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均被恐懼侵蝕。
連對抗的勇氣也一同消散在空氣。
他的世界變得模糊,唯一清晰的是那即將降臨的厄運。
屠刀在空中劃出一道致命的軌跡,寒光閃爍,伴隨著死亡的呼嘯,斬向了江澤均。
那一刻,時間凝固,空氣中瀰漫著絕望的氣息。
就在那生與死的交界處,江澤均的目光與陸子野的眼神相鎖。
那是一雙沒有絲毫猶豫和憐憫的眼睛,冰冷、堅定,如同裁決者的目光,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絕。
「不……不啊!!」
死亡的陰影如同巨獸,正逼近,冷冽氣息幾乎可以觸摸得到。
恐懼如同潮水一般,淹沒了他的理智,壓倒了每一寸神經,讓他的身體僵硬,無法動彈。
在陸子野面前,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無助的螻蟻,連逃命的勇氣都無法凝聚。
猶如案板上的生肉,任由陸子野宰割,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轟!!!」
一聲巨響,空氣中仿佛都被這股力量撕裂。
銳利的刀刃,狠狠地砍在了江澤均的肩膀。
那一刻,他的魂體被剎那間撕裂,痛苦幾乎讓他失去了意識。
通常情況下,當馭詭者的魂體受到傷害時,他們的肉體也會隨之遭受創傷,因為魂體與肉身是緊密相連的。
然而,在這情況下,儘管魂體受到了攻擊,江澤均的肉體卻並未受到影響,皮膚沒有出現任何傷痕。
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儘管他的肉體看起來毫無損傷,他的肩膀卻被斬落。
如掉落地上碎裂的鏡子。
身形搖曳不定。
仿佛下一刻就會崩潰。
江澤均的肩膀兩邊的重量明顯不對等,這種不平衡讓他幾乎無法維持站立,身體搖搖欲墜。
那些由魂體組成的肢體,在失去平衡的瞬間,頓時摔落。
一股陰冷的氣息和深埋的怨念,從那些殘肢中緩緩浮現,它們在空中凝聚,想要重新凝聚成形。
然而,這一切都被血屠所吸收,不留痕跡地將怨念和陰氣全部吸入。
隨著吸收的完成,那些肢體也驟然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這一刀。
幾乎將江澤均整個右臂斬下。
殘缺的魂體都在劇烈顫抖。
每一次顫抖都在訴說著他內心的絕望和恐懼。
「別……別殺我……」
「求求你……」
話音未落,空氣中的氣氛驟然升級。
陸子野的眼神冷酷無情,他的動作迅速而果斷,手中的屠刀有了生命,隨著他的憤怒而顫抖。
在那一刻,沒有任何猶豫,他揮舞著屠刀,毫不留情地斬向了江澤均。
又一刀斬落下來。
這一次的目標是他的左臂。
屠刀在空中劃出一道致命的弧線,帶著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啪嚓一聲,鋒利的刀刃準確無誤地命中了目標。
如碎裂的鏡片,四散飛濺。
隨後,那斷裂的左肩化為一團精純的陰氣,被陸子野的身體吸收。
兩刀下來,江澤均上半身幾乎失去了支撐,痛苦的表情在他的臉上扭曲。
之前在江澤均在槐陰谷所受的痛苦。
不如這次百分之一。
那時的痛苦雖然劇烈,但此刻的痛苦卻是深入骨髓,撕心裂肺。
每一刀的落下都對他意志的一次摧毀,每一次的痛苦都在他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痕跡。
陸子野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有冰冷的決絕。
空曠之地,一連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啊啊啊啊!!!」
江澤均的身影顯得格外淒涼,他的兩袖空蕩蕩地飄揚著。
身體失去了平衡,最終無力地跌倒在地。
雙膝重重地跪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曾經健全的四肢,如今只剩下殘缺的兩肢,這殘酷的現實讓江澤均心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對於生命的渴望,對於死亡的恐懼,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情感在他的心中交織,讓他下意識地蠕動著嘴唇,在呢喃著什麼,卻又無法形成完整的語言。
以前有爹給他遮風擋雨,為他收尾。
這一次!
