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成媽媽搖頭，「夫人去見榮王爺，是想請榮王為小姐出頭的。小姐和少爺，可能……是榮王的孩子。」
最後這句話，她說得很輕，說的時候心很虛。
甚至還冷不禁的打了個寒顫，然後小心翼翼的偷看一眼老夫人與許崇山。
兩人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依舊一臉冷漠。
成媽媽猛的咽一口口水，繼續戰戰兢兢道，「榮王……也受傷了。好像……好像是有刺客， 連著向夫人和榮王射了兩箭。」
「夫人與榮王一人中了一箭。奴婢不曾親眼看到那行刺之人。」
「每次夫人與榮王私會，奴婢都不曾在邊上侍候的。今日也是一樣。」
「但奴婢似乎聽到夫人與榮王吵架了。大致是夫人想讓榮王去定遠侯府給小姐出頭，榮王不同意。」
「然後兩人意見不一，就吵了起來。奴婢和榮王府的管家到屋內的時候，夫人和榮王已中箭。」
「榮王那一箭是在右胸上，夫人則是在小腹上。奴婢……奴婢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求老夫人看在奴婢如實相告的份上，饒過我兒一家四口。奴婢願意為老夫人和老爺做任何事情。」
說完，又是重重的磕著頭，已然把額頭給磕破了血。
「你說，許盼月和許鈺凡可能是酈茂桉的兒女，是何意？」老夫人一下就抓住了話中的重點。
那一雙冷厲的眼眸直直的盯著成媽媽，一字一頓質問，「是不是阮黎姿還有別的姦夫！」
聞言，成媽媽只覺得身子一軟，如一條沒有骨頭的蚯蚓一般，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奴婢……」
「說！」 老夫人抄起桌上的一個茶杯，朝著她狠狠的砸去。
茶杯就這麼砸在成媽媽的頭上，殷紅的血順著她的臉頰流下。
「是，是……」成媽媽一臉惶恐道，「少爺的師傅，也……也與夫人關係匪淺。可……可能也是小姐和少爺的親生父親。」
「還……還有以前阮府老太爺的門生，祝……祝公子，也……也是夫人的入僚之賓。他……也可能是小姐和少爺的親生父親。」
「就……就老爺沒這個可能。因為……小姐和少爺早產了近一個月。其實……其實夫人嫁……嫁進許家前，應該已經懷上了。」
「只是……只是日子尚少，夫人不知道而已。
「夫人……之所以願意嫁給老爺，是……是因為她覺得祝公子和關師傅，都不及老爺有前途。」
「還有……就是……就是她想讓先夫人連死都不瞑目。她就覺得，搶了自己親姐姐的夫君，是她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
「她還想把大小姐給養廢了。她這輩子最是憎恨先夫人，表面是姐妹關係很好，相親相愛，其實……其實她每天都想弄死先夫人。」
「先夫人其實並不是難產而死的。而是夫人每次來看望先夫人時，都會在她的吃食里加入少量的藥。」
「這個藥量少得就連大夫都查不出來，但是久而久之，積少成多，也就能要人命。」
「但卻只會讓人以為是產婦難產而亡，根本不會懷疑到夫人頭上。」
「還有，當初先夫人與老爺在阮家發生關係，並不是先夫人設計的老爺，而是夫人設計的。」
「她知道先夫人對老爺有好感，但是老爺對她卻只有兄妹之情。她就是要毀了自己的姐姐，讓先夫人成為人人唾罵之人。」
「然後，她再站出來，替先夫人說好話，哄著老爺息事寧人，娶了先夫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內。唯一超出她計劃的是，她沒想到婚後，老爺會真的喜歡上先夫人。」
「所以， 她嫉妒了。明明不喜歡老爺，她也要表露出愛慕老爺的樣子。還故意讓老夫人看出來。」
「這就有了先夫人去世後，老夫人提議讓老爺娶了她的事情。」
「老夫人，老爺，奴婢知道的全都說了啊！求老夫人，老爺饒過我兒一家四口啊！奴婢願意為先夫人償命！」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很是痛苦的閉了閉眼。
她的臉上有著自責與懊悔。
都怪她啊，是她引狼入室啊！是她把黎錦這個兒媳婦害死的啊！她真是死十次都不夠還她們母女的命啊！
轉眸看向許崇山，「你怎麼說？」
許崇山此刻亦是一臉頹喪懊悔，整個身子往後跌去幾步，然後很是狼狽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腦袋是空白的，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胸口更是堵得難受。
怎麼都沒想到，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阮黎姿這個毒婦所為啊！
而他竟然成了幫凶。
他喜歡上了阮黎錦嗎？
腦子裡閃過年少時，與阮黎錦之間的點點相處。
他也曾是阮先生的學生，所阮家姐妹倆關係還算不錯。
但他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可以娶到老師的掌上明珠。他對阮家姐妹是尊重的，特別是阮黎錦。
在所有人看來，她就是那一朵天山雪蓮，可望而不可及。
但是那一年，那一日，在老師的壽辰日，他喝過阮黎錦端給他的那一杯酒後，便是整個人渾渾噩噩了。
也是阮黎錦帶著他去了廂房歇息的。
然後，醒來之後……
他就與她衣衫不整的同在一張床上。
他就算是再蠢再笨，也不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自那之後，老師對他就不再似之前那般信任了。同窗的那幾個好友，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慢慢的，一個一個都 疏遠了他。
在他們眼裡，是他玷污了阮黎錦，毀了 他們心目中的高貴潔白的雪蓮花。
可，只有他知道。事實正好是相反的。
他才是那個被設計的，是阮黎錦設計了他。
偏偏他還不能把事實說出口，畢竟沒有人會相信他不說，而且還會壞了他與老師之間的師生關係。
於是，許崇山就只能硬生生的吞下了這個苦果。
甚至在老夫人和阮黎姿的苦勸之下，心不甘情不願的娶了阮黎錦。
婚後，其實兩人的關係就是相敬如賓，互不起干擾。
阮黎錦安安靜靜的在自己的院落，安胎，直至……難產而亡。
「母親看著辦吧！」許崇山一臉落寞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