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大陣。
只剩下了一具具無聲的屍體。
橫七豎八地散落。
靜安寺方丈到達了極限。
他寺廟的僧人此時已經死差不多了。
再過一會。
他也要死了。
「廣…廣亮差不多…我們就逃吧……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靜安方丈乞求道。
只要廣亮主動結束這個大陣,那麼他們就可以恢復行動了。
原本,大陣是為了防禦而設計,此刻,這個大陣卻變成了最堅不可摧的牢籠,將他們所有人牢牢地囚禁起來,讓他們無法逃脫。
「逃???」
「你瘋了嗎?」
「都到了這個境地,怎麼逃?」
「都付出這麼大代價了。」
「我一定…一定要讓血明王六個頭顱悉數睜眼!!」
廣亮的聲音中充滿了癲狂,已經瘋魔了。
「……」
靜安方丈想說點什麼,嘴唇微動,似乎有無數的話語在舌尖上打轉。
然而,他的生命的精華,是體內蘊藏的陽氣和壽元,如同潮水般洶湧而出,力量在迅速消退,就連最基本的開口說話的能力也喪失了。
「那我就等著。」
陸子野收起血屠,雙手插兜,等了起來。
就在這一刻,奄奄一息的血明王氣息恢復到了巔峰,六個頭顱悉數睜眼,每一隻眼睛都充滿了恐怖的氣息。它們的眼神,就像是來自深淵的冷光,讓人不寒而慄。
血明王每個眼睛中都燃燒著怒火,那火焰般的怒意,宛如實質,它們跳躍、蔓延,似乎要將陸子野整個人燒成灰燼,化為虛無。
就在這短暫的一刻。
除了廣亮大師,場中的所有僧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所觸動。
接著,從他們的頭頂上,大量生命氣息凝聚,血明王徹底抽離了他們的精華。
生命力流逝。
血肉之軀空空如也。
軀殼冰冷而僵硬。
保持著生前最後在姿勢。
歸於虛無。
廣亮大師也是奄奄一息,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被吹滅。
他的臉頰血肉乾癟,看上去就像即將入土的老者。
用盡全身的力氣,吶喊:「殺……殺了他……」
以整個江城僧人作為代價,就算是死,也得讓陸子野陪葬!!!
血明王的氣息瀰漫開來,那種壓迫感和恐怖程度,竟然超越了陸子野。
血明王目前的實力,或許不弱陸子野了。
它巨大的軀體,被血紅的光芒所籠罩。
迸發出的一種無法抑制的力量。
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
千名僧侶的隕落。
才造就了血明王此時的恐怖。
陸子野見此,嘴角上揚。
他等的就是現在。
「吼!!!!」
隨著一聲震天的吼叫,斷裂的手臂,在這一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再生,重新長出了充滿生命力血肉。
此時的血明王,就像是從地獄中走出的掌管生死的神祇。
廣亮大師已經賭上了全部。
在他希冀的目光中,看到了陸子野身影從虛空落下,動作迅速無比,幾乎是在眨眼之間,便已經出現在了血明王的後方。
緊接著,一幕令廣亮大師震驚的場景展開了。
陸子野的身影宛如一頭猛獸,他的雙手在一瞬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化為了兩隻鋒利無比的巨爪。
這雙巨爪散發著冷冽的光芒,仿佛連空氣都被一分為二,帶著無法抵擋的威勢,直逼血明王的要害。
血明王,雖然強大,但在這一刻,卻顯得如此脆弱。
陸子野的巨爪,如同穿透薄紙一般,輕而易舉地洞穿了血明王的心臟。
隨著心臟被穿透,一股磅礴的血氣從血明王體內爆發出來,如同被撕裂的堤壩,再也無法阻擋。
這股血氣蘊含著強大的能量,瘋狂地往陸子野的魂體湧進來。
陸子野的魂體在這股血氣的滋養下,氣息肉眼可見的速度強大起來。
「嗬…嗬……」
「怎……怎麼可能……」
在廣亮的眼中,這一切簡直超出了他的想像。
血明王竟然被陸子野給吃了。
詭異與詭異之間。
存在互相吞噬變強。
但血明王不是詭異。
它對詭異來說有劇毒的。
「不……不要……」
廣亮大師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卻只能看著,讓他的心如同被利刃割裂。
他雙手伸出,試圖抓住什麼,但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手臂沉重如鉛,無力地垂落下來。
在一瞬間,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響起,那聲音猶如冬日裡樹枝斷裂的聲響,突兀而響亮。
突然間爆裂開來,就像是被內部的壓力撐破的脆弱容器。
血明王的身體化作了一片片碎末,四處飛散。
然而,這一切並未就此結束。
血明王的碎片,在空氣中凝聚,轉瞬間便化為了最後一片血霧。
這片血霧,紅得發亮。
蘊含著血明王所有的精華與力量,它在空中盤旋,緩緩地,卻又不可阻擋地往陸子野的魂體涌去。
隨著最後一縷淡淡的血霧緩緩被陸子野的身軀所吸收,他的身體似乎獲得了某種滿足,仿佛剛剛品嘗了一道絕美的佳肴。
待到那細微的血霧徹底融入他的體內,陸子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他輕輕地抹去唇邊的一絲殘留,眼中閃過一絲滿足的光芒,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和滿足,輕聲說道:「好吃啊!」
這簡短的評價。
「噗!!」
廣亮大師氣得吊著他最後一口氣都噴了出去。
死了。
都死了……
連他也要死了。
轟隆!!
天空仿佛被撕裂。
暴雨如傾盆而下。
每一滴雨水都像是冰針般刺骨,毫不留情地宣洩在那座死寂無聲的寺廟之內。
寺廟的屋檐下,雨水匯聚成流,不斷地滴落,發出沉悶的響聲,與遠處雷鳴交織。
廣亮再無力氣支撐。
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生命力的軀殼,癱瘓在冰冷的地面上。
呼吸微弱,如同遊絲般細薄。
任由雨水混合著泥土濺在他的臉頰上,但他已無力去擦拭。
「當初,你們佛門助江家那一刻,我們梁子就已經結下。」
「現在,我和你們恩怨已清。」
陸子野說完這話。
隨著一聲沉悶的落刃之響,血屠的鋒利刃口在雨幕中劃出了一道凜冽的弧線,
連連綿不斷的雨水都被這一刀的決絕所震懾,瞬間分開了。
一顆人頭伴隨著驚恐與不甘的雙眼,從頸項之處被無情斬斷,它在空中劃出了一個悽慘的弧線,好似最後掙扎的舞蹈,然後無力地飛起,最終砰然落地,濺起了一地的泥濘和血跡。
整個江城僧人死絕。
他仇恨的進度,再進了一步。
接下來。
屠戮!!
馭詭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