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新的國王,舊的皇后
「你們人類總是能一邊說著世界上最美好、最動聽的謊言,一邊毫不留情對同類痛下殺手,甚至連一絲憐憫都不會有。」
白皇后半是譏諷,半是認真地說道。
「少將先生,我該如何確定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發自內心,而非像是政客的許諾,商人的良心,男人的甜言蜜語……這些既不可信,也不可靠。」
盧克很滿意談話回到正軌上,他不希望自己的合作對象,是一個過於情緒化、且難以理智思考的感性生物。
有時候,坐下來較為坦誠的討論利益所得。
遠比大談特談感情夢想要更為實際,也更為有效。
「口頭上的保證,或許沒什麼可信度,可寫在合同里的白紙黑字,也未必有足夠的約束力。」
盧克淡淡說道。
「誠意,是要依靠行動表現。」
白皇后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個看法。
雙手下意識地放開,不再保持抱胸的防禦姿態。
這證明她對盧克原本的警惕心,正在發生鬆動。
察覺到這一點的少將先生,臉上笑容愈發溫和,放緩語氣說道:「恕我直言,弗羅斯特小姐,你前面所說的那些,不僅僅只有人類如此,這是自然界生物的本能。」
「以後的歷史書也許會把北美大陸的殖民者屠殺印第安人,中世紀的教會燒死女巫,第三帝國對猶太人進行滅絕式清洗……統統都寫進去。」
「但這並不是想要佐證人類天生就熱愛殺戮,有著殘忍暴虐的糟糕本性,而是為了警告後人,貪婪、愚昧和野心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多麼可怕的影響。」
「任何擁有智慧、懂得思考的生物種群,他們都很複雜。如果單純用善惡的二元觀念去評判,去衡量,只能形成傲慢與偏見的固有認知。」
白皇后翹腿而坐,曼妙有致的美好曲線,沒有再繼續繃緊,而是漸漸放鬆下來。
「說實話,少將先生,你讓我想起大學時候的老師。」
她這樣說道。
盧克微微一笑,出生于波士頓富豪家庭的白皇后,有著很明顯的教師情節。
就他所熟知的時間線中,艾瑪-弗羅斯特曾經在父母的支持下,差點成為一名老師。
而後,還與光頭教授進行過短暫地合作。
加入澤維爾青少年天賦學院,擔任了一段時間的校長。
後來數次的陣營變換,立場更迭,大多都是作為年輕一代變種人的老師和引領者。
所以說,心靈能力者大概都很適合做教育工作。
「我只希望他不是一個頭髮禿頂,喜歡占年輕女學生便宜的討厭傢伙,那樣很打擊人。」
盧克聳著肩,用幽默的語氣說道。
套間客廳里的氣氛,逐漸緩和下來。
「沒有。他像你一樣年輕……英俊,尤其是說話的時候,自信而富有感染力。」
盧克敏銳地捕捉到白皇后眼中透出黯淡光芒,猜到對方顯然是有過一段不算圓滿的師生戀。
「那他可真是一個幸運的傢伙,能有像弗羅斯特小姐這樣的仰慕者。」
他繼續切入話題,如同閒聊一般。
「年輕的時候不懂事而已。」
白皇后搖頭,她的確對那個大學老師有過好感。
只可惜懵懂的初戀還未開花結果,就因為變種人的身份慘遭夭折。
這也是促使她離開波士頓的原因之一。
變種人仿佛令人心生厭惡的傳染疾病,讓白皇后飽受歧視和排斥。
她只能與同胞報團取暖,從而得到一點微不足道的安全感和認同感。
「還是回到正題吧,少將先生。地獄火俱樂部與神盾局之間,該怎麼建立起信任呢?」
白皇后摒棄雜念,她意識到自己太容易在盧克面前放鬆警惕,這對一個心靈能力者來說很不正常。
大多情況下,自己才應該是那個占據主導權的談話者。
「等到和平峰會召開,神盾局會建議白宮推動關於改善變種人處境的相關法案。」
盧克篤定地說道。
「那個時候,弗羅斯特小姐就能看到我的誠意。」
白皇后聞言,不由有些心動。
她不是塞巴斯蒂安-肖那樣的野心家,只想把變種人當成工具,為自己贏得足夠的權力與地位。
如果神盾局真的能夠促成此事,那地獄火俱樂部改變立場,也並非不可能。
「可……俱樂部里其實有不少人,都是肖的忠實擁躉。」
白皇后思考片刻後,感到有些為難。
她要是答應下來,豈不是坐實了「叛徒」和「告密者」的罪名。
「我說過了,任何生物都有趨利避害的本性。」
盧克語氣輕鬆的說道。
塞巴斯蒂安-肖活著的時候,尚且不是自己的對手。
難道死了,還能翻出什麼風浪?
