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府,西院
慕爾縉與慕逸文父子倆亦是心情很不好。
籌謀了這麼久,到頭來卻是一無所有。
所有的好處,全都被大房占了去。 他們二房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本來可以說是人丁興旺的,現在倒是好,偌大個二房,就只剩下 他們父子倆了。
還是錢璋竟然也是個廢物, 原本還想著指望他,在三殿下那裡立個功的。
到底這錢璋的身手不錯,給三殿下當個殺手,也是好的。
結果卻是被許鈺凡這個廢物給攪和了。
父子倆坐於椅子上,均是一臉的陰鷙森冷,誰也不說話。
偌 大個屋子,就覺得很是陰森詭異。
「父親有何打算?」慕逸文先出聲,看著慕爾縉沉聲問。
慕爾縉深吸一口氣,眉頭擰得緊緊的。
說實話,他現在也完全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該做如何打算。
三殿下如今還在禁足, 皇后同樣也在禁足之中。
就算皇后沒有被禁足,那 他們也無法前往椒房殿。
如今的二房,可是連一個主事的女主人都沒有。
「還得想辦法,把你母親接回來。」思索了片刻,慕爾縉正聲道,「家裡,不能沒有一個主事的女主人。」
「如今就連皇后都被皇上禁足了, 足以可見皇上對二殿下的態度轉變了。」
「你說,我們當初是不是站錯隊了?」
他一臉茫然的看著慕逸文,說著不是很確定的話。
聞言,慕逸文亦是怔了一下,表情略有些恍惚。
是啊!這個問題,這幾天他也一直都在自問。
若是一開始,他們就支持二殿下,那現在是不是就……
「父親, 不管當初如何,現在我們都沒有退路了。」他打斷了心裡的那一抹想法,一臉嚴肅道,「 如今,我們只能一條道走到底。」
「是啊!」慕爾縉點頭,輕嘆,「確實是沒有退路了, 只能一條道走到底。」
「下個月就是外祖母六十大壽了。我們借著這個機會,把母親接回來。」慕逸文說 道,「想來,這段時間來,母親應該也想明白了。」
「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慕爾縉點頭,「那慕芷呢?是否也一起接回來?」
對於慕芷,他有一點拿捏不准。
畢竟慕芷已經是酈家婦了。但現在,酈茂桉與酈璟都死了。
不管怎麼說,慕臻都是慕芷的親姑姑。她總不至於想要慕芷死的。
「自是要一起接回來的。」慕逸文正聲道,「總歸還是有用處的。」
聞言,慕爾縉怔了一下,顯然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過來慕逸文說的這還有用處是什麼意思。
慕逸文的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冷笑,不緊不慢道,「女孩子,總歸是要嫁人的。慕芷這樣,想嫁一個正經的好人家為正妻,那是不可能了。」
「但為妾,為填房,還是可以的。父親覺得呢?」
慕爾縉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我兒所言有理。她既是慕家的女兒, 理應為你鋪路。」
「若是母親反對,父親當如何?」慕逸文問。
「她有什麼資格反對?」慕爾縉臉色一沉,「她若是反對,那就讓她們母女倆永遠都在那寺廟裡呆著,別回來了!」
「父親大義。」慕逸文揚起一抹滿意的淺笑。
只是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卻正在悄然發生著。
兩人正合計著,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去做,只見一個下人匆匆的跑過來。
「二爺,大少爺,酈……酈姨娘回來了。 」
下人一臉慌亂,結結巴巴的。
一聲「酈姨娘」均是讓父子倆一臉茫然,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人。
「胡說八道什麼!」慕逸文朝著他怒斥,「什麼酈姨娘!哪來的姨娘!」
「就是……就是……榮王府的二……二小姐。」下人戰戰兢兢道。
「什麼?!」父子倆猛的站起,一臉震驚的看著那下人,「酈婉櫻?」
下人點頭,「是,是!」
「她怎麼回來了?」父子倆對視著,滿臉的疑惑。
「在哪?」慕逸文問。
「在……在……大少爺你的韶光院。」
「父親,我去看一下。」慕逸文說道,然後急步離開。
慕爾縉一臉呆滯的站於原地,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
韶光院
酈婉櫻站於銅鏡前,對著鏡子梳妝。
但,她的臉……卻是醜陋的很。
左邊臉頰已是徹底被毀了,很長一條刀痕。
而且還沒有徹底的結痂, 刀口的肉往兩邊外翻著,看起來特別的猙獰。
她就這麼細細的描著右邊臉頰,上腮,描眉, 描眼線,抹口脂。
就像是沒有看到自己左側臉頰上的那一條長疤一般。
只是整個人看起來陰惻惻的,如同那剛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鬼魅一般,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慕逸文邁門坎進來,在看到銅鏡里的酈婉櫻時, 嚇得「啊」一聲驚叫,整個人連連後退。
卻又因為門坎,被絆倒在地。
而屋內的酈婉櫻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驚叫聲一般,繼續很認真的為自己上妝。
跟著一起而來的下人,趕緊將摔倒在地的慕逸文扶起。
「你……你……」慕逸文一臉不可思義的看著酈婉櫻,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而酈婉櫻也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揚起一抹自以為很妖嬈明媚的淺笑。
但這樣笑容, 在慕逸文看來,卻是猙獰無比。特別是那一條長長的刀疤。
酈婉櫻緩緩的轉身,一臉深情的望著他,「夫君看到我,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
「我……」
「夫君覺得我這妝好看嗎?」酈婉櫻打斷他的話,繼續痴痴的與他對視。
好看你個鬼啊!
慕逸文很想這麼回答她。
你沒看到自己臉上的那一條 醜陋又猙獰的疤嗎?還好看!你是對好看有什麼誤解啊!
「你怎麼回來了?」慕逸文看著她問。
酈婉櫻又緩緩的起身,朝著他邁步而來。
但慕逸文卻是本能的往後退去,看著酈婉櫻的眼裡有著明顯的的抗拒與厭惡。
「夫君這話說得,這裡是我家啊!我不回來,能去哪呢?」她笑得一臉陰森的說道,「夫君可知,你母親和妹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