露過臉。
這也是她以為能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躲過一生的職務。
雖說前段間,慕老夫人與侯夫人都曾來來壽康宮,但她卻從不擔心能正面遇上。
畢竟她只是一個很不起眼的灑掃老宮婢,而且還是那種跟等死沒區別的老宮婢。
可是她卻怎麼也沒想到,今日 太后會讓人集齊壽康宮所有的下人。
然後就這麼站在了慕老夫人的面前,她就這麼被慕老夫人給認出來了。
她躲了近二十年了啊!本以為可以躲過一輩子的啊!
老夫人朝著關媽媽走去,「你……怎麼在太后的壽康宮?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怎麼會……」
「衛田,怎麼回事?」太后勃然大怒,凌視著衛公公。
衛公公一臉茫然,「太后,奴才……奴才不知啊!這……這是外院灑掃的老宮婢。怎麼……怎麼會跟老夫人認識?」
「若蘭,這……宮婢……」太后看著慕老夫人問。
「這是我侯府的婢女。是以前老侯爺的柳姨娘的貼身婢女。在柳姨娘病逝後,一直都是她在照顧著老三的。」
「後來,許是年紀大了,生了一場大病,沒能撐過。」
「臣婦也意外,她為何會在太后的壽康宮。」老夫人一臉不解。
「撲通!」關嬤嬤跪下,重重的磕頭,「太后饒命,老夫人饒命!奴婢……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奴婢全招,全招。只求太后和老夫人能饒奴婢一條賤命!」
太后朝著衛公公使了個眼色。
衛公公趕緊遣散所有的下人。
「說吧!怎麼回事!」太后凌視著關嬤嬤,冷聲道,「若是敢有半點隱瞞,哀家絕不輕饒!」
「是,是!」關嬤嬤又是重重的點頭,「奴婢全說,奴婢全說!」
「奴婢當初是……是假死!因為奴婢知道,二爺要滅奴婢的口。」
「老夫人,二爺……二爺並不是您親生的。三爺才是您樣生的。」
「柳姨娘把兩位爺給調換了,她想讓自己的親兒子成為侯府的嫡子。」
「你說什麼?!」老夫人一臉震驚的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整個身子猛的一晃,往後跌去。
「祖母。」
「外祖母。」
「母親!」
許知渺幾人一臉驚慌的喚著她,趕緊將她扶住。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老夫人很努力的強撐著,雙眸直直的盯著關嬤嬤,「你聽清楚了,若是有有一個字的胡說八道,我 絕不輕饒!」
關嬤嬤重重的磕頭,「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字虛言。」
「二爺和三爺是前後腳出生的,也就差了兩天而已。 柳姨娘早早的就買通了為您接生的穩婆,要把兩個哥兒調換。」
「你胡說!」慕臻凌視著她,「母親生產早於柳姨娘,她怎麼能做到……」
「不,不,不!」關嬤嬤急急的打斷她的話,「其實柳姨娘早在兩天前就已經生了, 只是她一直隱而不說而已。」
「她就在等老夫人將孩子生下。而且她也早早的就問過一直為老夫人診脈的府醫,一直都知道老夫人懷的是男孩。」
「所以,她才敢做出這般大膽的決定。在老夫人生產那日,將自己的孩子交於穩婆,待夫人生下孩子後,將孩子抱於她。」
「然後兩日後,她再發作生產。就是這麼輕而易舉的將二爺和三爺給調換了。」
「老侯爺是後來才知道的。但是老侯爺心疼柳姨娘,就沒有將此事鬧開了。而且柳姨娘對三爺也挺疼愛的。」
「老侯爺與柳姨娘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自然就偏心於柳姨娘。後來柳姨娘病逝,老侯爺就更不可能將這個秘密說出來了。 」
「可是二爺不知為何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對於當初知道的我們,他全部滅口了。 」
「奴婢僥倖中知道二爺的計劃,就提前給自己安排了後路,假死逃過了一死。」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求太后和老夫人饒過奴婢這條賤命!」
關嬤嬤重重的磕著頭,直至磕出血來,依然沒有停下。
「竟是這樣?竟是這樣?」老夫人一臉頹喪與失落,還有明顯的苦楚。
連連後退,「他竟是這般待我?為何這般待我?」
許知渺與慕念安扶著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祖母……」
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老夫人。
雖然都已經早早的在許知渺那裡知道了慕爾縉與慕蒙被調換的真相。
但是此刻聽著關嬤嬤說出實事,依然還是氣得不行。
特別是對已逝多年的老侯爺,老夫人的心裡滿滿的都是恨意。
她一直以為他們夫妻應該是坦誠相待,相敬如賓的。
雖說他納了柳氏這個表妹為妾,但男人納個三個房妾,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他雖納妾,但柳氏對她這個主母敬生有佳,也沒有半點恃寵而嬌,每日晨昏都準時跟她這個主母請安。
哪怕是有孕期間,這規矩也不曾破過。
直至柳氏孕至八個多月,還是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才免去了這規矩,讓她在自己的院中安心養胎。
而老侯爺對她這個妻子,也是給足了該有的體面與尊重。
後來柳氏病逝後,他也不再納妾,與她相敬如賓的過完了一生。
她一直覺得,她是有幸的那個人。她也是京中婦人們羨慕的宗婦。
夫疼,妾敬,子孝,家庭一片和睦。
可,誰曾想,她竟是那個被戲弄了多年的蠢人啊!
她的丈夫與小妾,竟是聯手將他們母子生生的拆散了這麼多年啊!
若是她對庶子不好呢?那她和慕蒙母子還有相認,相聚的一天嗎?
此刻的老夫人真是被氣到了頂端。
「此事哀家絕不輕饒!」太后厲聲道,「一個賤妾,竟敢做出這待大逆不道之事!若蘭,你放心,此事,哀家定為你作主!」
「作主?如何作主?他們都已經 死了!」老夫人一臉苦澀。
「回太后,回老夫人,二……二爺……其實……並不是老侯爺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