可沒有任何人了。
在附近。
所有的人。
皆感受到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
即便是馭詭門小隊長。
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種刺骨的寒意,仿佛被冰封般的冷徹心扉。
他們眼前的這一幕,無疑是極為恐怖的景象。
江澤均、陸子野。
同一個級別的詭異。
所有人心中預想的激烈大戰並未爆發,它出人意料地開始即結束。
陸子野只是對江澤均一瞥。
那目光中蘊含的力量,竟如同無形的利刃,直接穿透了對方的心防,引發了對方的精神崩潰。
那一瞬間,被注視的江澤均變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任由對方宰割。
鋒利的刀刃一次次揮砍而下,每一次都深深地刻在了對方的靈魂之上。
旁觀者僅僅通過看,便能感受到那種刺骨的寒意,令人不禁感到膽寒。
而那被折磨的江澤均,發出悽厲而痛苦低吼,更是讓周圍的冷意愈發濃烈,仿佛連空氣都被凝固了。
不少膽小的女馭詭者,面對如此恐怖的場景,無法承受那股壓迫感,紛紛因恐懼而昏厥過去。
「這就是紅衣之威麼?」
有人顫抖著聲音問道,言語中充滿了對於紅衣者力量的恐懼和敬畏。
「實在是太可怕了。」
張隊在一旁咽下一口唾沫,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這一切發生很快快,快到讓人幾乎無法反應。
江澤均的兩條腿也被地斬斷,他的身體不再完整,無法支撐他站立或移動。
現在的他,就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掙扎著尋找水源,卻只能感受到空氣的窒息。
他的身體被束縛,無法逃離這個即將成為他生命終點的地方。
他的心中充滿了深深的絕望,那種感覺如同厚重的霧氣,籠罩著他的整個意識。
這一次啊!
他真的得死了。
爹也死。
娘瘋了。
爺爺也被他氣昏死過去。
沒有人能夠再伸出援手,沒有人能夠將他從這個絕望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那血屠是江家的底牌。
他手中的利器,如今卻成了推動他走向死亡的工具。
他的內心徹底崩潰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扭曲和迷惘。
「求求你……」
江澤均下意識求饒。
「我只想好好活著,是你害我妹妹死了,害我被處死,身敗名裂。」
「你這個罪魁禍首,配求饒麼?」
「你做的這一切,就沒想過今天麼?」
陸子野聲音顫抖,語氣冰冷到了極致:「你害我家破人亡,我就誅你全族,永世不得超生!!!」
「不……不要這樣對我……我並非主謀,這一切都是京城龍家在背後操控的。」
「他們利用了我,將我當作他們的棋子,我只是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他們的幫凶。」
「我承認我有錯,但我並不應該承擔所有的罪責,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他們,是京城龍家。」
「我……我請求你,懇求你饒我一命,我願意為你效勞,我可以幫助你殺回京城,為你復仇,讓那些真正應該受到懲罰的人付出代價……」
江澤均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他的聲音在空氣中戛然而止。
突然間,一道寒光在眾人的視線中一閃而過,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流星,劃破了沉悶的空氣。
那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刃,帶著死亡的呼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準確無誤地斬向了江澤均的脖頸。
他的魂體在那血屠的切割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被斬成了上千塊碎片。
那些碎片被屠刀所吸收,如同黑暗中的磁鐵,將它們一一溶解,吞噬。
江澤均就這樣被徹底抹去。
而這把屠刀,並非用來對抗肉身,因此它並未沾染上哪怕一滴鮮血。
陸子野他的身體,依舊乾淨整潔,沒有一絲一毫的污點。
「京城麼?」
「看來牽扯很廣啊!」
「那我就看看你們有多少個腦袋讓我砍。」
「那麼今晚便從屠江家開始。」
這場狩獵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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