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管家的這句話,提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當然,事實上也只有慕爾縉與慕逸文父子倆而已。當然, 還有一個天子。
畢竟天子並沒有見過錢璋。
其他人,可是早就從許知渺的心聲里知道許鈺凡的身世了。
然而,許鈺凡卻是整個人慌了, 亂了。
他自然清楚,他這一張臉長得跟錢璋有多像了。
不行,絕不能讓他們看到錢璋的那一張臉。絕不能因此而坐實他與錢璋的父子關係。
他只能是許崇山的兒子,哪是民酈茂桉的私生子,都強過錢璋的兒子。
早知道,他應該在把錢璋扔下去的時候, 把他的臉劃花的。讓他們沒有機會對比他與錢璋的臉。
把臉劃花?
許鈺凡的腦子裡快速的閃過一個念頭。
對,把錢璋的臉劃花,那他們就不能再說他長得像錢璋了。
如此一想,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來, 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錢璋的屍體衝過去。
一把將那一 塊遮著錢璋的白布給掀了,從靴子裡掏出一把匕首,就朝著錢璋的臉划去。
「想毀屍滅跡!」慕少臣迅速的踢掉他手裡的匕首,快速的將許鈺凡控制住。
更朝著天子認罪,「皇上恕罪,臣殿前冒犯了。」
「嗯,朕恕你無罪。」天子一臉平靜道。
「謝皇上!」慕少臣恭恭敬敬的道謝,然後將許鈺凡的腦袋往錢璋的屍體上一按,「岳丈,不來認一認嗎?」
「像,太像了!」吳大人是第一個驚叫出聲的人,看著許鈺凡那一張與錢璋像足了七八分的臉,驚得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
他甚至還很八卦的看向許崇山,心裡則是同情與可憐。
哄,這許大人真是可憐啊!竟然替別人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女啊!
這許夫人也是忒不要臉了吧!跟這麼多男人勾搭成奸,給許大人戴了這麼多頂大綠帽。
哦,最可憐的還是這慕世子夫人呢!
身為許尚書唯的親生女兒,卻是在許府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娘早死,父不疼,繼母虐待,還要受這一對野種姐妹的欺負。
這日子過得,真是……想想都可憐呢!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許鈺凡用力的掙扎著,大聲的否認著。
總之,他心裡就一個念頭:絕不能承認了與錢璋的關係。
「許卿, 打算如何處置?」皇帝看一眼許鈺凡與錢璋, 轉眸看向許崇山,冷聲道。
許崇山深吸一口氣,朝著天子深深的一作揖,「臣謝過皇上關心。臣……無能,沒用。竟是被人欺瞞了這麼多年。」
「臣愧對許家的列祖列宗,更……愧對錦娘與知渺母女倆。」
【嗤!】
許知渺不屑的冷笑,嘲諷。
【現在知道愧對我們母女倆了?可惜,我們不稀罕。】
【人,果然是犯賤的!若非知道自己被阮黎姿欺騙了這麼多年,他又怎麼能想到我娘? 】
【只怕是連我娘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你這樣的渣男,就得這樣!】
【疼了這麼多年的兒女,卻都不是自己親生的。真是活該!】
對,對,對!
所有人都贊同許知渺的說法。
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你卻說愧對了?
若不是知道了阮黎姿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你能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原配?
許崇山很是無奈的嘆一口氣。
不得不承認,許知渺的說的都是事實。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個人渣。
朝著天子跪下,沉聲道,「臣想請皇上允臣休妻。」
「休妻?」皇帝一臉驚愕的看著他,「許卿,阮黎姿已死。」
其他人亦是驚訝的很。
是啊,阮黎姿已死了,他還要休妻。
但是卻又覺得都能理解。
換成任何一個男人,怕是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許崇山又是深吸一口氣,「是!臣實在是無法與她再保持夫妻關係。更無法讓她入了許家的祖墳。臣怕擾了許家祖先的清靜。」
「臣雖休妻,但她的後事,臣還是會給她辦妥的。不管怎麼說,她都是老師的女兒。」
阮家現在已經無人了,自然不可能讓阮家來給阮黎姿辦喪事的。
阮家就阮黎錦與阮黎姿姐妹倆,在阮黎姿成為許崇山的繼室後的第五年,阮家老兩口就相繼離世了。
所以,許崇山才會這麼說。
不管怎麼說,老師當初的恩情,他還是要報的。
「朕允了。」皇帝思索了片刻,同意了。
阮黎姿做出這等有辱門風的事情來,也怪不得許崇山要休妻了。
「臣,謝皇上隆恩。」許崇山朝著天子重重的一磕頭,謝恩。
「不, 許崇山你不能休棄我娘!你不能做這等忘恩負義的事情!你必須讓她進許家的祖墳!否則,我饒不過你!」許鈺凡惡狠狠的瞪著許崇山,咬牙切齒道。
許崇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沉聲道,「少臣,你鬆開他。」
聞言,慕少臣鬆手。
許鈺凡一得到自由,猛的站起身子,「許崇山,你有什麼資格休棄我母親?是,我不是你親生的,可那又如何呢?」
「我叫了你十七年的父親,難道還抵不過那一點血緣關係嗎?」
「許知渺倒是你親生的,不!你怎麼就確定她是你親生的呢?指不定,她也不是!她就不能是阮黎錦跟別的男人偷情……」
「啪!」
他的話還沒說完,臉頰便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耳光。
許知渺陰惻惻的凌視著他,「你再說一個對我母親不敬的話試試!」
「許知渺,你敢打我!」許鈺凡怒氣沖沖的瞪著她。
慕少臣 上前,將許知渺護於自己的身後,「怎麼,你還對我夫人動粗不成?」
「少臣,別與他一般見識。不值當。」許崇山將慕少臣與許知渺拉於後面一點,對著許鈺凡沉聲道,「我會將你從族譜里去除。」
「從現在起,你不再是許家子孫,與許家不再有任何關係。」
「我看在你外祖父的面子上,不會對你做什麼。你走吧,許家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錢鈺凡!」
「錢鈺凡」三個字,讓他的身子猛的一個 瑟抖,眼眸里滿滿的都是驚恐。
「你……」
「皇上,請允許臣辭官告老還鄉。」許崇山朝著皇帝再次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