少將先生收斂笑容,淡然道:「變種人對人類的仇視、憤恨,大多來自於受到迫害、虐待的悲慘經歷。」
「但是,弗羅斯特小姐,你大概不知道,地獄火俱樂部的上一任國王,塞巴斯蒂安-肖曾經在奧斯維辛集中營選出四百三十一人,他們都是十六歲到三十歲的俘虜。」
「弗羅斯特小姐,你知道他是怎麼做的嗎?」
感受到盧克平靜的語氣,白皇后有些心悸,下意識接道:「肖做了什麼?」
「他們像牲畜一樣,被驅趕著進入蒸氣室,承受讓人暈厥、脫水的高溫折磨,然後再被扔進泡著冰塊的木桶。」
「除此之外,還有不間斷的電擊療法,長達數小時的毆打、鞭笞,甚至剝奪睡眠等等。各種酷刑在這些人身上施展,直到死去。」
白皇后聽得脊背發涼,通過盧克的平靜描述,她如同親眼目睹那些殘忍的畫面。
她忍不住問了一句:「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作為後面才加入地獄火俱樂部的成員,艾瑪-弗羅斯特能成為「皇后」,並非因為資歷,而是個人能力。
因此,她對塞巴斯蒂安-肖的過去,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為什麼要這樣做?」
盧克略帶譏諷意味,輕笑道:「因為他試圖找出變種人X基因中,所隱藏的那一串打開進化大門的密碼。」
「塞巴斯蒂安-肖是牛津大學生物科學院的畢業生,他體內的X基因屬於隱性,並不會在青少年時期覺醒天賦能力。」
「不過這個傢伙很聰明,發現X基因很容易隨著外界刺激——尤其是情緒上的劇烈波動,從而產生類似化學效用的奇妙變化。」
「以上的酷刑,只不過是為了找到基因變化的規律,從而掌握『製造』變種人的方法。」
白皇后紅唇微張,似是感到震驚。
她沒有想到,那位地獄火俱樂部的國王,滿口說要給同胞爭取更好的權益,更高的地位,背地裡卻有著這樣一段黑歷史。
「這一切都是真的?」
白皇后有些難以相信,她一度把塞巴斯蒂安-肖當成變種人的救世主,值得信任的偉大導師。
「神盾局內部有著詳細的檔案,若是有所懷疑,你可以自行查閱。當然,文件可以作假,但犯下的罪行總會留下痕跡,波蘭有幾位集中營的倖存者,他們對那位『國王』的罪惡行徑非常了解。」
盧克望向半信半疑的白皇后,沉聲道:「作為心靈能力者,這個世界上能在你面前說謊的人,應該是少之又少。相信到時候,你自然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弗羅斯特小姐,只要把塞巴斯蒂安-肖的醜惡面目披露出來,你就會從一個『叛徒』、一個『告密者』的身份,搖身一變成為首個發現真相,勇於做出行動,拯救同胞的『英雄』。」
盧克攤開手,表示這是最完美的結局。
反正死人不會說話,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塞巴斯蒂安-肖的頭上。
地獄火俱樂部的變種人,對白皇后的看法就會逐漸改變。
白皇后直勾勾盯著盧克,半晌後感慨道:「少將先生,你比我更像一個改寫事實,操縱思維的心靈能力者。」
「只不過是利用生物的本性罷了。弗羅斯特——我能叫你艾瑪嗎?我想地獄火俱樂部很樂意接受一位新的國王,以及……一位新的皇后。」
盧克端起酒杯,遞給白皇后,微笑道:「艾瑪,讓我們為變種人的美好未來,乾杯吧。」
後者沉默了一瞬,隨即接過那杯加冰威士忌。
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場原本是質問的談話,反而變成了對地獄火俱樂部的領導者,以及變種人未來的討論。
連白皇后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一切像是按照寫好的劇本,精確無誤的開始執行。
「黑王已經死去,少將先生,你要成為地獄火俱樂部的白王麼?」
白皇后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內心像是掙脫開沉重的枷鎖,不再被同胞的看法所影響。
她不得不承認,若是盧克做到了所說的那些,變種人會有更好的未來。
想到自己能夠拯救受苦的同胞,成為一個……英雄。
艾瑪的內心,蠢蠢欲動。
「有什麼問題嗎?俱樂部里已經有了一位皇后,那當然還需要一位國王。」
盧克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我覺得自己很適合,你說呢?」
白皇后同樣離開沙發,略微仰頭,看向身材高大的年輕少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也這樣認為。」
(本章完)